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的響馬盜們要控制瘋狂的奔馬就費盡了力氣,雙手只能挽繮繩,或者扣馬鞍,道路兩旁的兵好整以暇的用火銃、弓弩殺著強盜,完全是一邊倒的屠。
就在這時,繼續衝來的馬隊中有人高喊:“不要開槍!不要放箭!是我,是我!”
楊凌聞聲從路旁巨石掩後探出頭去,只見一匹狂奔的戰馬上,彭小恙雙手牢牢地抓著馬鞍頭,隨著戰馬奔騰起伏,他的兩條已離了馬鐙,屁一墩一墩的,就象搭在馬背上的一件破褡褳。
虧得他常年行船,經得起顛簸,雙臂又力大無窮,所以還能賴在馬背上,他的親兵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全都半途棄馬滾到路邊去了。
楊凌想起前方還有伏兵和鹿角、拒馬槍、陷馬坑等陷阱,不大道:“不要放箭,小恙,快快棄馬,快快棄馬!”
彭小恙眼看也快堅持不住了,聽到楊凌呼喚,猛地一推馬鞍,向側外一滾,嗵地一聲摔到地上,一咕嚕翻到路邊,後邊一匹奔馬就在他剛剛滾到路邊的時候,玄之又玄地著他的子奔馳了過去。
彭小恙連滾帶爬地又爬開幾步,灰頭土臉站地道:“好嚇人,實在是太嚇人了!”
楊凌急忙人把他拉到路旁石叢後,追問道:“出了什麼事,剛剛什麼東西炸,怎麼那麼大的聲響”。
“好嚇人,實在是太嚇人了”,彭小恙抓抓糟糟的頭髮,驚魂未定地道:“我只不過放了一炮,就變這副樣子了,阿德妮姑娘造的東西太嚇人了!”
彭小恙放那一炮,巧之又巧,正好落在一輛馬車上,馬車上放著白盜繳獲的火藥。由於大炮使用的彈丸告訖,火藥暫時用不上了。白盜也知道火藥是個好東西,於是一聽大軍要轉移,就把它們統統搬上了車,想要一起帶走,不想這車火藥了禍。
火藥桶炸的威力遠遠超過了辛遊擊所屬騎攜帶的手雷,炸地點炸出一個方圓數丈的大坑,炸中心把方圓十丈以的白軍、戰車、車輛輜重全部拋上了半空,巨大的氣浪把數十丈的人馬呈環形向外推出,推砸在一起。
辛遊擊也聽到了震耳聾的巨響,還未等多想,巨響引起的馬羣炸營就開始了。辛遊擊所率兵的戰馬都悉炸聲,而且全都堵住了耳朵,雖然也慌張了片刻,不過已經被他們高超的騎控制住了。但是馬羣的對同類是有染的,周圍戰馬全部發瘋似的嘶吼、狂奔,影響了兵的馬匹,它們也不抑制地起來。
戰馬炸營造的衝撞,讓人本無從抵擋,前方還有數十丈的距離,但是瘋狂的馬匹狂奔蹦。由於大軍正在緩緩向西南行進,戰馬驚之下大部分慣的加速向西南流,如果再想從這瘋狂流的大軍中橫向穿過去,就算由著他們砍,這三千騎兵也要被蜂擁過來的巨大力踩餅。
辛遊擊見勢不妙,只得高喝一聲:“順驚馬而!順驚馬而!”說著當先撥轉馬頭,加了向西南流的陣營,同時揮舞著戰刀,不斷劈砍著前方擋路的一切,
他的聲音在人喊馬嘶中,遠的部下本聽不見,不過他們都是經百戰的士兵,一見將軍和他邊戰士的舉,他們就明白了過來,於是他們也撥轉馬頭,隨著瘋狂的人流向西南流竄。
爲了防止被後邊快速擁過來的馬匹撞倒,他們手中的馬刀不斷劈著、砍著,濺如注,可是瘋狂的大軍已經麻木了,整個戰場混的形勢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慘聲高的、低的、的、細的,織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淒厲,白軍中的步卒在這場大瘋狂中率先爲馬蹄下的害者,能活命者百中無一。
徐家樓,這是青州一線騎兵隊伍的防線。
原本的突襲任務改爲設置障礙阻擊敵人,這個命令讓青州守軍長長地出了口氣,野戰時白軍悍不畏死的氣勢、鐵騎奔騰的威風,實在是把他們打怕了。
白盜們可以爲了搶一包粟米、爲了敲下一顆金牙、爲了強一個人而作戰殺人,雖說吃糧當兵就得打仗,可是要自己和這樣一羣亡命徒作戰,心頭還真是害怕,就象現在……
馬蹄如雷而至,兵們張起來,他們慌忙跑到路口兩側的臨時掩,端起了弓弩和火銃。劉大棒槌提著烏黑的鐵乜斜了他們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他裡咬著草梗兒,懶洋洋地向斜坡上走,以便觀察一下敵。
前方有長達半里地的障礙,片的蒺藜、鹿角、拒馬槍、陷馬坑,白盜要衝過來,得先把這些東西排除了,有兵的冷箭在此不斷阻撓,要清除乾淨談何容易?他們隔著還遠呢,擔心個什麼勁兒?
但是劉大棒槌的不屑馬上就變了驚訝,他的越張越大,裡的草梗慢慢歪了下來:“俺滴個娘唷,這些人瘋了?有這麼打仗的麼?這……亡命徒也不能這麼拼命啊!”
蒺藜叢,直接衝過去了,本不管它們對馬蹄、馬的傷害。鹿角,衝過去了,被踢踹的東倒西否,許多白盜在視若無睹的亡命衝撞中被拋下馬來,被滾踐踏一團泥。
拒馬槍,中間一個圓軸,一端抵於地下,兩丈長小臂的木桿。鋒利的鐵槍頭斜斜挑向天空,瘋狂的奔馬就象沒有看見似的,任由馬上的騎士拼命拉扯著繮繩,仍是一頭撞了上去。銳利的槍尖從馬的心口刺進去,斜著從背脊間冒出來,來不及棄馬逃離的騎士小腹斜穿上去,把人和馬牢牢地釘死在一起。
陷馬坑區一片人仰馬翻,由於奔跑快速,馬被輕易的折斷,傷的戰馬和被摔傷傷的響馬盜痛苦地滿地打滾。他們並沒有痛苦多久,因爲後續源源不斷的騎士又衝了上來,把他們踩在了腳下。他們愣是用數百條、甚至上千條人命頃刻間鋪出了一條出路。
兵手裡的弓弦錚鳴,利箭如雨般落下。響馬盜們扣戰馬以防被甩落,本無法予以還擊,手高明的還能鐙裡藏。手差些的只能眼睜錚的被人死。
從來沒有打過這麼奇怪的仗,從來沒有殺人象切瓜剁菜一般如此俐落,一些士兵甚至殺得手,這樣的形在各條要道上同時上演著。
辛遊擊的人已經不能揮刀砍敵了,一些人的刀刃已經砍得捲了口。人馬擁,速度卻越來越快,一個不慎就要落馬淹沒在“洪流”當中。他們只能收刀,控制著戰馬,兵和土匪並肩同路,彼此看得到,卻沒人顧得上揮刀,白軍的主力彼此裹脅著,從太平莊衝了出去。
前方一片腥氣,也不知道已經付出了多大的傷亡代價,才生生趟開了這條出路。馬蹄踏在漿、爛裡,發出的聲音都有些奇怪。
衝出太平莊,大隊兵馬四散奔逃,又衝出二十多裡地去,瘋狂的戰馬才漸漸平靜下來,辛遊擊的部曲由於事先塞住了馬的耳朵,是最先控制住戰馬的人,他們一制住馬匹,立即在奔跑中有意識地聚合、集中,當白軍的人馬終於平靜下來時,辛遊擊的人也在運中集結完。
他們丟盔落甲,滿大汗,看起來同樣狼狽不堪,逃難中被推倒和在闖營中死去的士兵大約二百多人,剩下的近兩千八百人結了攻擊陣型,在辛遊擊的一聲厲喝中向剛剛平靜下來的白軍發起了攻擊。
白軍陣勢散,驚魂未定,被辛遊擊的鐵騎一衝,彼此毫無配合的散騎遊勇頓時被砍倒一片,隨即藉著地勢的開闊,回過神來的白軍開始策馬反攻,四面八方都是白軍逃出來的士兵,開始紛紛向這個喊殺震天的地方聚攏過來。
極度的死亡驗,讓士兵在極度恐懼之後產生一種病態的勇敢,辛遊擊的人藉著最先清醒整軍的優勢,如出閘猛虎般策騎衝突,拼死廝殺,利用他們人數,而白軍一時無法形有效陣形的機會,在他們的重重包圍中穿迂迴。
他們引逗著發狂的白軍向一側猛追,然後又突然折向,意圖混水魚,跳出白軍的隊伍。辛遊擊窺準了一個機會,迅速兜馬衝去。東南方,白盜的隊伍最稀落,反正攪白軍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他們纔是兵獵食的對象,沒有必要僅靠兩千多人在敵兵重圍中決鬥。
他估計隨著主力衝出來的這部分騎兵大約還有三萬人左右,據他的戰場經驗,從其他幾路奪命而逃的白軍本來就,能夠活著衝出包圍圈的更,估計總量也就一萬多人,也就是說十萬白盜至在泰安城下葬送了六萬,這個數字堪稱大捷,堪稱全勝了。
外四家軍騎都在隨時注意著主帥的靜,見他揮刀躍馬馳向東南,立即尾隨了過來,他們呈三角形策騎狂飆,東南方白軍的散騎遊勇不多,眼看無法阻擋他們的攻勢,猛地後邊舌綻春雷般一聲大吼,幾十騎瘋狂馳來,當先一人白披風迎風獵獵,眼神兇狠如同猛,那一臉的殺氣似若擇人而噬的猛虎。
他叱喝連連,不斷催馬,戰馬長嘶聲中,他已追及辛遊擊的騎兵,一聲厲喝聲中,右手提著的一桿長槍就象毒舌蛇信,攸然而至。
首當其衝的一個騎兵立即躍馬揮刀,側向劈去,“嚓”地一聲牙酸刺耳,他本來是避過槍頭削向槍桿。不知怎地卻堪堪劈中槍頭,手臂一震馬刀揚起,腹間門戶開,那長槍一一。已經從他前心刺、背心皮甲出。
鋒利的槍尖尚未滴下鮮,那持槍大漢虎吼一聲,單臂一揚,竟將那人從馬上挑起,隨即雙臂運車,長槍如,把那健壯的騎士憑空扔了出去,隨即雙控馬、雙手擰槍,直取遊擊將軍辛貴喜。
辛遊擊眼見袍澤如此慘死,不由目眥裂。他勒繮駐馬,猛地一兜馬頭,手中舉著鋒刃半卷的斬馬刀,也迎面衝了過來。
馬踏的盧飛快,二人都是馬上驍將,把戰馬的助跑利用的淋漓盡致,一矛、一刀,只在堪堪鋒時二人才突然發出一聲大吼。這一擊實有驚天地的威勢。勁氣如山,又藉著駿馬衝擊的強大力道和自的腰力、重要,人馬合一,騎和武功的完融和,勁道使用妙到毫顛。
刀如匹練,槍如神龍起,“鏗”地一聲巨響,矛斷刀碎,二馬一錯鐙,白人手中還剩三尺長的木柄,“嗚”地一聲倒轉一掄,正砸在辛遊擊背心護心鏡上。“噗!”辛遊擊一口鮮如箭般噴了出去。
另一個白人縱馬馳了過來。遠遠大:“虎哥,接槍!”一桿長槍夭矯而至。
“虎哥?這人就是楊虎!”辛遊擊扶住馬鞍,策馬回頭,眼見陣陣黑雲,只見一道白影疾馳而來,手中長槍運轉如飛,槍尖破空發出尖利無比的破空嘯音。
“將軍小心!”幾名士兵拍馬疾來,讓過辛遊擊落荒而逃的戰馬,馬刀豎劈如山,衝著楊虎當頭劈下。楊虎大吼一聲,長槍橫空,幾柄馬刀在一陣“鏗鏘”撞聲中被槍尖撞開,然後一記“毒蛇吐信”,“蓬蓬蓬”,已有三名騎士口冒出飛濺的花。
一年刀,十年劍,百年練就一桿槍。槍要練出彩,是最難的,可是楊虎的槍法實是出神化,已臻極境。“嗤嗤”聲大作,懾人心魄。楊虎手中長槍凌厲,有敵無我,煞是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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