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聽了張鯨的話,笑了,看了一眼張鯨,朱翊鈞淡淡的說道:“好,那就你去吧!”
李太后會不會同意自己出宮去張家,這一點朱翊鈞相信肯定會同意的,自己對張居正好,支持張居正,李太后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同意。
自從張居正奪事件以來,大朝會也沒怎麼好好地上,在奪事件塵埃落定之後,大朝會終於也恢復了正常。
朱翊鈞起了一個大早,在柳瑟的伺候下穿上了龍袍,由張宏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去上早朝了。看了一眼偌大的啓明星,朱翊鈞嘆了一口氣。
將哈切憋了回去,朱翊鈞這一次真的佩服朱元璋和朱棣了。
天還沒亮就上早朝,這對溫鄉里面的皇帝來說,絕對是一件考驗意志力的事。常年累月的堅持,真的是不容易,這個制度得改啊!
朱翊鈞把早朝的改革劃到需要改革的行列,實在是太不人化了,都說明朝的皇帝不喜歡上朝。可能也不皇上不願意上早朝,大臣們也不願意,不然也會有宰相錢宰的那首詩了。
四鼓咚咚起著,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時。
正是因爲這首詩激怒了朱元璋,詩詞被朱元璋改了“四鼓咚咚起著,午門朝見猶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時。”,錢宰也因爲這個被罷了。
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切,心裡面又想到了朱元璋,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早朝可不像現在這樣逢一三九上朝,那個時候可是每天早朝啊!開國皇帝果然毅力驚人。
一路上迷迷糊糊的胡思想,進大殿的時候,朱翊鈞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清醒過來。
等到朱翊鈞坐到龍椅上,下面的大臣開始行跪拜大禮,等到跪拜禮完了,張宏在旁邊來了一句:“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然後早朝便算是正式開始了。
如果不是今天又廷杖,朱翊鈞今天真的不想上朝,他用大腳趾想都知道今天的主題是什麼人。
果然,張宏的話音剛落,一邊就有人站出來了,是史臺的使。上來就是一頓長篇大論,說的就是祖宗法禮,說什麼不以言獲罪,說白了就是讓朱翊鈞赦免今日廷杖的五個人。
現在他們除了五君子之外,又有了新的稱號,名爲:五直臣!
朱翊鈞聽到東廠彙報的時候,心裡面忍不住嘆,捧你的時候,真的能把你捧到天上,踩你的時候,真的能把你踩到泥裡面。這五個人做什麼了?不就是上了一份奏摺,然後就被自己下了昭獄了嗎?
可是這才幾天,已經有了名天下的意思,好像不誇他們兩句你就不正直一樣,不誇他們兩句,你就枉讀聖賢書一樣。
相比起來,張居正都快被他們踩到泥裡面去了,提到五直臣必然也會提到張居正。當然,張居正肯定是作爲反派出現的。朱翊鈞看著一臉正氣的這些人,嘆了一口氣,東林黨贏就贏在這上面了。
世上的人都知道,做事是最難的,相對來說挑病就簡單的多了。
東林黨一直在旁邊炮,而且還是站在正義的角度上炮,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不用做事。真的到他們做,他們也只會給自己摟錢。
比如取消各種賦稅,鹽稅、茶稅、礦稅等等,至於國家有沒有錢,皇帝窮沒窮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雖然那個使說的熱鬧,朱翊鈞也正襟危坐的聽著,事實上朱翊鈞早就魂遊天外了。那個使說完了,立馬就有人跳出反對,然後就又有人出來繼續求。
雙方你來我往,脣槍舌戰,說的那一個熱鬧。
朱翊鈞就坐在上面看戲,見雙方越吵越激烈,朱翊鈞咳嗽了一聲,然後沒人搭理他,還繼續吵。朱翊鈞只好大聲的呵斥道:“行了,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了?”
“菜市場嗎?你們都是什麼人?飽讀聖賢書的朝廷吏,看看你們什麼樣子,吵吵吵,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吵能吵出一個結果了來嗎?”
朱翊鈞都覺得自己在裝大尾狼,不過臉上卻依舊很是認真的模樣。
“行了,你們也不用吵了,以鄒元標爲首的五個人,目無聖君,大言狂背,罪無可恕,廷杖不可免。”說完這句話,朱翊鈞就站起了子,一甩袖子向後面走了出去。
雖然很是厭煩這種早朝,起的很早,一點正事沒幹,可是卻依舊要上,難道這就是程序正義?
朱翊鈞出了大殿卻沒有回乾清宮,而是在張宏的陪同下來到了宮殿的一欄桿,面無表的看著下面。在不遠五個人已經被在那裡了,錦衛的大漢將軍也早就準備好了。
今天監刑的是張鯨,這位東廠的廠公也早就穿著紅袍站在那裡。
大臣們從大殿裡面魚貫而出,不人都圍在這裡看,一臉的悲慼,但是張鯨的臉上卻帶著笑容。目從人羣之中掃過,張鯨開口說道:“行刑!”
五個人很快就了子到了長凳上面,兩邊行刑的錦衛握著長開始行刑。
隨著嘭嘭的悶響,慘聲響徹了整個大殿,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喊話,比如鄒元標,他喊的就很激烈。不過很快就沒了聲息了,五個人的後背也都一片鮮紅。
張宏眼看著朱翊鈞,他不知道皇爺爲什麼要來看廷杖,但是他真的擔心皇爺撐不下去。
不過朱翊鈞此時臉上卻沒什麼表,只是目灼灼的盯著廷杖的地方,耳中迴盪的是嘭嘭的響聲。這聲音是敲在五個人的上,也似乎敲在了這個時代上。
極目遠眺,朱翊鈞手扶欄桿,心裡面暗道:“這是大明的萬里河山!”
“他不應該烽煙四起,他不應該認鐵蹄踏遍,他應該惶惶然立於當世。爲了這個江山,無數人流犧牲,無數人前赴後繼,這裡面應該有我一個。”
廷杖完畢,外面頓時想起了哭嚎的聲音,五個人,當場死了三個。
鄒元標、艾穆、趙用賢,這三個人死在了廷杖之下,這一次絕對聲刷的飛起。他們的死,朱翊鈞想到的確實戚繼,是俞大猷,是熊廷弼,是一條條大明鮮活百姓的生命。
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那哭聲想必震撼天地了吧?
“行了,回去吧!”朱翊鈞看了一眼張宏,轉向著自己的寢宮而去,這一次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張居正馬上就要回老家了,自己也該著手準備了。
五直臣廷杖,三個人當場死了,另外兩個回去之後也沒能熬過當天晚上,五個人,全死了。
這一下震懾了不人,無數人膽戰心驚,以前雖然也有廷杖,也打死過人,可是像這一次這樣的卻很見。五個人全都死了,很多人對張居正的厭惡更深了。
張居正雖然在家居喪,可是他也不是什麼消息都聽不到,在聽到五個人全都死了的時候,張居正沉默了良久。
在奪事件之後,張居正正式上了奏摺,請求回鄉葬父。
這件事就沒什麼波瀾了,張居正回鄉葬父是和規矩的事,也沒人搗。朱翊鈞很快就把這份奏摺給批下來了,同時來的還有一塊牌匾。
四個小太監擡著,司禮監秉筆太監奉旨提督東廠的張鯨親自送來了。
四個大字:以許國,皇帝筆親題,看得人眼熱。
這個世界上想要反改革的人不,可是想要做發財的人更多,這些人見到張居正的榮耀,怎麼可能不羨慕?一時間輿論大變,以許國張太嶽得到了不人的認同。
當然了,這個風向一大半是朱翊鈞讓廠散播出去的。
原本張居正也不用走得這麼著急,可是馬上要冬了,皇帝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張居正新喪重孝,留在京城自然就不合適了。
原本朱翊鈞的大婚自然是要張居正主持的,現在他也沒辦法主持了。
爲了沖淡廷杖死人這件事,皇帝大婚的事就被拿了出來,最重要的是秀進京了。經過大半年的選拔,爲皇帝選拔的秀終於進京了。
在經過皇宮的選拔,大明這一代的皇后就要在這羣姑娘裡面誕生了。
雖然是給自己選皇后,可是這件事事實上和朱翊鈞的關係不大。張太后和李太后兩個人都盡心盡力的,其他的事都很過問了,全都把力放在了這件事上。
原本大家都以爲張居正會悄悄的走,可是誰都沒想到,在張居正離京之前,皇上要駕臨張府。
雖然對外沒說,可是傻子都看得出來皇上這是爲張居正送行的。這個消息一出來,震撼著有之,羨慕者有之,不屑者有之,不過很多人上雖然不說,可是心裡面卻異常的嫉妒。
張居正本人也被這個消息震撼的不行,他沒想到皇上要到自己的家裡面來。
皇上要來,張家自然是要準備的,除了張家,各個衙門也要準備,好在朱翊鈞早就吩咐下去了,倒也沒有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