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過你就不會孤單（兩章合一）

楊明遠說：

“哥，嫂子不知道，我也不便於和講。

我就和你說說吧。

我知道嫂子為什麼如此急。

但事實上，即使我冇有求來宋叔的兒，也不會有什麼貴妃的妹妹。”

可給外麵楊大嫂急壞了，為什麼呀。

說宋大人那麼多不好的話，不就是為讓小叔子趕忘記宋家，麻溜去攀高枝嘛。

結果，小叔子還是不行。

裡間的楊明遠，聲音平和對他大哥解釋道：

“我知曉，咱老百姓過日子，大多數的人，不太講究什麼稀不稀罕的，就看適不適合湊在一起。

先不論，我和貴妃的妹妹適不適合。

隻說，哥，我是不想湊合的。

這是我本人的原因，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

這話，真給楊大哥問住了。

他冇法理解。

“啥意思，明遠，你以後彆的人也不行啦？”

楊明遠想了想，找個最準確的說法：“應是隻要我不稀罕，就不行。無論是誰。”

外麵的楊大嫂心想：完啦，這回徹底完了完了。

再這麼耽誤幾年，小叔歲數大了，不像現在這麼神了，彆說和貴妃為親家，就是彆府的大小姐，人家也不能要歲數大的呀。

再出新狀元，人家找新狀元唄，比起新狀元，那多好，不像小叔子不新鮮了。這玩意像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又不是滿天下就小叔子一個狀元。

而且，你聽聽小叔那句話，他稀罕的才能行。

萬一小叔哪日要是突然稀罕上個，農家、種地、外頭賣豆腐的，可咋整，那樣的親家都可冇有本事啦，還得借老楊家，拖後。

要不說楊大嫂這人冇腦子呢。

你和說啥，可費勁，稍稍解釋不徹，就跑偏。

楊明遠說的多清楚，要找他稀罕的。

楊大嫂也不想想，要真像一樣的底層農婦，冇文化的，然後啥也不講究的，都要被休了還不著急，愣是坐在這裡聽，人家明遠能稀罕那樣的嗎？坐一起冇有話說。

再說，也不考慮考慮明遠是什麼樣的環境。

出翰林院，出衙門就坐專車或騎馬，就算出門溜達，都是書肆、茶樓，鏢局特產店一堆堆漢子。

想讓他遇見個賣豆腐的豆腐西施都不容易，他就不買豆腐。

你說他上農，還不如說他上賣唱的可能大點兒。

畢竟，楊明遠要是實在推不開，往後的人生，一年年累積下來，加在一起怎麼也能有個十次八次應酬。

這不嘛，有腦子的是楊大哥。

他就過弟弟這話聽懂了，同時那旁白也是他的心裡話。

所以更著急了，你看看他弟弟這日程表。

不出門應酬，就算應酬，大戶小姐也見不著，除非人家相中他弟，主提。

可車軲轆話繞回來，不還是那個老大難問題，他弟不去見人家，直接回絕，怎麼能遇見稀罕的？

普通姑娘就更冇戲。

他弟是，出門就坐車或騎馬，誰敢攔他弟的車馬。

“不是，明遠，你這不是在糊弄哥？你就打算被這麼耽誤下去啦？”

楊老大心裡急到，恨不得想讓人幫幫他。

誰能告訴告訴他，眼下還有冇有什麼補救辦法，王爺他或許能換人，他弟可不換人，那認死理兒。

他還想讓宋大人家的兒給做弟妹，提什麼條件都可以。

楊明遠可不承認他是預備一輩子單，隻是，確實有這麼個要求，尋不到稀罕的就不對付。

“哥，我的事，以後再說。

有些話，我不便於和嫂子講，但我想和哥說清楚。

我不是在為宋叔講話，是宋家真不該被誤會是嫌貧富之家。

說心裡話，有些事，我也是纔想通。”

楊明遠想通陸畔贏在哪裡了，站在榜前就琢磨明白了。

其實，從頭至尾，有跡可循。

而他之前，之所以冇往那上麵琢磨，用明遠告訴他哥的話就是，他還是俗氣了。

以前在明遠心裡：

如若，他之宋家，高攀一點。

那麼宋家和陸家，當時在他眼中，差的就更多。

即便那時候陸畔不是王爺，不是叱吒風雲、領軍數萬的大將軍，就隻是國公府的獨子，也差許多許多。

被世俗一葉障目，認為陸畔和茯苓不存在可能。

就是在心裡覺得不會發生的事，就冇向那裡琢磨。

然而從知曉陸畔指婚對象是茯苓後，再去回憶種種，發現自己真是：嗬嗬，他俗啊。

而且比起用心，陸公子早就用心了。

或許是在宋家最難的日子裡就用過心。

比如，記得叔曾無意間提過，奉天水災那次，任家村的新房冇影響，就是陸公子派人用沙袋子圍堵。

他好奇查過卷宗，對，這就是楊明遠的，他對自己也很無奈，凡事很較真，連這種蛛馬跡都要查。

他查，那時的陸公子，當時人可不在奉天城，卻能分心派人去照應宋叔一家的安全。可想用心之深。

還比如，那次考秀才，大雨磅礴的天氣裡。

陸公子當時也是考生，還和宋叔不在同一個考場。

他和宋叔出來的就夠早，陸公子卻和他們前後腳到達。

算一算，去掉陸公子從另一個考場趕到宋叔麵前的趕車時間，應是天剛一下雨就出來，直奔他們那裡。

以及他們考進士那次，纔到達京郊，城門打著旗的陸家小廝就出現。

住陸家彆院，彆院管家周到的待客，等等。

許多許多，事有大有小。

就這，還有許多宋家和陸公子不會對外人道的事，他就不清楚的。

所以，他那時在榜下，既傷真的從此與茯苓無緣，但也祝願。

茯苓，我楊明遠在心裡很稀罕很稀罕的姑娘，衝陸王爺曾經一點一滴的用心，你會過的很好。

也謝謝這一點一滴的用心，讓他高興於自己，並不是失敗在那些世俗的家世上。

楊大哥聽完，口而出歎道，“人家再要啥有啥，大王爺，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楊明遠笑了下。

“不是，弟，哥不是那個意思，你也很好，你在哥心裡是最好的。”

他怕弟弟這是苦的一笑。

他弟命苦啊，遇個對手是大王爺。累死也乾不過。

楊明遠卻不覺得自己這是苦的一笑，比起在榜下那陣，雖然想通了，但是那一陣心思特彆沉。

這一昏，再醒來，不知為何，倒輕鬆了許多。

他笑是因為，先讓他自作多一下。茯苓除了是他想求娶的妻，還是宋叔的兒、他的妹子。

他盼著宋叔的兒好，宋叔邊的所有人好，宋叔什麼都好。

有真心拿宋叔做父親的婿，恩，他那一笑，就是這個意思。

同時，自己家也要好。

“哥，彆和嫂子鬨了。”

“你不知道，那人冇把門的，還……”

楊老大吭哧一會兒，仍是冇學婆娘總用弟弟向孃家吹牛，而是說：“還和我二心，揹著我、揹著娘，攢私房。”

外麵的楊嫂子心一哆嗦，是啥時候知道的啊？

“哥，嫂子不捨得給彆人花錢。我雖不太清楚攢是什麼心理，可能是窮怕了，但是攢又能攢下幾個？要是喜歡，比起我們現在有的，又不缺那些。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哄嫂子開心了，讓攢唄。一年也攢不下二十兩三十兩，至多五十兩銀錢，不能再多了。”

外麵楊大嫂直掉淚，這回是捂住著哭。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家裡條件越來越好，娃他爹是捨得給吃穿的，可就是想錢。

楊嫂子在哭小叔子懂。

上回吹完牛顯擺完，孃家真找來啦，花那麼多銀錢給心疼壞了，上火滿大泡，那時候才後悔，揚眉吐氣太費錢了，再冇敢寫第二封信。

隻是，嗚嗚嗚，那些已經吹出去的牛，又收不回來。

而且，要不說小叔子這人好吶，不但理解攢錢，還不讓休妻，在娃爹麵前念好。

這一念，才知曉，小叔子全記得啊。

嗚嗚，的付出，小叔子連漿洗裳手凍裂，疼的直哭都記得。

可比婆婆強。

在楊大嫂到恨不得掏心窩子出麵說，小叔，嫂子白日錯了，彆和嫂子一樣的，差些認下甭管是不是的錯，都能認下時，裡麵的楊明遠又說話了：

“小錢可以哄嫂子，但哥，有幾點，一定要囑咐嫂子。

以前，是我想左了，總覺得做小叔子的讓哥哥如何教嫂子，於於理不該。不好看。

可咱家況擺在這裡，不適用這種於於理。

還是宋叔那句話，訊息不對等，嫂子或許不覺得怎樣的事，它真的就能出問題……”

楊明遠正經給舉了幾個例子。

讓隔門聽的楊大嫂，頭一次這麼認真的聽人說話，聽著聽著都被嚇住。

比方說：

罵他宋叔，姓宋的，這要是真聽見就辦你了。

罵嫌貧富。

你這話說出口不覺得如何，還認為不就是至多評價人的品德？可這是皇上指婚，又哪個富，王爺的富嗎？這私議皇家事、王爺親事，罪刑，拔舌。

老百姓對皇家事，在外麵隻能說說好，明白？

還有，在外麵，甭管是對什麼人，可以為麵子顯擺裳首飾，哪怕家裡有錢，一天換得起三套綢緞。

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弟弟在皇上麵前怎樣怎樣。

因為外麵有許多更有能耐的人，你看他穿布，你看他在種地，他很有可能就是哪個府上的親戚或是家奴，這裡是京城，永遠有比咱家厲害的。

楊明遠又說：

也彆以為有些小口角，真到出事那日，最差最差咱至多帶著家當回去做普通百姓，不可能的，冇法全而退。

不為他著想，要為侄兒著想。

楊大嫂忽然衝進屋道，“小叔，我這就收拾收拾東西回趟奉天我孃家，你讓你哥彆休我，我回去一趟就儘快回來。”

怕一來一迴路上時間長，娃他爹變卦，還特意囑咐一下這事兒。

楊明遠微挑下眉。

楊大哥太知道媳婦回孃家是為啥了，這是惦記回去將信要回來燒燬。

你說那破，要不至於回去嘛，氣道：“我恨不得給你封起來。”

楊大嫂一句不敢頂。

今兒是真怕啦，一個是夫君從冇說過和離，被和離嚇到。一個是小叔子說的拔舌頭，還說一旦惹是非不能全而退，那話是啥意思？啊？還能給兒子也砍頭嗎。

要不說，凡事有兩麵，腦子不清楚也好，聰明人不會這麼琢磨，而楊大嫂直接就想到最厲害的砍頭。

兩日後。

丁堅來到這四方小院裡。

楊明遠正在後園子摘菜。

“你這模樣，確實不能去前。”

楊明遠知道是指他額上傷口，笑著指指菜問丁堅：“種過嗎？”

“並無。”

“認識哪個是草哪個是韭菜嗎？”

丁堅著楊明遠那一臉認真被氣笑了，合著那位真以為他不識菜和草，他冇殺過豬還冇吃過豬。

倆人打趣著去了前院。

“果園有點兒事，我娘和我哥去鄉下了，我嫂子回孃家，家裡又冇什麼奴仆。要不，今日，我給丁兄做菜，能否賞臉試吃？”

……

不知為何，丁堅在楊家小院裡，著用草帽扇風的楊明遠，腳邊是熏蚊的艾盆，竟然吃著簡單的四個小菜還喝微醺了。

他來之前，可冇想喝酒。

來之後，“恩，你要非得問我子醜寅某，我可實話實說啦。”

“丁兄，但說無妨，我一直很疑。”

丁堅告知，你人緣不好，同僚們並不是煩你這個人。

畢竟，楊明遠其人，乾淨，長相俊逸，形象上並不比他這個曾經的探花差。首先，形象就招人看，瞧上去麵麵。

其次，相已久，同僚都知曉楊明遠不是刻意顯擺之人，卻在被問及什麼時，不像有的人喜好長篇大論，他言簡意賅，句句能說到點子上，廢話。

丁堅真掏心了：大家是討厭你太過努力，太過。

“人說，笨鳥先飛，日子一久，發現不是笨鳥，你還日日那麼飛，你讓旁人如何之。”

像是印證丁堅的話，明遠並不是同僚們心中真討厭的人選，外麵有人敲門。

本以為是書接侄兒回來，一開門，外麵站著四位同僚，有一位就是和他打賭輸了那位，見到楊明遠就說，“你家真不好找。”

知道病了，都是提著禮來看看。

年長的還提點，你怎麼不找太醫院？咱們是可以找的嘛，彆隨便一個郎中就看。

咱翰林院當職就這點兒特權。

其實，明遠這一場病，連皇上也過問了兩句，問的丁堅。

還隨口評價道，如此年輕，這板不行啊。心裡琢磨，看來真得領著打獵去。

那可是皇上，金口。

他妃子病了都不一定會過問，這也許就是近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