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離覺得自己的臉面是徹底被毀了。
虞翎這回是真的笑得不行了,笑的肚子疼,蹲在地上直不起腰來。
沈君離把琴遞給,虞翎沒接。
笑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就這麼蹲著抬頭看他:“沈君離,你真是……”
虞翎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的眼睛亮晶晶的,突兀的敲了一下沈君離的心臟。
喊他沈君離,語氣輕快帶著笑意,沈君離不自覺的被染,那種丟臉的覺反而被一種奇怪的歡喜取代。
他抬手了自己的鼻尖,也笑出聲來。
兩個人這樣沒頭腦的笑了好一會,虞翎才扶著門框站起來,帶著沈君離去洗臉琴。
婧怡端水進來的時候還嚇了一跳,瞧著虞翎和沈君離也不像是打了一架的樣子,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沈君離快速的洗一把臉,屋子里果然暖和,他順勢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琴。
“琴是好琴,放在你這里真是糟蹋了。”沈君離數落虞翎一句,虞翎恍若未聞。
“那你趕帶走,幫我送給淑妃娘娘,一定開心。”虞翎遞給沈君離一張干凈帕子,示意他琴。
沈君離接過來,心不甘不愿的了一下,像想起什麼來一樣,突然說道:“本王在這里給你當跑的,你總不會連晚飯也不讓本王吃吧?”
晚飯自然是可以吃的,只是在哪里吃,就不是你說了算了。
虞翎痛快的答應下來,把沈君離得逞的笑意看進了心坎里。
此時此刻的這一瞬間,虞翎突然有些恍惚的錯覺。
沈君離……他和沈允沐,是不一樣的吧。
混錯覺瞬息而逝,虞翎甩掉自己這些奇怪的念頭,準備出去。
“你去哪兒?”沈君離到一半,抬起頭問道。
“天瑜吃藥的時間到了,我要去看著。”
“那你早些回來。”得到虞翎的回答,沈君離沒有想太多,微笑了一下便繼續琴。
虞翎沒有應聲,徑直走了出去。
這一去,一直到月高照,虞翎也沒有再回來。
婧怡從外面進來,給虞翎再添了幾只蠟燭,輕聲道:“小姐,衡王爺走了,臉我看著不是很好的樣子。”
他當然臉不好。
虞翎勾起角:“琴他帶走了嗎?”
婧怡點頭:“帶走了,還是我給王爺包好的。”
打一棒子給個棗,男人就得吊著,太容易到手的東西,他們都學不會珍惜。
“天瑜睡了嗎?”虞翎問。
“睡了,張家小姐每日都睡得很早,也不和人說話,我看著不太對勁的。”婧怡嘟囔一句。
虞翎頷首表示知道了,朝著寢走去,邊走邊說:“明天你去告訴方公子,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到府上來了,過段時間我親自去他的藥鋪拜訪。”
婧怡應下,替虞翎取下寥寥無幾的幾件頭飾,長而順的頭發披散在后,慵懶愜意。
一直到除夕闔宮宴會,沈君離都沒有再來過虞府。
這日大家都起得很早,隆重打扮。
連虞翎都難得的心裝扮了一番,整個虞府,只有天瑜在的院落靜悄悄的。
這樣喜慶的日子,也不知道天瑜的心里還是怎麼樣的數九寒冬。
進宮的馬車一早就已經備好,虞翎嫌這樣的盛裝麻煩又礙手礙腳,王氏嗔怪一句“偏生就你一人不像個小姐樣子,小心太后怪罪”。
仔細想想也是,明知太后看重這些,自己又何必因為這一點繁瑣節外生枝。
馬車晃晃悠悠的起行,一路上都是繁華的街市賣聲,時不時地會有嬉笑著的小孩子跑過,伴隨著噼里啪啦的竹聲。
這樣的喧嘩隨著越來越靠近皇城而變得平靜下來,直到四周徹底靜下來,虞翎便知道,已經到了皇宮偏門了。
眷和男人們是分開的,要一直到晚膳時分才會一起聚到萬福洲。
虞翎和王氏一下馬車就看見了等候著的柳安姑姑,有些訝異,按理來說,引路通傳的都是普通的小宮,柳安姑姑親自來迎似乎顯得過于抬舉虞家了。
短暫的訝異之后,王氏歡喜的走上前去:“怎麼勞煩姑姑親自等著,這樣大冷的天……”
柳安姑姑笑道:“太后惦記,南宮府和鄭府已經到了,便囑咐老奴出來看看,剛巧到了這里沒一會兒,夫人和小姐便到了。”
虞翎眉頭飛快的一撇,沒來由的就覺得不大對勁,可是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柳安姑姑說完,便帶著虞翎和王氏往敬慈宮走,今日是除夕,宮里都裝點得喜氣洋洋,碩大的火紅燈籠掛了一路,等到晚上得時候通通亮起來,格外好看。
途中有幾個秀折了幾束白梅嬉笑打鬧著走來,看見柳安姑姑也沒了素日里的拘謹,俏皮可的福行禮:“姑姑安好,你瞧這白梅好看不好看。”
向來嚴肅的柳安姑姑也被這新年的喜氣染,難得的和藹說笑兩句:“跑這樣快,小心摔著了,沖撞了國公府夫人小姐可要挨罰了,行了,快回去吧。”
秀們吐吐舌頭互看一眼,銀鈴般的笑聲漸漸遠了。
這樣的好時虞翎總是格外的珍重流連,也許是因為自己沒有經歷過,所以看著別人的歲月靜好,心里羨慕。
希這些秀永遠都能這麼要好……就好了……
可是等到以后,等到們再長大些,嘗過君恩繾綣,看盡姹紫嫣紅,可能……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純真的笑容了……
虞翎和王氏走進敬慈宮正殿的時候,里頭的說笑聲一下子就停住了,鄭家與南宮家的眷目,都通通瞧了過來。
見完禮后,敦肅難得的對虞翎微微笑道:“哀家瞧著虞家丫頭近日來越發俊俏了。”
話音落下,皇后便笑著幫腔:“母后說的極是,臣妾瞧著也是一日比一日標致了,淑妃妹妹一下得了兩個好兒媳,可是旁人羨慕不來的福氣。”
楊淑妃剛把茶盞放下,就聽見皇后冷不丁的轉了話鋒給。
兩個兒媳?
淑妃的心里可從來都不這麼認為,衡親王府的王妃只虞翎一人,的兒媳,自然也只有虞翎一個。
皇后這樣話里有話的打虞家的臉面,把一個側妃拿來和正妃相提并論,淑妃若說是,那就是虞翎難堪,若說不是,那便是擺明了不給南宮家的臉面。
偏生皇后還一臉真誠的將淑妃著。
“皇后娘娘可不是也要添一位好兒媳了麼?”淑妃不咸不淡的回一句,“怎的老是盯著臣妾家里不放,臣妾看著,皇后娘娘的兒媳可不比離兒的側妃差到哪里。”
淑妃偏不搭話,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既然皇后要聊到兒媳,那便聊就是了,也該南宮天明白明白自己的份。
只是側妃,聲勢浩大的在衡王府作威作福,當淑妃不曉得麼?只是終究虞翎還沒過門,不愿意多管罷了。
淑妃著重說了‘離兒的側妃’,南宮天攢著手絹的手用力收,咬了自己的下。
淑妃不喜歡,進宮跪拜那日南宮天就覺到了。
“行了。”敦肅語氣里有些不悅,出聲打斷這個話題。
屋子里沉默了許久,敦肅才又重新笑著開口:“今日是除夕,在座的,往尋常百姓家說去,那都是一家子人,咱們今日就做一回尋常百姓,不要拘束得,話話家常,素日里這樣聚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哀家是看著這這幾個丫頭長起來的,等到年后,要一并指了婚才好。”
鄭靈兒是未嫁的三個小姐里唯一一個嫁的順隨心意的小姐,聽到太后這樣說,難免孩子家臉皮薄,耳子都紅了。
反觀虞翎和南宮天,兩個人皆是神淡淡,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
南宮天的淡然是因為早已看明白自己的位置,有信心,即便從未與太子相見過,日后也一定能拿下太子的心。
而虞翎的淡然卻是因為從未想過要出自己的心,更未想過要得到誰的心,這一場政治聯姻里,要虞家滿門富貴尊榮永存,沈君離要一展抱負謀求皇位,各取所需罷了。
敦肅把一切盡收眼底,笑著打趣:“哀家記得,靈兒和天年歲還要小些,開了春兒才十五?”
鄭夫人欣喜頷首:“是呢,太后好記,三月份靈兒便十五了。”
“大抵是因為年歲小些,靈兒的子又溫和良善,是以臉皮難免要薄一些,母后再這般打趣下去,靈兒怕是要得跑了。”皇后素來心疼自己這個侄,事事總是盡心幫襯。
可是這話淑妃聽著就不大樂意。
你家侄子溫和良善所以臉皮薄,所以我家虞翎子鄙野蠻才臉也不變一下?
“皇后娘娘這話說的不好,孩子大了,有些事還是要經歷的,若是太后這般隨口說幾句也說不得了,日后嫁過去了,還怎麼給裕親王爺傳宗接代呢?”淑妃難得的笑笑,殷勤的給太后遞上剛剛重沏的新茶,“太后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太后接過茶,沒說話,低頭吹散煙霧,喝了一口。
皇后正要反駁,就見鄭靈兒盈盈的站起來給淑妃福了個禮:“淑妃娘娘說的極是,承蒙淑妃娘娘教誨,臣謹記于心,定當為王爺盡心。”
的聲音的,像是隨手一折便會斷的柳條,可是的板卻得很直,說話的時候眼珠子抖個不停,張又勇敢的樣子虞翎楞了一下。
上一世……怎麼就沒注意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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