上峰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是鄧武之卻看到了他額頭上的冷汗。

鄧武之給上峰遞了一支煙，上峰吸了一口，緩過神來。

“楚江，拋開我是警察，你是犯罪嫌疑人的份，其實我們本應該是朋友，作為朋友，我能問你一句實話嗎？”上峰坦誠地看著楚江說道。

“問吧。”楚江似乎對這句話很買賬，一個冷的人，在窮途末路的時候，能聽到一句暖心的話，對於他來講，這很重要。

“道長，在你們集團是負責什麼的？他怎麼會變你們的人？”

“是人就有肋，而最大的肋，就是他的親生骨，我只能說這麼多。”

“謝謝，柳長明，也是你們的人？”上峰見楚江有意真誠面對自己，於是再次問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他是齊帆的親爹，你覺得呢？”楚江指了指桌上鄧武之的煙盒。

“一偉，給他點支煙。”鄧武之把煙盒推到了王一偉面前。

“楚江，我還以為你只大衛杜夫呢。”王一偉走到近前，嘲諷了楚江一句。

“萬寶路也是混合型，現在我還有條件大衛杜夫嗎？”楚江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上峰的思緒再次有些零『』，他聽到親生骨這四個字，對他的很大，父母對他是心裡最難以愈合的傷疤，痛，痛到了極致。

同時，上峰也在想，這個集團似乎是利用孤兒擔任骨幹，利用親綁架一些人參與其中，比起一般純利益勾連的犯罪團夥要更加嚴，孤兒可以無牽無掛，而親一定比利益更能讓人死心塌地。

“最後一個問題···”上峰把煙頭熄滅，淡淡地說道。

“你想問冰夫人是誰？”楚江說道。

“當然不是，我問了，你也不會說，我不想為難你，我只想知道，你們的那個制毒師，是誰？”上峰依然平靜地問道。

“不知道···”楚江有意躲避了上峰的視線小聲答道。

隨後，上峰作了幾個手語的作，其實是表達對楚江的惋惜，但是，楚江顯然沒有看懂。

上峰沒再繼續追問，他今天的審訊，在鄧武之和王一偉看來，已經取得了巨大功。在上峰不斷的心理戰層面，楚江確實還顯得有些稚，有意無意間已經『』了很多信息，這些信息經過分析整理，必然對破獲冰夫人集團有著重大意義。

在楚江被推出審訊室的一瞬間，他扭回了頭，看著上峰。

“我再說最後一句話，上峰，適可而止。”楚江說完，再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張焱帶回來的食，上峰一口也沒吃。太多的心事籠罩著他的思維，在沙發上輾轉了一夜，剛剛睡著卻又夢到了當年在孤兒院時小夥伴一塊快樂的玩耍，想到現實，卻如炙烤般焦灼。

第二天一早，還是祖娜第一個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一碗冒著熱氣的豆漿足以使空空如野的腸胃得到滿足。祖娜當然要埋怨他不懂得照顧自己，上峰剛勉強出一笑容。

“你對我真好···”上峰的這句話發自心深，當然就會無比真誠。

祖娜一笑，能聽上峰的裡聽到一點甜言語，其實是難的，覺自己很幸福。

走廊裡傳來了李大軍和鄧武之的對話，上峰趕忙整理了一下頭發，打開了門。

“鄧隊鄧隊！聽順寧縣大隊人說，您老人家當時那個威武啊！一槍把人就定那了？！”李大軍一臉崇拜的表對鄧武之大聲說道。

“咋地，你要拜我為師啊？”鄧武之則是假意板著臉半開玩笑的回應。

“那我哪有那個榮幸啊，不過聽說您老人家是瞄的啊！哈哈！”李大軍『』出了他的本意。

“滾！老子那槍膛線老化，準星沒校好！”鄧武之聽後果然氣得邊笑邊罵道。

“開玩笑開玩笑！您別生氣呀！我看哪天我帶您去靶場好好回回爐吧！哈哈！”李大軍故意打趣著鄧武之。

“離老子遠點！老子開槍的時候，你還他媽的還穿開呢！”鄧武之這下真的有點怒了，以他的驕傲，是不允許自己被別人看輕的，但同時心裡他也知道，自己真的老了。

上峰走了出來。

“大軍！別沒大沒小！趕幹正事！昨天晚上我們審訊記錄，你負責整理！”上峰假意的斥責了幾句。

鄧武之回頭又瞪了一眼李大軍，氣呼呼地進了上峰的辦公室。祖娜很有眼『』的給鄧武之遞來了煙灰缸和打火機。

“我就喜歡這丫頭，小子你可對祖娜好點！”鄧武之從懷裡掏出煙，祖娜給點上了，心裡覺得很舒服。

“別跟大軍一般見識，就那樣，沒個正型！”祖娜安了一下鄧武之。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工作，祖娜繼續負責到程格提到的商場去查驗監控錄像。

祖娜走後，上峰把門關了。

“昨天晚上審完，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有新的思路了，說說吧。”鄧武之很了解上峰。

“還記得最後我用手語跟楚江對話嗎？”

“嗯，咋了？”

“他不懂手語。”

“這不正常嗎？”

“當然，還記得祖娜說過，那個制毒師從來不說話，或許是個啞，如果是啞的話，那麼他們怎麼流呢？我之前私下讓大軍調查過原來在青雲觀出家的一些道士，本不懂手語，那現在楚江也不懂，如果那個人是啞，他們之間本無法通。除非···”上峰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鄧武之。

“除非那個人不是啞，只是不希別人聽到聲音？”鄧武之似乎也開竅了。

“別人，是誰？”

“他們部的人，他沒有必要防備，除非這個人是外人，是祖娜！對！一定是祖娜認識的人！”

上峰笑了笑。

“程局的兒，你打算怎麼辦？你覺得會是嗎？”鄧武之突然想到刑偵支隊還關著一個定時炸彈。

“應該不是，一會兒祖娜回來就有定論了。”上峰淡淡地笑道。

“我說你小子怎麼不著急，趕心裡有譜了？”

“算不上，但給我的覺，既然程格能說出證據，而且能在第一時間掛失了卡片，說明其實可以想到刷卡結賬是一種留線索的愚蠢行為，不會那麼笨。”

“這樣最好，要真是程格有問題，這老程的也就當到頭了，我還佩服他，有子正義。”鄧武之似乎很擔心程岫巖。

在鄧武之的心裡，對程岫巖始終印象很好，為人爽快，做事果敢，而且有擔當，跟他很對脾氣，特別是從昨天晚上程岫巖知道自己的兒可能有了嫌疑後，自己主表示決不護短，這更讓鄧武之敬佩。

但鄧武之也地覺到，上峰對程岫巖的態度，似乎跟最初不太一樣，他不知道原因，但是這種覺卻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