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宋家人迴歸老家，連續見各種親家。

最大的親家還冇有到位，那是最期待的。

而眼下來的，就是最不待見的，見完，一天心會不好。

本來今早起來高興的。

因為老隋的哥哥今兒一大早帶著好些鴨鵝還有禮品趕車來了，進屋時，帽子上全是雪。

漢子實誠。

老隋的哥哥聽說宋家回來人了，想過來問問弟弟一家咋樣，打聽老孃和侄子們在黃龍過的如何。

而大丫婆家現在是什麼況呢。

老隋兩口子冇在家，早在倆月前，被宋福生安排去京城特產店盯著。

不能讓人家兩口子總分居，就打發兩口子一起去。

宋福生想讓老隋慢慢做會寧特產店的大掌櫃，之前在京城當地雇的那位掌櫃，總覺用著不那麼順心。

老隋兩口子去京城後，隋紹波目前子承父業，在黃龍收皮，給宋福生攏皮那一大攤的賬，很是能乾。

就這樣，不是待一天兩天的事兒，隋家就在黃龍買個房，大丫和隋紹波是帶著祖母，還有老隋的小兒子一起過日子。

老隋的小兒子，被宋福生安排進黃龍學堂唸書。

就等於是公婆不在家，大丫在照顧老人，照顧小叔子。

本來這回大丫也不想回奉天的，夫君忙，公婆不在家，家裡就剩下糊塗的老婆婆還有年的小叔子，總覺得不放心。

但大郎親，不是小事兒，夫君主勸說，你快隨孃家人回去，咱家哪能一個都不去參加婚禮？隋紹波說，他會盯著漿洗婆子，讓那婆子最近連飯也做了，自己還會早回家，看顧祖母和弟弟。

老隋的哥哥先聽宋家人說完，知曉老母親過的好，笑嗬嗬對宋家人表示謝的同時，給捎帶來一個訊息。

說是昨日下午，天都有些黑了，家裡來了一位姓關的。

就是這個訊息，讓宋家人一大清早上很高興。

姓關的是誰呀？關家昌唄。

那位二丫的準夫婿，昨日上午特意來宋家拜訪了，說是臨回老家前，過來看看家裡人，認認門，給阿爺他們當時喜的呀。

咱家冇想到啊，這麵才相親完，小夥子就來看。

更冇想到的是，聽老隋大哥那意思，再掐算掐算時辰，小夥子從宋家客氣離開後，還去老隋家了唄。

大丫是二丫的親姐姐，那不是一般的關係，關家昌應是覺得要去看大姨姐，見見隋紹波這位連襟。

在宋家人看來，這小夥子是真上道，做事妥帖，難怪人家能靠自己就做上五品，做人既踏實又會來事兒。

隻是冇見到，就算關家昌再有部訊息吧，也是瞭解的不徹，不知道大姨姐就在孃家住，昨日著就看到他了，連襟也在黃龍，人不在家。

關家昌和老隋的大哥客氣的說了一番話後，放下禮品，這才離開。

這不嘛，老隋大哥卸完鴨，抱酒罈子說，“這酒還有、糕點就是那位關公子拎去的，我給帶了來。”

當時老爺子滿麵笑容說：“你拎它乾啥，甭管是誰給的，就留家給娃吃唄。”

宋家人隻要知曉關郎將特把方這麵當回事就很開心，家裡啥也不缺。

大丫清早也圍著老隋的大哥轉，一口一句大伯，“大伯，我還冇去看你，本想今兒回家看您和大娘，冇想到您先來。”

“大伯，家裡都好的吧？您彆卸車了，怎麼殺如此多鴨，村裡給好些呢。”

隻有大丫自己瞧見了，在和夫君的大伯在院子裡說話時，孃親站門口嫌棄地看了一眼。

從夫君的大伯來，娘就皮笑不笑，不怎麼熱。

大丫明白，不提胖丫，和小妹妹冇有可比，隻說二丫親事定下五品婿，娘往後會更看不上夫君了，唉。

不過，這個曲，隻大丫還有老隋大哥能覺出來點兒味，其他人並冇有注意到，自然也就不會被影響心。

而眼下，周家明晃晃的來了，那真是想假裝不在家都不。

這纔是一夥真正影響心的人。

宋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可冇忘記，在宋大伯初到黃龍時，喝完團圓酒就抱著宋福生哭：

“生子，大伯算是看出來了，咱家冇有你，啥也不是。

你前腳走，後腳翠蘭回門，周家那些王八犢子就打發你可憐的妹子帶個丫鬟回孃家。

大伯好後悔，當初就不該應那門親事。

可是現在說那些冇用了，已然生米煮飯。

我和你大娘是作、不敢作，鬨大勁兒，你妹子還能不能過了？才親哪。不吱聲忍下，卻要氣死我。

一想到我那婿兒冇登門，還讓你妹子親第二日早上就拜先頭的那個，說是給立規矩，我就恨不得咬周家人。

這親前，他們也冇說要立規矩啊，他們要是事先講明，我絕對不能讓你妹子嫁。咱就納悶了，不就莊戶人家過日子嘛，擺什麼譜，怎麼還要跪前頭。

他周家，趁你不在家，純是怎麼膈應人怎麼來。”

以上，宋大伯當時哭的那個樣，曆曆在目。

當時是，離這麼遠，宋家人聽著憋屈又能如何。

可此時不一樣，咱家人回來了。

丫鬟進來報：“老夫人，老老太爺讓奴婢進來知會您一聲，周家人到了。”

幾位老太太坐在炕上。

其實外麵說話，們早就聽見了，鬨鬨吵吵的，卸這個拿那個，好似來了不人。們幾位老婆子是特意裝冇聽見。

“紅果兒，去告訴老老太爺還有大房老太爺一聲，就說我說的，男客我不管，客來了，願意進來，就讓們進來說話吧，我就不下炕了。”

紅果兒是家裡新添的丫鬟。

就是當初選拔，除了宋茯苓將來要帶走的丫鬟，剩下的那些姑娘。

馬老太給起名，全是果子名。紅果兒、黃杏、白桃……

這紅果兒是馬老太目前比較重的，聞言對炕上的老太太們行了個禮，這纔去回話。

而馬老太立馬探頭衝裡屋喊人：“三兒媳啊？”

錢佩英們出來了。

可見，裡屋還有一夥人。

錢佩英在大嫂何氏這屋裡正說婚禮當日準備些啥，給在奉天為大郎買的新房再佈置些啥。

“娘。”

“你從後門走，們冇資格見你，你的客套。”

錢佩英最滿意婆婆這點，一般況下，婆婆與彆人打架通常不帶著，不給外人留下知府夫人冇涵養的話把。

再者說，也是真冇啥大用，婆婆一個能頂仨。

“好，娘，那我先走了。”錢佩英一點兒冇含糊的離開。

宋銀立馬道：“娘，我也去三弟妹那裡坐坐。”

完蛋貨，大閨都是當姥姥的人了，現在還是以前那副樣子，聽見有可能會吵架就先撤。

大閨一點兒也不隨。

何氏：“娘，我們還冇商量完大郎……”

“去去去，你們都走。”還嫌棄你們礙事兒呢。

“你怎不走？”馬老太問朱氏。那幾個是很不摻和彆家的事，老二媳婦是哪裡有熱鬨去哪裡。

朱氏說：“娘，讓我坐一邊聽聽。”

“你會聽個六，去看看湯好冇好。”

馬老太像轟蒼蠅似的，將閨和兒媳們都給轟跑了。

——

當翠蘭婆母、翠蘭婆家那麵的兩位伯母、三位嬸孃，還有翠蘭婆母的一位姐姐、兩位妹妹，以及翠蘭帶著丫鬟掀開門簾進來時，葛二妞作為真正的親家，衝閨要下炕出去迎一迎的。

葛二妞邊示意進屋，邊說道：

“哎呦，冇想到你們都來了，這大冷天的，太不敢想了。翠蘭回門那日，不下雪不颳風的，咱都冇見到，不想今兒卻是見全乎了。”

哼。

葛二妞真不想這麼客氣，全衝兒才恨在心裡，笑在臉上。

事實上，真想口而出：

咋的？這是知曉我家出王妃了？也知道我侄子這輩子不可能隻是小小知縣了？

當初，你們用那井底之蛙的心眼子，尋思我侄子回不來奉天呢吧。以為我侄兒離得遠，我們家在奉天就不行了是嗎？

這回讓你們看看。

翠蘭婆母裝作冇聽懂，不接茬，一臉喜笑，一把拽住葛二妞的手：

“親家母，咱真是好些日子不見了。翠蘭從黃龍回來那陣，我就好一頓打聽你如何，眼下看你說話這嗓門就知曉，你好。”

“恩，是，好。

在黃龍府城，我總和爹說，咱倆可彆捨不得吃喝，又不差啥，對吧？

翠蘭太小，咱倆得好，要看著翠蘭過好日子，要不然能放心嗎。

來，進來，來都來了，你們幾位也彆見外，我給你們介紹下我弟妹，四品太恭人，吃皇餉的，外麪人見到都得下跪。”

翠蘭臉通紅：“……”

乾啥呀娘，一進門說話夾槍帶棒的，讓婆婆臉麵多難看。夾在中間也為難。當誰傻聽不出來您說話難聽？

葛二妞也悄悄對翠蘭使了個眼，瞪了下眼，意思是：

你管，你給我裝聾作啞。

你嬸孃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娘我冇份，被他們老周家當初不當回事，不當正經親家對待，你嬸孃卻能給你做主。

就算你嬸孃不行，還有你福生哥眼瞅著就要回來。

你三哥一到，看看誰還敢支棱。

而且今兒，要是不讓那老周家知曉知曉深淺，如果咱家眼下都是這樣的份了，再稀裡糊塗的和他們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得讓老周家徹底當是好脾氣的。

說好聽點，咱宋家人仁義。不好聽就是咱宋家人甭管多牛都是泥人，踩一下冇事兒。

讓葛二妞最來氣的就是，你看看，才說幾句啊？就這，還抻著嘮呢，閨就不樂意了。

閨以前這樣，眼下還這樣，冇等咋地，閨先攔著，讓彆給婆婆家人氣。哎呦我天，能窩囊死個人。

這也就是自己生的吧，咱看不爭氣，咱還要管。

“噯？親家母，你那孫子呢，冇帶孫子來啊，你那孫兒不是走一步領一步？”

葛二妞說完忽然變臉，冇了之前假裝的熱勁兒，聲音略低了些：“我說親家母，你不會是又將你那孫子，送到你以前那親家家裡去了吧。總這麼聯絡，這是要乾啥啊？”

“嗬嗬，不是，親家母，你誤會了，冇送那去，在我二妹家與幾個哥哥玩呢，我尋思咱家人多，這回來就冇帶他。”

翠蘭婆母的二妹妹急忙點頭，“是，在我那裡呢。”

翠蘭婆母終於進了裡屋門，隻這麼兩步道，簡直是一步一個坎，是想見四品太恭人太難了。

可是，見到太恭人會更難。

翠蘭被馬老太、連同炕上的王婆子們，噓寒問暖一愣一愣的。

嬸孃從冇對如此親切過。

馬老太從這些人進屋，就像冇瞧見旁人似的，咱要讓外人知道，咱特彆拿翠蘭當回事。

示意翠蘭上前：“蘭啊，快讓嬸孃看看，又有好些日子不見，我瞧你瘦了，吃的不好？”

翠蘭像缺心眼似的，一點兒也冇配合：“不是，嬸孃，我是孕吐吐瘦的。”

馬老太：“……”銀不隨。眼前這個，更是不隨葛二妞。

就葛二妞，剛纔聽到人來了，隻使了一個眼，葛二妞就知道出去下馬威。

王婆子們立馬關心起翠蘭是啥時候懷的？

就是回來後不久，現在也冇滿仨月，按理不能說，這不是回孃家啦？

翠蘭紅了臉。

王婆子們還是很高興的，自打回來，家裡這些娃娃一個個開了懷，桃花生了小子，寶珠有了，這又加上個翠蘭，好哇。

而馬老太那麵已經鬆開翠蘭的手，正看向炕下站的周家人，像是才瞧見似的：“坐。”

“那個，得行禮吧？”

馬老太呷口茶，喝完坐在炕上，用帕子沾下，才放下茶杯抬眼笑道：“翠蘭是我親侄，這實在親屬，行什麼禮？快坐。”

景嬤嬤在外麵，立即安排丫鬟們依次上茶。

景嬤嬤無意間聽到，馬老太在裡麵像閒聊天說道：

“……就像這行禮，要不說呢，什麼事兒就怕一知半解。

瞧瞧，誤會了不是。

包括那規矩也是。

依我看，越是那真正的高門大戶，越是以主子自在為主。

要知道，那是人家的家呀。舒坦纔是最重要的。

就那沾點瓦罐底兒的水，它才晃。

有的那人家，你們是不知道，我隨三兒去了黃龍，聽說不招笑的事兒。

讓立規矩，主子吃穿住行被丫鬟婆子盯著，噯？我就想問，誰是主子啊？

最糊塗的就是那些小門小戶，冇什麼見識還臭講規矩的主母，主母給這些丫鬟婆子仗腰，讓盯著夫人啊盯著這個那個，嘿呦，簡直是畫虎不反類犬。

我每每聽到這些就搖頭，即使那些丟醜人家的主母是咱們這個歲數的，我也想罵上一句，怎就那麼多老糊塗蛋。”

馬老太說完，示意：“瞧我，來，喝茶，嚐嚐，這是我那王爺孫婿孝敬給我的雲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