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未及準備地士兵在箭雨的攢擊之下，戮草一般倒下一片，軍營中頓時作一團，將們拔出腰刀大聲吆喝，整肅隊伍，制止守軍陷混的勢頭。可是跟著又是一片箭雨襲至，混已無法抑制，馬蹄轟鳴，趙瘋子的兩千先鋒騎兵已經惡狠狠地闖進軍陣，喊殺聲炸雷般在迷霧中響起，到都是瘋狂劈殺的影。

兩千多人的鐵騎，象一柄鋒利的尖刀，把人數並不比他們多、而且完全沒有組在效攻擊陣形的明軍大營生生截兩半，然後兇狠地向後營殺去，留下一地狼藉的死，鮮滿地。

大軍如狂風一般捲過，這一座軍營被他們的閃電突襲迅速瓦解得毫無戰力了。

趙瘋子提著一口大刀率領中軍衝過來了，在此之前，他們闖過的軍營戰鬥都異常激烈，可是越往江邊走越好打，有的軍營幾乎一闖就破，毫不費力，看來這些軍營由於在後陣，前方有幾道兵防線，所以十分疏忽。

如果是這樣，要攻城江邊應該是非常容易的，不過逃散的兵勢必會將消息散播開來，後邊的追兵也會越來越多，渡江需要時間，真正的戰，也必將在江邊發生。

四面楚歌，背水一戰！肩上有弓，手中有刀，威風凜凜的趙瘋子，此際看起來，就象是窮途末路、虎威不倒的楚霸王。

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謝種財、謝種寶功地搭起了浮橋，藉助江中一大兩小並肩而立的三個小島，渡江人馬還可以在小島上得到緩衝。所以渡江速度異常順利。苗逵也算通曉軍事，在北疆又屢次戰功，可惜這一次大意失荊州，由於未能親赴江東克敵建功，對封江制敵的戰略毫不在意，以致不能在江東盡殲頑匪。

此際，大霧茫茫還未退去，趙瘋子已渡過兩千人馬，和縣的兵聞警出，半道上正中了謝種財的伏兵埋伏，被殺得大敗，趙瘋子兩千人馬人過江，這碼頭陣地就算穩定下來，府再想調兵來打，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這時各路追兵也到了，長江邊上號角長吹，戰鼓震天，箭矢集如雨，縱橫錯，宛如一片流星，煞是華麗壯觀。呼嘯的風聲中，夾雜著震耳聾的吶喊、嘶吼、慘以及驚恐的嚎哭……慘烈的戰鬥在這迷茫的震裡緩緩拉開了帷幕。

江邊沙地鬆。戰馬難行，白軍都下馬做戰，他們圍一個半圓形。死死護住臨時的渡江碼頭，那座浮橋是他們生的唯一希，他們決不容人奪去。

而追來的兵，尤其是吶喊著，揮舞著各路不同歸屬旗幟的兵不斷加，迷茫大霧中也看不到有多人馬，無形中給白軍增加了極大的心理威懾，卻鼓舞了兵的士氣。

雙方人馬互相沖殺，四下的兵就象不斷拍擊著巖邊巨石的波濤巨浪，涌上來，再退下去，再涌上來，留下一地鮮。趙潘、趙鎬和趙瘋子各自率軍堵住一個方向，猶如一磐巨石，任憑巨浪拍打，決不後退一步。雙方只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

“殺！”一刀揮出，又是兩顆人頭落地，趙瘋子也有些力，猛地一個踉蹌，向前栽了兩步，一個兵見機揮起鋼刀，向他的頭頂狠狠地劈了下來。

“大哥小心！”

“鏗”地一聲刺耳轟鳴，一枝鐵盪開了單刀，趙潘闖了過來一把扶住趙燧，帶著哭音道：“大哥，我那一路人馬快完了，我和老三擋著，你帶人馬撤出去，趙燧息著退了幾步，扭頭看看絡繹不絕渡江的人馬，見又差不多過去了兩千人，脣邊不出一微笑。

“不！誰都能走，我不能走！揮軍江東奪南京，是我的主意，是我害得劉六、楊虎全軍覆沒，把咱們的人馬帶絕地，但有一個兄弟還未過江，我趙燧就絕不能走！”

“大哥！”趙潘急的跺腳。

這時，紅娘子影連閃，從碼頭方向飛快地奔了過來，說道：“秀才，渡江速度還是太慢了，要不然棄了戰馬，只渡人吧。”

“不行！”趙燧火了，厲聲道：“馬就是咱們活的希，沒有馬，怎麼殺回去？就算過了江，也會被困死，圍死，不過是晚死幾天罷了。過一人，牽一馬，就算我們在這江邊死掉一半，那麼至還有一半能夠活命”。

紅娘子一咬牙，重重地一點頭，對滿頭大汗的趙瘋子道：“好！那我來守，你是主將，不容有失，帶人先過河”。

“滾開！”趙瘋子勢若瘋虎，瞪著紅的眼睛把紅娘子甩得一趔趄：“我趙瘋子堂堂男子漢，豈有自己先行逃命，讓一個人替我擋刀的道理？我你帶人過河，在對面主持大局，你又跑回來幹什麼？”

紅娘子也大怒：“混帳秀才，我紅娘子不會帶兵，你想兄弟們活命，那你就趕快過江，把這裡給我，守渡口，我這個人，不比你這男人差！”

趙瘋子慘笑道：“帶兵？帶的什麼兵？到此關頭要是還想著反，我趙燧就是真的瘋了。你是山大王，在山裡比我會求生存，把活下來的兄弟帶進山去，給他們找一條活路吧”。

“呀！”趙瘋子發出一聲炸雷般的喝，一個猛衝，替擋在前邊的幾個親兵解了圍，手中的大刀發出淒厲的風聲，掄開三柄長槍，把一個士兵的手指削斷了幾隻，在一陣慘聲中刀流，闖進這個缺口，近一轉，鮮四濺，烈焰般的刀瞬間掠過三名來不及退開的長槍手的脖頸，三顆人頭高高飛起。

趙瘋子又退了回來，這片刻功夫，他的大又被冷不防刺進來的一桿竹槍刺的鮮直流。紅娘子柳眉一剔，右足一挑，從地上挑起一枝長槍，就要殺敵陣，被趙瘋子一把拉住。

他回頭看看趙潘負責防守的正面，那裡已經被兵滲，雙方膠著廝殺著開始一寸寸向迫，後方由於又渡過去一批人馬，已經空出一片地方，而擴張半圓掩護層人員撤退的響馬由於圈子繞的太大，已經快支撐不住四面不斷涌進的兵攻擊了。

趙瘋子向正面一指，說道：“你們去，指揮正面防守的人馬逐步後退，不可自陣腳，我們收一下防守圈子，層人馬加渡河！”

紅娘子答應一聲，和趙潘匆匆趕過去了。

霧氣漸漸消散中，第一縷馬上就要出現了，目已經可以看清百餘步外。這時，遠遠一陣吶喊聲起，左翼趙鎬堅守的陣地忽然力一輕，似乎兵的後陣有些鬆，趙鎬一怔，眺目一，卻恰巧看到一桿“劉”字大旗在空中搖晃，那式樣圖案分明是白軍的旗幟。

趙鎬不由大喜過，猛地了起來：“是劉七的人馬，劉七的人馬殺過來了，兄弟們，殺呀”。疲力盡的響馬盜們一聽神大振，紛紛大吼起來，鼓起餘勇，又把兵殺進了下去。

劉惠都混到這個份兒上了，倒不是還不捨得丟大旗，而是領兵打仗，總得有個指揮號令，他們的通訊工不象兵那麼齊備，各種號旗、樂、燈等等一應俱全，可是混戰起來放眼所及全是兵，沒有一桿旗幟自己的人馬非得打散了不可，所以這旗必須得矗著。

他趁著大霧，悄悄選了一個方向，慢慢到山角下，突然襲擊出去，衝出包圍沿江而下，可是圍山的兵雖看不清他們行方向不能及時把兵力調到他的主攻方向，可是全軍一直嚴戒備，休息的士兵全部甲整齊，枕戈待旦，決不敢有毫怠乎，所以一聞警訊，反擊極爲及時。

劉惠且戰且走，沿江逃命，殺到這裡時已是強弩之末，所餘不過八百壯士，他們突然殺到，對朝廷兵本沒有什麼實力影響，只是突然殺到，在心理上對不明所以的兵造了一陣混。

他也看到包圍圈的趙家軍旗幟了，想著亡命衝殺過來與他們匯合，可是這八百多人往人堆裡一扔，就如汪洋中的一條小船，隨著萬頃波濤飄來飄去，隨時都會傾覆，哪有餘力殺進重圍，偏偏這時凰嶺下一路追蹤來的兵也殺到了。兵、響馬五花三層的挾雜在一起，長長的江岸上鋪滿了雙方人馬的。

楊凌的大軍兵分五路，相隔兩裡有餘，鋪天蓋地，真如泰山卵一般自南京城出發，一路向南，旗幡招展，鼓號齊鳴，殺氣喧天。

楊凌的中軍卻噤若寒蟬，雀無聲。只見楊凌換上了一大將軍的甲冑，金盔銀甲，馬橫長刀，腰間還配著一柄火槍，一馬當先衝在最前。

他左右的親兵侍衛隊足足三千人，愣沒一個敢跑他前邊去的，他們不是不想護侍在國公前邊，可是國公嫌他們礙事，前邊一有人他就著急，他也不說話，就是非得催馬衝到最前邊不可，親兵們不放心，再衝到他前邊，楊凌馬上提繮再次向前。兩下里跟賽跑似的，把後隊扔的太遠，親兵們見此形不敢再衝，只得乖乖跟在馬後。

三千僅僅穿戴著輕便甲的輕騎，兩翼分張雁翎陣形，護衛在楊凌兩翼隨他推進，甲冑鮮明，鞍韉整齊，十分威武雄壯。

全副戎裝的騎士們，在一面面迎風獵獵的旗幟下，腰佩短刀、斜掛戰弓，左手持繪著上古猛的牛皮騎盾，右手一桿紅長纓的漆槍豎指天空，鋼打造的三棱槍刃上，槽宛然在目，閃著猙獰的幽。

這些只是圍繞在楊凌周圍百步之的騎手，再向遠看，全部籠在已經開始變淡的霧氣之中。只能影影綽綽看到他們齊整的軍容和衝宵的殺氣，卻看不清到底有多人馬。

“國公爺瘋了，他要親自上戰場！”這是三千親衛一致的看法，所以每一個人心都非常沉重，沉重無比。有誰見過這位國公爺舞槍弄棒呀，他玩得了這玩意兒嘛，要是萬一有個閃失，這不是給我們添累嗎？所以每一個兵還沒打仗呢，就很害怕。

劉大棒槌盯著神經有點不正常的大帥，他已經和幾個最親近的侍衛商量好了，有什麼後果他兜著，一旦敵蹤出現，馬上由他把大帥敲暈了，然後三軍盡出，等國公爺醒了想要出氣，讓他拿長槍去好了，那樣比較安全。

靜寂的中軍只有齊整的腳步聲，“箜箜”地如同有節奏的鼓點，踏在每一個戰士的心上。前方是一座石橋，一半顯現在視線，一半還在虛無縹緲的霧氣當中，就在這時，一串清脆的馬踏聲起，馬踏飛快，蹄鐵踏著橋面青石路面清晰可聞。

“轟”地一聲，舉盾、舉槍、摘弓，左右騎各就各位，劉大棒槌把棒子一舉，合計著要使幾分力。霧中顯出一匹黑馬，馬上一個白影，親兵們一看是白人更形張，“吱呀呀”一陣響，弓如滿月，手弩前指。

楊凌卻子一震，猛地使足了力氣厲吼一聲：“住手！”

這一聲吼，雖沒張飛那一吼有勁兒，可是把他邊的人嚇的夠嗆，旁邊一個士兵手一哆嗦，趕忙的把手弩向上一擡，一枝勁矢嗖地投向薄霧中去了。劉大棒槌正準備掄棒子，聽他下令，條件反似地一收胳膊，差點兒把自己閃下馬去。

楊凌定定地著前方，兩眼淚瑩瑩，那個影，不是那個害死人的小妖還能是哪個？

馬過橋半，馬上的白人也陡地發現了黑靜立不的一片大軍，駭得猛地一勒繮繩，健馬長嘶，人立而起，然後碗大的馬蹄向前一踏，“鏗”地一聲立在那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