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又再說哪一件？

　眾人都在詫異，秀兒卻呼喊道，“蔓生姐姐，你有一件子，放在我師公那里，怎麼一直不去取？”

　哪來的子？

　蔓生本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的子？”

　“是好久以前，你的師父來找師公做一件子！”秀兒卻回道，年開始回想，到底是哪一年，一一細數后他冷不防道，“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

　明明就已經離開……

　就算他的確去尋找阿雋大師，也不應該是為。

　蔓生認定這不可能，所以微笑道，“秀兒，這不是給我的。”

　“就是你的！”秀兒卻斬釘截鐵回聲。

　蔓生怔住，秀兒記起那年，“他說--”

　他說，要做一件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的子。

　送給他心的姑娘。

　回憶開始散開，蔓生猛地記起兒時，母親也曾那樣對自己說：蔓兒乖，爸爸一直工作很忙，是因為要給蔓兒買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的子。

　更記起那年，分明就是在這里，當談起年往事，他也說起父母。

　彼時尚在一起的時候，他一向不提上輩之事，那回也不過是屈指可數的一次。

　而結果，父親并沒有為買來那件子。

　可他的父親，也沒有為他的母親買來。

　當時的，在初初聽聞的剎那，為那份得不到的父在傷，亦是在為他的父母到悲傷。

　待旗袍館里的老師傅為量好，他們一起離開，他不曾許諾，也不曾央求……

　多年后他去找阿雋大師做這樣一條子，不管是給容，還是給任何一位，誰都可以，總之不會是。

　從回憶里醒過來，蔓生輕聲道，“秀兒，就算他真有去找你師公做這件子，但也不是給我的。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

　秀兒卻糊涂了，“三年前那天我記得可清楚了！”

　平城那日，已經下了數日的雨。

　雨天氣沒法出去玩耍了，所以他被悶了好幾天……

　秀兒又是認真追問，“他就你一個徒弟，哪里來的第二個姑娘？”

　“他也有認識別的人。”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楚冠廷，在這個時候亦是出聲。

　秀兒執著道，“可是，蔓生姐姐是他心的徒弟啊！不然他當年為什麼只認了一個人？”

　年的心思極其簡單，幾乎是一筋的認定著。他尚且不明白，“心……”這兩個字的意思，其實有許多種。

　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知己。

　但是秀兒將其認定為師徒關系。

　經他一提起，蔓生也記起更多往事，那曾有過的一生一師一徒誓言。然而秀兒不會知曉，他們之間的師徒關系早在三年前就不復存在。

　一時間，蔓生竟無從解釋，卻又聽見秀兒道，“而且，你師父來找師公的時候，師公一聽尺寸，就說是做給你的子！”

　“……”蔓生被反駁得無話可言。

　阿雋大師是赫赫有名譽國際的綢緞大師，制作過數以千計的華裳，只需要一眼，就能確定對方的尺寸，而且八九不離十，那樣的準。

　蔓生想要去解釋，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夠。

　楚冠廷也是驚訝萬分，周遭另外兩位也是好奇不已，卻不清楚這其中究竟是怎樣的緣故……

　寶爺一直坐在母親旁，聽著這番談話，年出聲道，“有一位容阿姨，的高和我媽媽差不多！”

　“所以，是給另外一個人的？”秀兒困詢問，不知真假了。

　楚冠廷瞧向寶爺，年一張雖然稚氣卻英俊的臉龐，帶著幾分倔強。約間，他分明聽出了孩子的不滿。

　好似是在為誰而討伐，忍不住開口申訴……

　蔓生則是笑了笑，朝著眾人道，“好了，還是先挑布緞吧……”

　為話題主角的，沒有再去追究。

　秀兒盡管不解，也不再追問了。

　蔓生在庫房里一一比對著師傅們送來的布緞，想要瞧一瞧哪一匹最合適。

　“就這匹緞子好了……”寶爺終于勉為其難選了一匹。

　秀兒走近一瞧，思量著道，“小寶弟弟，你不覺得你媽媽穿那一匹更好看嗎？”

　“為什麼？”寶爺反問。

　秀兒道，“你媽媽生得那樣白，所以穿艷好看！”

　“那匹穿在上像是唱戲的，不喜歡。”寶爺煞有其事道。

　“……”秀兒一下愣住了，腦海里再一描繪還真是有些像。

　最后，在兩位年的欽點下，終于選定了布緞。

　楚冠廷上前叮囑，“老師傅，請一定做一件最最好的子！所有的費用算我！”

　他是要送給一件子？

　蔓生回眸去，楚冠廷認真微笑道，“蔓生，請不要拒絕，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認識這麼久了，從來也沒有送過什麼禮給你。”

　“楚家家宴上，你穿上這件子，也讓我不至于煩惱。畢竟要是傳出去，我楚冠廷連一件禮服都不為你準備，實在是欠家教……”楚冠廷將家教也搬了出來，這讓蔓生還要怎樣拒絕。

　原本是王燕回準備了一切，現在倒是了楚冠廷一番好意。

　旗袍師傅也還在等候著的回答，蔓生也不好駁了面子，笑著接，“那就謝謝了。”

　不遠，兩個年站在一起。

　許是由于兩人的子有些相似，秀兒年時靈古怪，寶爺更是桀驁孤僻，他們倒是迅速結同伴。

　秀兒問道，“小寶弟弟，你的爸爸是誰？”

　寶爺起先不作聲。

　秀兒一直看著年的臉龐，越看越覺得像一個人，“難道你的爸爸就是蔓生姐姐的師父？”

　寶爺沒有否認，秀兒驚嘆道，“你和你的爸爸長得真像！”

　“長得像，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寶爺回說。

　“那你爸爸怎麼不陪著你媽媽來選布緞？他去了哪里？”秀兒追問一句。

　寶爺漠漠回道，“他工作很忙。”

　秀兒信以為真，“那這次來海城，我還能見到他嗎？你爸爸他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