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涼如水，年的麵容蒼白得驚人，幾乎與上的雪裳同，眉眼睛卻漆黑如墨，深不見底。

百裏緋月直視他的眼睛，“我對你，從未有過半點男之。”

“小九，我知道你的世，你也知道我的世。打小，除了自己的娘，我們邊都沒有什麽親人會多看我們幾眼。迄今為止，待我們真心的親人更是屈指可數。而那些待我們好的親人，陪我們的時間又是那麽的……短暫。”

“所以，我很珍惜每一個我在意的親人。”目溫包容，“包括你，我的阿弟。”

哪怕和他結識之初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但逐漸的，的確拿他當親弟弟看待的。

“親弟弟偶爾犯錯惹了姐姐，姐姐會生氣，會教他，卻不會永遠不原諒他，疏遠他，更不會把他打地獄。”

繼續道，“旁人要殺你，不管那個人是長孫無極還是別的人，我都希你能像這次一樣，先下手為強，隻要能保護自己。”

說的全部是一個姐姐對阿弟的肺腑之言。

“我對男喜歡這種事也不是多麽擅長，但是小九，若以後你都懷著這樣的心思來算計我，那我是不能再和你見麵的。別說在我心中我們是姐弟，相互扶持彼此理解共同進退那種‘親姐弟’。即便隻是一個旁的任何男子，若因為歡喜慕我就一次次算計我，那也是我絕對不會接的人。”

“這次事我不怪你，也沒有立場怪你，但這些話我是一定要和你說清楚的。於你於我都好。過去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我以為你這樣通的人不會做太蠢的事，說明白後你就能明白……”

也是他實在太不痕跡了，他沒刻意躲避過什麽，但他對所有親近靠近的舉都自然得讓哪怕知道這個弟弟曾經對心思異樣，也完全覺不到他的靠近還帶著男人對人的靠近。

百裏緋月心底捫心自問，一方麵是淩斷念厲害，但更多的的確是自己這方麵的確笨拙遲鈍得可以。

“你以為？”

“哈哈哈，你以為。阿姐……”

年的笑一點點豔，抖的終於能發出沙啞的聲音，卻若九天外的飄逐，仿佛隨時會悄然消散，此世便尋覓不得。

那聲音，很輕很輕，若鵝，卻更似雪花。

“你以為我對你不會是男之，你以為我隻是因為你當初救了我，錯把救命之恩姐弟之當男之。一切都不過是你以為罷了，阿姐。”

“若是長孫無極死了，或者，他即便不死，隻要不再來招惹你讓你難傷心，不來試圖毀掉你，我一輩子都會當個‘你以為’的好弟弟的。”

“可是阿姐，我沒辦法，我沒辦法看著你再陷於他手裏啊！”

“阿姐，你傷心我比你更傷心，你痛我比你更痛啊！”

他突然手抓住的手，攥在手心，“阿姐，為什麽不是我？“

“阿姐，你說不能接算計自己之人的真心。可長孫無極呢？既然長孫無極可以，那為什麽我不可以？”

百裏緋月沒回手，任由他扯著。誠懇道，“哪裏來得那麽多為什麽。在意便是在意了，沒男之便沒有。就是這麽簡單。”

淩斷念卻又笑了，尖酸道，“我給不了阿姐大景那樣遼闊的江山榮華，給不了阿姐威震四海的母儀天下，阿姐又怎會選我？”

百裏緋月也笑了，笑得雲淡風輕，緩緩扯回手，起，挑開簾子，準備離開，“隨你想。”

“阿姐……你走不了了。”

後年的笑泣燦如畫，更使那張此刻白得沒有毫的臉顯現出無盡的哀傷。

話音剛落，百裏緋月整個人都微微晃了一下，很快支撐不穩。

在要倒下去之前，百裏緋月扶住艙門，無盡難言的歎了聲，“小九啊。”

一聲歎息後，終究和意識都支撐不住，緩緩倒了下去。

……

夢中，依稀睡在雲上一般。

伴隨著約的幽淡香味，若有若無斷斷續續。

和的線恰到好，百裏緋月醒來。

睜開眼，一切都清晰呈現在麵前，發現下是張舒適的大床，頭上是大紅的羅帳。

想抬手，可全無半分力氣，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醒了麽，阿姐。”悉的聲音響起，一隻手上的臉。

和的晨曦蜻蜓點水般吻過年隻著了一件薄薄單的，將那絕的人兒染了半明的澤，仿佛晶瑩剔了塵世的汙濁。

百裏緋月覺得諷刺，人心果然是最不可直視和考量的東西。

上次是長孫無極，這次是淩斷念。

都是一度在意極了的人。

看著床邊的年，百裏緋月眼底已經沒了先前的和，冷淡道，“你果然出手了。”

年覆在臉上的手沒有移開，輕聲道，“我知道阿姐你來見我，是給我的最後一次機會。”

“阿姐你要賭我，會不會對你出手。”

他一雙眼眸琉璃般湮波漾，白如雪脂的修手指拂上百裏緋月的額頭，輕輕拭去上麵的薄汗，“可是阿姐，你為什麽要試探我呢？阿姐你是不是也不忍心，或者阿姐你其實心深也還是有些喜歡我的，子對男子那種喜歡，隻是你不敢承認。所以要用這種方法來讓自己斷絕念頭。”

他又輕的拭去額頭新冒出的冷汗，眼底有著心疼，“阿姐，別強行掙紮了，你會難的。這蠱是我專門為阿姐你製的，阿姐你僅憑意誌和蠻力是破不了的。”

百裏緋月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才又緩緩睜開，“淩斷念，你猜我會不會真的什麽都不做，什麽線索都不留下，就來見你？”

“阿姐自然不會。隻是阿姐，你看看這是在哪兒。”

他下床，拉開木樓厚重華麗的窗幔，瞬間鳥語花香山林清新撲麵而來。

“阿姐你昨夜看到的船，像那樣的船在各個港口都有一艘，現在那些船早已向不同的方向出海許久了。便是長孫無極想必也隻會猜我帶著阿姐你在其中一隻船上出海離開了。誰又能想到我就在長孫無極那宅院的後山腹地中？”

“短時間，沒人能找到我們，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