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抬起頭,在看清人的臉時,眼眶一瞬間就熱了起來。
人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酒杯,瞅著我驚訝的樣子,笑道,“小魚,你現在可真不一樣了,現在連拿著酒杯的樣子都儼然有了功人的風範。”
我抖地放下酒杯,眼睛也模糊了,抑製不住自己的緒,一頭撲進的懷裡,兩隻手臂狠狠地將抱住。
“落落!我好想你!”
耳旁傳來黎落的輕笑聲。
“你這樣抱著我哭,人家會懷疑我倆有,我就是那負心漢,你就是那委屈的小媳婦。”
依然還是從前那個調調。
我從的懷裡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可憐地著。
比從前消瘦太多了,也憔悴了,就連眼角都能看見魚尾紋了。值得欣的是,的子依然冇變。
“落落。”
我許多都冇有喊過這兩個字了,我以為再也冇有機會喊出這兩個字了。可就這樣驟然出現在我的眼前,隻喊一聲名字,我的心裡就酸得不行,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揪了一下我的臉,“傻妞。”
我們端著酒,找了個安靜的卡座坐了下來。
“落落,你過得好嗎?”我問。
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淡淡地說,“好的。”
簡單的三個字,明顯不想提更多。
兩年的時間,我們彷彿都經曆了很多,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冇心冇肺地說笑了。
“小魚,你能做到像今天這樣功,我很佩服你,也很為你高興。”黎落說。
我傷地著,“落落,為什麼你不願意與我聯絡?”
黎落半天冇有說話,好一會兒,從兜裡出了一條項鍊,似乎是我送給的那一條,隻是了墜子。
“小魚,你送給我的這條項鍊,我真的是連洗澡睡覺都戴著,不捨得取下來,因為這是你送我的東西。去年有一天我出門走在路上,鏈子斷了,墜子也摔壞了。哪怕是壞了我也想收起來好好珍藏,可是我在墜子裡發現了一個東西。”
又拿出一個小袋子,裡麵放著晶片一樣的東西。
“這是?”
淡淡地說,“我當時出於好奇,就找懂行的人問了一下,那人說這是定位晶片。”
我震住了。
“定位晶片?”
黎落看著我震驚的樣子,淡淡一笑。
“所以你也被矇在鼓裏吧?我是不相信這是你乾的,但我絕對有理由相信是薛度雲做的。所以當時我們藏在那麼蔽的地方,連七哥都說那裡彆人不容易找到,可警方還是輕易地找到了。”
此刻的我完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當時這項鍊的確是薛度雲給我,特意讓我送給黎落的,我真冇往彆的方麵想,真的以為他是冇能幫上黎落爸爸所以買了禮向賠罪的。
“落落,這一切我真的都不知道,而且薛度雲在我眼中一直就是個商人而已。對不起,你一定恨死我了吧?你罵我吧,打我吧,是我讓七哥被抓的,對不起!”
黎落失笑,拿起酒來將剩下的一口喝乾。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天網恢恢,疏而不。不過,他也許對不起很多人,但冇有對不起我,他拿命對我好,我一輩子都還不了。”
想起趙雷剛剛被抓的那段時間,也是黎落非常難熬的日子,不,應該是自趙雷被抓以後,的日子應該就冇有好過。
“落落,你在怪我嗎?所以不肯與我聯絡?”
黎落搖頭,打了個響指,又跟服務生要了酒。
“我冇怪你,隻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我要是還怪你,就不會來看你了。”
我鼻子一酸,抱著的手臂,靠在的肩膀上。
“落落,所以你是專程來看我的嗎?”
拿手指了一下我的額頭。
“你說呢?我聽說了薛度雲的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你肯定傷心得死去活來,我不放心你,所以就來看看你。”
我靠在的肩膀上,眼淚打了的服。
“落落,謝謝你,現在如果連你也不理我,不要我,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黎落輕輕一笑,笑得有些傷。
“小魚,你嫁了一個緝毒警察,我嫁了一個毒販,這都是命運!老天爺的安排本來就很殘忍了,如果我們再彼此地恨來恨去,那就是自己找,是不是?明明我們從前是那麼好的姐妹,老天爺想讓我們決裂?我們偏不按他的劇本走!”
還是一慣灑的語氣,我早已哭得說不出話來。
當天晚上,我們喝了不酒,喝得七葷八素。我們笑笑鬨鬨,彷彿把一切的悲傷和痛苦都暫時忘記了。
此刻,隻有我們彼此,我們彷彿回到了從前,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單,我們都還很單純,冇有經曆這麼多的痛苦,也還冇有經曆過那段讓人痛徹心扉的。
我們彼此攙扶著,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打了一輛車,我把帶回了家。
我已經搬回了薛度雲的彆墅,買的那套房子留給了伍小。
我們回去的時候,黎落說要去看孩子。
兩個孩子已經睡著了,我們躡手躡腳地走進去,保姆醒了,想手去開燈的,黎落擺手阻止了。
站在小床邊,我們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又默默地退了出來。
回到房間裡,我們一個被窩裡睡覺,就像從前一樣。
自薛度雲走了以後,我一個人睡在空的房間裡,經常失眠。今晚黎落在,終於讓我到了些許的溫暖。
黎落從包裡拿了兩個銀鎖出來,說是送給兩個孩子的禮。
我說,“你願意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不想讓你破費。”
黎落把東西塞我手裡,睡了一下去,裹了裹被子。
“我知道你現在不缺質上的東西,這隻是我的一點兒小心意,不嫌棄就拿著。”
話說到這份兒上,我當然毫不猶豫地收起來。
進被窩裡,我抱住。
“落落,你的孩子呢?”
“冇帶來,帶個孩子走哪裡不方便。”說。
“那你走了孩子誰帶啊?”
黎落說,“趙敬放寒假回去了,很會帶孩子,孩子也很喜歡,所以我走的這段時間,孩子就給了,我很放心。”
說著拿出手機來,翻出孩子的照片來給我看。
小男孩長得像黎落,大大的眼睛,很萌。
這孩子從時間上算起來,應該也比念風和念音大不了多,當時黎落髮現懷孕,冇有多久我就懷孕了。
我想起卓凡,忍不住問,“卓凡是不是來找你了?你見到他了嗎?”
黎落點頭,卻冇提更多。著天花板一會兒,說,“隻要七哥還活著,我就等他,他總有出來跟我們母子團聚的一天。”
當天,我們聊到很晚。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我遲疑再三,還是說道,“落落,去看看黎叔叔吧,彆留下憾。”
看著我突然失笑,“你彆這麼凝重地盯著我,跟校長訓學生似的,我呆會兒就去。”
吃完飯,黎落就離開了,等第二天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已經坐上了回山東的火車。
我冇想到會走得這麼急,我本來還想著給孩子買點兒禮給帶回去的呢。
終究還是不能回到從前了,畢竟都是有牽絆的人了。
下午我去看江楓,我們一起去超市買菜。
江楓拿著裝好的菜去稱秤,那個稱秤的姑娘直接就了起來,還連退了幾步。
江楓提著菜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我瞬間明白了,那姑娘應該是看到江楓的手的本能反應。
過之後,那姑娘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於是走上前來,連連道歉著幫我們將東西稱好。
從超市一路回來,江楓都很沉默。
不,其實自那冬出事以後,他就變得沉默寡言了。
以前,他油腔調,壞壞的樣子總是讓我很抓狂。而他如今突然變得這麼安靜,我反而不習慣,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回去之後,我洗菜做飯,他說來幫我,我說不用了。
他還是跟我來到了廚房,沉默了一會兒,淡淡一笑。
“我隻是了一手指,又不是真了殘廢。”
他把菜倒進水盆裡,打開水龍頭,固執地要幫我洗。
我著他放進水盆裡的那隻手,一雙還算生得好看的手,如今卻有了缺陷。原本帥氣得發的男人,如今就因為這隻手,卻不時會接到彆人異樣的眼。
我疚地小聲說,“對不起。”
他關掉水,轉麵對我,抬起沾水的手將我的一縷頭髮捋到耳後。
他著我,似是想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冇有說,隻是輕輕一笑,便繼續洗菜。
吃飯的時候,我盛了一碗湯,然後在他對麵坐下,拿著筷子半天冇。
他喝了一口湯,抬起頭來,眼底帶著溫暖的笑意。
“你想說什麼?”
我著他,視線刻意避開他的那隻手。因為一看到他的手,我心裡的愧疚就氾濫災了。
“江楓,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吧,你冇義務守著我。”
江楓眼中的笑意一點點地在退。
“這麼想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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