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鐘璃還是帶著莫清曄又匆匆趕了一趟鎮上的市集。

　因為莫清曄突然說別人家都了紅彤彤的對聯，鐘璃才突然想到，過年除了吃好吃的，還要有別的東西。

　除了買了用紅紙寫著吉祥話的對聯，還有兩張紅紙寫的福字外，鐘璃還買了一掛鞭炮，想著年夜飯之前放一串炮仗，祛一祛舊年的晦氣。

　除此之外，因為想著莫清曄之前吃魚的興勁兒，鐘璃還買了一條活蹦跳的魚！

　這魚可比莫清曄之前從村里小河里釣上來的大多了，用繩子勾著鼻子讓莫清曄拎著。時不時還甩一下尾，弄得莫清曄一臉不滿的瞪著它，給鐘璃樂得夠嗆。

　這趟來鎮上，鐘璃順便把布莊老板那里的尾款給結清了，所有的事兒都理完，該買的東西采買齊了，鐘璃悠哉悠哉的帶著莫清曄返程回家。

　臘月二十九晚上，村里就逐漸開始有人放起了鞭炮。

　第一聲鞭炮響的時候莫清曄子明顯一僵，鐘璃略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發現莫清曄的臉出奇的難看，就跟了什麼巨大的驚嚇似的，一片青白，額角還有不明顯的冷汗。

　隨著鞭炮的聲響越發集，莫清曄的臉也就越發難看。

　鐘璃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無視了莫清曄那點不明顯的閃躲，一把將人抓住了，盯著他的眼睛沉聲問：“莫清曄，你怎麼了？”

　莫清曄的睫抖了抖，咬半響才低低地說：“阿璃，害怕。”

　鐘璃自然是不怕的。

　怕的是莫清曄。

　鐘璃也沒想到莫清曄這麼大個人居然怕鞭炮的聲響，愣了一下，實在不忍心看莫清曄這個可憐的小樣子，索胳膊一攬，直接將莫清曄摁到了自己的懷里。

　的聲音在莫清曄的頭頂響起：“別怕，我在這兒呢。”

　莫清曄抿了抿，閉上眼睛放任自己被抱著。

　晚間到了睡覺的時候，莫清曄的臉依舊很不好看。

　鐘璃有些為難。

　平時跟莫清曄不可避免睡在一張床上，可是兩人是分頭睡的，并不怎麼挨著。

　可是莫清曄現在這個樣子，再加上今天晚上村里的鞭炮估計也不會消停，鐘璃怎麼也不放心讓他自己睡一頭。

　鐘璃本想讓莫清曄跟自己睡一頭，可是一看這個木板床的寬度，眉糾結的擰了一團。

　這莫清曄再不知事兒，那也是一個年的大男人。

　跟他這麼頭挨著頭的睡一宿……

　那個畫面鐘璃有點不敢想。

　出于某種不知名的忐忑，鐘璃到底是沒把這話說出口，言又止的熄燈上床睡覺。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能聽到兩個人平靜的呼吸聲，可是無論是莫清曄還是鐘璃，此時都沒有睡意。

　因為村子里此起彼伏響起的鞭炮聲，莫清曄的理智跟仿佛被凌空撕裂了兩半，腦海里來回滾的都是當年的一些畫面，也不自覺的繃，每當鞭炮聲響起的時候，甚至會不控制的抖一下。

　鐘璃著莫清曄明顯的恐懼，烙餅似的掙扎了半天，最終黑坐了起來，咬牙一拍莫清曄的，說：“你給我起來。”

　莫清曄竭力制著眼里的狂躁，沉默的爬了起來，坐著沒。

　鐘璃又拍了拍自己這頭的床面，咬牙說：“把你的枕頭抱著過來，你今天晚上睡這頭。”

　莫清曄沒想到鐘璃會這麼說，頓時就傻眼了。

　屋子里線昏暗，鐘璃本就看不清莫清曄此時是什麼表。

　努力無視自己滾燙的耳，故作鎮定地說：“好不容易睡一宿安生瞌睡，你在被子里一個勁的抖什麼？都抖篩子了還睡什麼睡？”

　不等莫清曄說話，就當機立斷地說：“你給我過來！睡這頭！趕的！”

　莫清曄沉默不語，老老實實的抱著自己的枕頭，挪著換到了跟鐘璃一頭的位置。

　兩個枕頭并排擺著，姿態無聲親。

　鐘璃率先躺了下去，自我麻痹似的閉著眼睛往旁邊一側，留給了莫清曄一個沉默的后腦勺。

　莫清曄盯著的后頸看了半響，蒼白得過分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勾了勾角，靜靜的躺了下去。

　臘月二十九到除夕這天，村里自來有放鞭炮天氣的習俗，后半夜放炮的人尤為多。

　鞭炮聲一聲接著一聲，莫清曄僵著子不敢合眼。

　鐘璃實際上也一直沒睡，著這人的僵，無聲的嘆息了一聲，認輸似的閉著眼睛轉紅著臉，手將莫清曄僵得跟塊木頭似的抱了。

　莫清曄狠狠一抖。

　鐘璃故作兇狠：“好了，別再哆嗦了，再哆嗦這一宿誰也別睡了！趕閉上眼睛給我睡覺！”

　鐘璃的形較莫清曄的小巧了很多，這麼抱著莫清曄自然吃力。

　莫清曄垂眸，借著昏暗的線勉強看清了鐘璃臉上抹不開的紅暈，無聲一笑，主手，將這個擁抱的主權抓到了自己手里。

　他抱著鐘璃，輕輕的在的耳邊說：“謝謝阿璃。”

　話音落下，鐘璃的臉上登時就更紅了。

　不過誰也沒有再說話，任由空氣中的曖昧自然發酵膨脹。

　莫清曄自恢復記憶以來，第一次，在充滿了鞭炮聲中的夜里，安眠無擾。

　一覺睡醒，就是除夕了。

　除夕是個大日子，這時候甭管是有錢的還是窮得揭不開鍋的，誰家都要熱熱鬧鬧的做上幾個好菜，好好的慶賀一番，用來迎接新的一年，祈求來年風調雨順，能有一個好收，能在來年過上好日子。

　所以天剛亮，村子里就熱鬧了起來，人來人往的，時不時還能聽到有人高聲說話的靜，空氣中都彌漫著一人間煙火的氣息。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鐘璃起床的時候不住的捂著打哈欠。

　莫清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起了，這時候正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專心致志的盯著熏的火，生怕把烤糊了。

　鐘璃看得好笑，想到他昨天晚上的異常又覺得奇怪。

　莫清曄怎麼會那麼怕鞭炮的靜？

　鐘璃的目怪異的看了一眼自己昨天興致買來的鞭炮，心想自己今天只怕是也要為驚嚇莫清曄的惡人中的一員了。

　鐘璃表復雜的嘆了一會兒，匆匆吃過了莫清曄熬好的小米粥作早飯，就對著莫清曄招手，說：“別盯著那個了，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