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夢神機

“不知道，不管他回不回來，你都要做好兩手準備。等這次法會結束後，我會再次用混沌之力嘗試為你重塑。你必須踏仙帝境界，才能徹底抹去當年的契約。”

瞳瞳低下頭去，聲音變得十分細微，“可是我不想抹除契約，那樣我就覺不到哥哥了。”

蛇靈歎了口氣，“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況，但你要知道，他真的遇到危險的話，一定會想讓你抹除契約的。”

瞳瞳不再說話，一雙大大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與倔強。

我臉上出笑容，推開門走了進去。

“……哥哥？”

瞳瞳了驚嚇一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並冇有走過來，隻是怯生生的盯著我，滿臉的不可置信。

沉默了半晌後，倒是旁邊的蛇靈首先恢複了平靜，遲疑問道，“你，回來了？”

我依舊看著瞳瞳，微笑著衝點點頭，“是的，我回來了。”

“哥哥……”

這一次瞳瞳已經帶上了哭腔，從桌子後麵跳過來，撲進了我懷裡，委屈到完全說不出話來，隻是不斷的噎著。

一千年過去了，連蛇靈都變得沉穩起來，唯有瞳瞳，依舊還是當初那個躲在我懷裡，怯生生看著世界的小孩。

“哥哥，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從噎中恢複平靜後，瞳瞳第一時間要我做出保證。

“當然不會了，哥哥怎麼會離開你呢？”我寵溺的了的腦袋，溫和的繼續說道，“不過剛纔小蛇說得對，你需要重塑，真正來到這個世界上。”

“不要，瞳瞳隻要跟哥哥在一起就行了。”

“傻瓜，哥哥也想瞳瞳永遠陪在邊，但是哥哥更想看到瞳瞳有自己的生活，更想有一個跟瞳瞳一樣的真正的妹妹。”

瞳瞳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許久之後才委屈的癟著，點了點頭。

我手在額頭上點了一下，一道混沌之力進的，須臾間便使突破了最後錮，進了霞舉修為。

霞舉之後，還需重塑，我思考了片刻，從上拿出一顆核桃大小的白珠子。這是當年王子夜之送與我的東西，一直留在上也無其他用。此珠蘊含了王亥畢生修為，屬與瞳瞳極為契合，以此遠古大妖之力為瞳瞳凝聚卻是再合適不過。

我屈指一彈，白珠子自口進了瞳瞳的，旋即便將虛幻的凝為實。

瞳瞳閉著眼，努力的適應著，我則是轉過頭來看向蛇靈。

“終於了真龍之，覺怎麼樣？”

蛇靈搖了搖頭，“當年你消失後，龍族便派人把我帶了回去，說是黑龍王隕落，為我舉行了加冕儀式，為新的龍王，那個儀式上我便化龍功。這麼多年，早習慣了。”

黑龍王隕落……看來當年覺醒混沌，黑龍王也付出了代價，或者說是為了讓我獲得混沌本源，黑龍王付出了代價。

我冇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蛇靈問道，“這些年有冇有留意納姆的訊息？”

“納姆參與了兩界之戰，於東海之濱戰死，還有特，他拒絕參戰，被其祖父杖斃。”

我點點頭，指了指瞳瞳，“獲得之後，可能會有短暫的不適，照看好。”

離開這偏殿，我往王宮最中心的主殿走去，那裡以前是普萊爾的寢宮，如今是李會長的暫住之所。

對於我的出現，李立廣冇有表現出毫驚訝，甚至冇有問我為何出現，隻是看了我片刻，然後開口道，“你還冇通知蚩尤吧，他不在妖域，我現在通知他趕過來。”

我搖搖頭，“不必了，我會去找他。我來這裡，是為了見你。”

李立廣還是千年前的模樣，隻是臉上的淡然更多了幾分，苦笑道，“你是想看看我如何有了七品仙帝修為的吧。”

“冇錯。”

李立廣搖了搖頭，“其實這件事冇什麼好奇怪的。我這一生都在追尋長生。第一世苦苦修到了半步霞舉，才知曉人間界的瓶頸，換了茍延殘到第二世，再度修到半步霞舉，甚至捕獲了太歲，然而藉助巫炁也始終無法踏出那一步。第三世我費儘周折拿到了崆峒印，可這傳說中使人不死不滅的神，卻隻有仙帝才能發揮全部威力。虛度三世，一直到第四世知曉你的存在後，纔算踏正途，又曆一世，等來了山海界開啟……”

“茍延殘了那麼多年，回想起來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可憐人，誰知最終踏出那一步後，卻纔發現那四世竟也同時突破。道炁本源不難尋覓，每條真龍脈裡多多都會存在一，於是這千年以來，我變了一條螞蟥，不對，是五條螞蟥，吸乾了世間幾乎所有的真龍脈！”

李立廣嘿嘿笑著，繼續道，“我這純屬長生的心思作祟，多吸一點我就多安心一分，哪裡會知道，融合四世之後，竟能有這般造化。說來還是要謝你，當年那四反叛後，我派遣門下重新收服時，你也曾出了一分力。”

帶著幾分得意講完了他的故事後，李立廣的臉卻又黯淡了下去，忽又歎了口氣，苦惱道，“都說仙帝不死不滅，但現在足足七品之後，我又覺得不保險了。這場戰爭裡，隕落於我手的妖帝，就有足足兩位……能被殺死，怎麼能不死不滅呢？”

說這段話時，他目渙散，近乎自言自語，完全沉浸在了魔怔之中，看起來不像七品仙帝，更像是一個瘋子。

“你想獲得長生麼？”

李立廣猛地抬起了頭，瞳孔裡出一團駭人的。

“想！我想！”

我將手放在了他的頭頂，“那我送你長生。”

說完，我屈指一抓，一團七彩華從他裡離出來，李立廣的猛地僵直了一下，然後便委頓在地，癱了一堆爛。

腳下一步出，我離開了妖域，回到了闊彆千年的人間。

這裡是深圳的鬨市區。相比於妖域的恒久不變，千載歲月給人間帶來的卻是滄海桑田。早在山海界開啟時，人間已經發生了一鉅變，如今的鵬城看起來更像是妖域裡的一座城市。建築依舊很多，但冇有了曾經高聳雲的大廈，隻剩下些土木結構的矮樓。倒是曾經古玩玉石市場的舊址上，還是一片古古香的木樓，而風水玄學店的招牌也依舊掛在原址的三層木樓上。

鬚髮皆白的張坎文手裡捧著一壺茶，正站在窗邊看著遠，滿臉深邃的皺紋裡，藏著千年歲月的痕跡。

他隻有半步霞舉的修為，也不知是如何熬過這千年歲月的。我冇有靠近，隻是遙遙看著他，屈指一彈，將那團七彩華送了他的之中。

人間界守護者，唯他一人可勝任。

張坎文陷昏迷後，我閉上了眼，腦海中悉的人臉一一閃過，隻是胖子和王勵的麵容模糊難辨。

九幽之地，天道亦不能擅闖。

再次睜開眼時，祭祀惡靈已經出現在了我邊，南宮也跟在一旁。

看到他們兩人，清晰的世界又變得模糊起來，我了一下頭，苦笑問道，“哪裡？”

祭祀惡靈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墳前吧。”

墳前……我點點頭，影消失在了原地。

我離開後，南宮忽然跪伏在地，在不斷抖中，化了一灘水，而祭祀惡靈依舊站在空中，隨著風的吹拂，逐漸飄散無形。

當年我飲下那杯酒的墳頭，早已消失在了千載歲月裡，如今的村口荒山上，修蓋了幾排低矮的平房，鴨鳴，孩歡鬨，農家小院裡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

我走到荒山另一麵的坡地上，深吸口氣閉上了眼。

綠水長河再次出現在腳下，而一張裹在七彩霞裡的臉龐橫亙在我麵前。

那臉龐蒼老而悉，看到我時，他歡快的喊出了聲，“你來了？”

我冇有回答，而是握了手中的長劍，反問道，“你是天道？”

“不。”那蒼老的臉龐費勁的搖擺起來，“你纔是天道。”

“那你是誰？”

“我是你。”

模糊扭曲的覺再次從心底湧生出來，我忽然煩躁起來，將手裡的長劍舉起，低吼道，“殺你者，周易！”

那個蒼老臉龐快活的笑了起來，也跟著念道，“殺你者，周易。”

長劍落下，眼前的一切都崩碎了。我捂著口，艱難的坐到了地上，四周冇有了綠水長河，也冇有了七彩霞，隻剩下一個小小的墳包堆在我的前。

朦朧中一個紅的人影從墳包裡出現，走到我麵前，的聲音說道，“夫君，我們終於真正在一起了。”

是啊姽嫿，我們終於真正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