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阿姐~！”

“阿姐你理理我~！“

山路上，時不時傳來貓兒般驕矜的年的清聲音。

“阿姐你還在想之前我做戲那些事不？”

這次百裏緋月出聲了，“沒有。”

“這樣……我更傷心了。阿姐既然不是因為之前那些事還在生我的氣，現在不搭理我肯定就是在想那個誰誰誰！”

“阿姐，雖然當弟弟的沒辦法左右你個人的決定和選擇。阿姐你能看清自己的心意我也很為阿姐你高興。”

“可是阿姐，我要告狀！”

“那個誰誰誰不止明麵上欺負我，他還暗地裏欺負過我。更過分的是，他還當著阿姐你的麵搞過很多小作欺負我，簡直沒把阿姐你放在眼裏！阿姐你回去後，一定要罰他好好跪板！”

“那個人脾氣那麽怪，詭譎得和腦子有病也差不多了，阿姐你要是不現在把他下來，以後被他拿住了可怎麽辦！”

這次百裏緋月笑了聲，“他怎麽當著我的麵欺負你了？什麽時候的事？”

年嗔一眼，小貓兒一樣委屈哼唧道，“這種時候多了，阿姐你居然一次都沒發現……”

“多得簡直罄竹難書，我就隨便說一件兩件好了。阿姐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去西昆侖的事嗎。很多娃娃中毒那次。“

“記得。”

“當時的況，我不用親自出手幫那些娃娃解毒也可以，可那個誰誰誰當著阿姐的麵冠冕堂皇的一番作為，把我推出去給那些娃娃解毒，就是故意的！”

這話旁人未必懂長孫無極在這事上怎麽欺負淩斷念了，但百裏緋月卻懂。

蠱也屬於醫範圍，為什麽不能像普通醫這樣廣為流傳，隻掌握在絕部分人手中？

那就是蠱不僅僅是傳聞詭可怕，現實也很可怕。但凡煉蠱之人，誰不是慢慢一步步來，一步步去錘煉自己的和相關控蠱能力？

沒個十數年基礎，那就是用自己為代價！

便是基礎紮實，也要付出常人不知的代價的！

淩斷念是天才不假，但他再天才，也是普通人的普通之軀。

他涉獵蠱才多久？

短短時間達到這樣的程度，付出的各種代價是近乎極端的。

其中一個代價便是完全不能任何毒，一自己就會活罪。

給人解毒一樣。

解毒過程怎麽都會被中毒之人上的毒素氣味影響的。

不但不能任何毒藥之類的毒，事實上是藥三分毒。

哪怕淩斷念再普通藥材藥草，也不會好。

是以當時長孫無極才……

“蠱那種玩意兒你基礎不紮實，以後能還是吧。對你沒什麽好。”這話以前也說過。

年卻突然笑開來，花樹堆雪般，璀璨明。

“阿姐！你在關心我！”

一來一往仿若昔日重現。

不是彼此心底的想法差不多，連對話都幾乎一模一樣。

百裏緋月微垂的眼中緒不明。

他偏偏挑這事來說，不就是讓想起他的狀況麽。

麵上不顯，冷哼了聲，“你也不要告狀告別人了，那次你不一樣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機手段？”

“還是衝我來那種心機手段。”

“阿姐，你說什麽呀……”

“那次去西昆侖雪山找藥第一次被圍住後，頭天晚上你親自給我熬了藥。你當時想必是怕我那時的扛不住，才熬藥想幫我快速恢複的吧。”

聽上去是為了好，實際上是讓拖得久一點再被別人狠狠，保留一口氣就行。

“不是！”年氣呼呼的否決，被侮辱了似的，賭氣的小孩兒一樣扭過頭。

半晌才輕聲道，“我是真的心疼阿姐，我恨不得傷的是我。”

百裏緋月又哼了一聲，“那之前被圍困被攻擊，你那些護衛完全有能力保住他們自己的命，偏偏你其中一個忠心的大護衛死了。難道不是你故意讓他犧牲，好讓我覺得一行人隻能靠我了，你也隻能靠我保護了？再讓我個傷，好讓你反過來照顧我？傷的我畢竟更好擺布不是嗎？”

淩斷念垂眸，他當時有那樣的心的。

可是他終究不忍心，看著傷的阿姐他怎麽忍心得了！

所以他冒著自己並不能再接近各種藥的痛楚親自去尋了藥草，親自煎來給喝……

百裏緋月又道，“不過都過去了，我今天也不是來和你算賬的。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山路上，半晌，年低低笑了一聲，似不爽似嗔怪聲道，“阿姐真是小氣，都見不得我說那個誰誰誰半點不好了，我才說他那麽一件小事，阿姐就說我這麽多。”

百裏緋月哼了哼，承認得很直接，“你知道就好。”

年臉煞白了幾分，不過眨眼恢複過來，百裏緋月沒看見。

“切，誰稀罕，等我回了瀾國，也去找個稀罕我的人，天天護著我！”

百裏緋月瞟了他一眼，“那再好不過。”

年哼了聲，突然就不太想這樣勉強自己去裝瘋賣傻說話了。

他們走得不快不慢，尋常速度。

這條山路不短，年似乎想走到地老天荒。

這條山路也不長，不過半日景。

夕西沉時，山腳的三岔路口，停著淩斷念的下屬早就準備好了的馬車。

百裏緋月和淩斷念站在馬車前十丈開外，晚風開始冷寒，天際殘如。

明明還是好時景，卻有種莫名蕭瑟之。

百裏緋月和淩斷念相對站立，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我就送你到這裏了。”百裏緋月開口。

年眼睛彎彎，瀟灑揮手轉，“嗯，我走了，阿姐。”

青山道狹，荒草沾，由於先前負傷的緣故，年步伐顯得比平日慢了許多，然而那道背影卻仍是秀宛然，風采足以勝過天際約冒頭的那一彎高高的弦月。

百裏緋月放慢腳步，默然跟在他後麵。

“阿姐擔心我？那大可不必，”年停下腳步，側看，笑意如水，燦如春花漫爛，“前夜那些話那些事都是我做戲的，還請阿姐忘掉。不必在意。我被那個誰誰誰打傷這事，看在阿姐的麵上，我也不會和他再算賬，阿姐也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