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贊干布沉默了，不說他現在吐蕃贊普也就是國王的份，就說當初，他還是吐蕃王子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他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想要答應如此重要的事，中間甚至不需要反饋信息，全程獨立自主……，說實說，他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而是沒有那麼大的權力。

苦苦的笑著：“叔父，你的意思是咱們抱上了一條大？”

“話雖然糙了些，但道理上卻站得住腳。”論科爾頓了頓：“唐人有句老話，大樹底下好稱涼，而且李德謇此人到底還是年輕，容易意氣用事，比那些唐國的老狐貍容易控制。”

松贊干布一下來了神：“比如說呢？”

論科爾滿滿的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意氣風發：“比如貪財，通過這段時間的接，我發現此人特別貪財，我們大可以此爲引，把他變我們的人，等抓住了他的把柄，扁圓還不是任由我們說了算，到那個時候我們坐擁數不盡的資源在手，何愁大事不。”

“好好好，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若不是叔父指點迷津，侄兒只怕到現在還在爲區區幾千匹戰馬而焦躁不堪。”松贊干布聞言大喜，親自給論科爾倒上一杯酒：“來，小侄敬您一杯。”

一場大酒喝的是主僕盡歡，多日以來的愁雲慘淡一掃而空。

次日一早……。

好吧，其實已經日上三竿。

李昊了個懶腰，從牀上爬了起來，穿、洗漱，坐到座邊正打算用膳，鐵柱皺著眉從外面走了進來。

“怎麼了，一大早就愁眉苦臉的，來，給爺樂一個。”心不錯的李昊與鐵柱開著玩笑。

“爺。”鐵柱雖然知道李昊不習慣那麼多禮節，但還是點點頭，算了行了一禮，然後拿出一份請柬放到桌上：“這是吐蕃人送來的，說是過幾天請您赴宴。”

“吐蕃人要請我……”李昊隨手將請柬拿起來翻翻，又丟回桌上，撇冷笑道：“該不會是想玩一手鴻門宴吧！”

鐵柱沒說話，但從他皺的眉頭來看，顯然是比較認同李昊的說法。

見他這個樣子，李昊來了興趣：“怎麼了，愁眉苦臉的，蘭鈴不稀罕你啦？”

“呃……不是。”鐵柱呼吸一窒，自家這爺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時候不靠譜外加不著調：“爺，我覺得你說的很對，這些吐蕃人的確有些反常。”

“怎麼個反常法，連你這個大老都能覺到，肯定不是一般的反常。”李昊仰頭著鐵住，覺脖子有些酸，老大不樂意：“哎我說你等會兒，去，去那邊坐下說，站的那麼高，爺頭仰的脖子都快斷了。”

“哦。”鐵柱憨憨的答應一聲，跑去李昊對面椅子上坐下。

“地上，你自己多高心裡沒點數麼，坐椅子上和站著有什麼區別。”

“哦。”鐵柱又把椅子推開，坐到地上。

這回……，嗯，還是有些點高。

算了，這就樣吧，總不能讓他趴著，老子可是正面人，不能這麼糟踐人。

“怎麼回事，說說。”等到鐵住坐穩了，李昊遞給他一個饅頭。

“謝謝爺！”鐵柱憨笑著接過，大手一，拳頭大的饅頭變的比核桃大不了多，隨手往裡一抹，嚼都沒嚼直接就給嚥了，隨後從隨的口袋裡掏出幾個花花綠綠的珠子放到桌上：“爺您看，那些吐蕃人送請柬時候還給我一些禮，我說不要，他們還非給不可。”

“溜彈兒？吐蕃人還有這好東西？”看到花花綠綠的珠子，李昊眼前一亮，隨手拿起來一個。

後世的時候，李昊生在農村，小時候沒跟小夥伴彈溜彈兒玩，乍一見到由衷的趕到親切。

但鐵柱就不行了，聽說是好東西，頓時張了起來，像是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

以前李昊可是跟他們這些人說過，缺錢可以直接到帳上支，但卻不可以吃拿卡要，畢竟吃人短拿人手，這個世界很公平，今天你在這裡拿了別人的東西，明天就要從其它地方還給別人。

然而，等了半天，李昊那邊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等鐵柱擡起頭的時候，發現自家爺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一邊去了，正將花花綠綠的珠子擺到地上，最後在手裡握了一顆，蹲在地上‘啪’的一彈。

正想提醒自家爺，那東西很值錢，卻見李昊擡起頭不耐煩的問道：“柱子，不是說吐蕃人給你禮了麼？是什麼，拿出來看看。”

鐵柱：“……”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剛剛在說什麼。

“爺，你……你拿的那個……不就是禮麼。”鐵柱一臉疼的說道。

李昊彈溜彈兒的手頓了一下：“禮？就這麼幾顆破破爛爛玻璃球？”

“爺，那琉璃，那個吐蕃人說，這東西很值錢的，一顆至能換十匹良馬。”

“你那是什麼表。”迎著鐵柱看傻子一樣的目，李昊就不樂意了：“個沒出息的東西，虧你還跟著爺我混了這麼長時間，還琉璃，你見過琉璃有這麼結實麼，撞都撞不壞。”

“那，那爺你說這是啥？”鐵柱有些委屈，倒不是他不相信李昊，實在是覺得那些吐蕃人在有求於自己的況下，應該不會騙自己。

“這tm就是些玻璃珠子，要是想弄，咱們莊上要多有多，還不如玻璃杯子值錢呢。”李昊恨鐵不鋼的數落道：“回頭自己去水師軍營領二十軍，真是的，老子怎麼收了你這麼個隨從，貪財都不會貪，可丟死個人了。”

見李昊如此說，鐵柱總算是相信了一些，鬱悶的點點頭，‘哦’了一聲起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又急急跑了回來：“爺，那，那這些個珠子……。”

“珠子怎麼了，爺我玩兒會兒，等過幾天再給你。”李昊頭都沒擡，‘啪’的一聲，又將溜彈兒彈了出去。

數日之後，康平坊萬花樓前。

李昊後站著席君買、鐵柱兩員大將，仰頭看著樓前匾額：“便是這裡？”

“應該是……吧。”鐵柱臉通紅，猶猶豫豫：“爺，要不我還是不進去了，蘭鈴……。”

“蘭鈴怎麼了，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一婦人所困。”李昊鄙夷的說道：“放心，回去之後我替你解釋，就說你不是故意來的。”

鐵柱：“……”

你還不如不說呢，這事越描越黑好吧。

正想說點什麼，卻見萬花樓裡面走出一個四旬中年人，一臉的高原紅，迎上來深深一禮：“吐蕃論科爾，見過衛公世子。”

李昊面不改心不跳的了一禮，虛扶一把：“親王不必多禮，公務繁忙來的遲了，還親王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世子請！”論科爾客套幾句，比了個請的手勢，當先引路將李昊等人引樓中。

萬花樓中安靜異常，往日裡鶯鶯燕燕今日一個不見，大廳中只有兩個豔如花的子立於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見此景，李昊哪裡不明白，這是吐蕃人使錢將萬花樓給包了場，當下微微一笑：“親王好大的手筆，好大的面子。”

康平坊萬花樓可是在長安城都能排進前五的青樓，將這裡包場有錢不行，還有要勢力，否則如何能夠得住那些前來尋歡作樂的王公大臣、世家子弟。

這也是爲什麼李昊會說論科爾大手筆的原因。

論科爾見眼沒有拋給瞎子，哈哈一笑：“哈哈……，哪裡哪裡，世子面前論科爾哪裡有什麼面子。”

李昊點點頭，指了指樓梯兩側輕紗薄，出裡無限風的子道：“這兩位是……？”

不等論科爾答話，兩個子輕輕一禮，聲自我介紹道：“婢子梅香（蘭婷），見過世子。”

“萬花樓四花？”李昊眉一挑，笑道：“早聞萬花樓四花名長安，今日一見，勝似聞名。”

“世子過獎了。”兩俏臉微微低頭，俏臉上泛起兩朵紅雲，更添幾分豔。

不愧是名長安的人，一舉一，一顰一笑都帶著一別樣的風，如果不是李昊來自後世，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六寸短，三寸圍，只怕還真有些把持不住。

李昊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咱們走吧親王，不要讓贊普久等了。”

“世子請！”見李昊一點反應都沒有，面對兩個人間尤就如同面對兩塊石頭，論科爾一面在前面引路，一邊暗罵了一句該死的花花公子，果然是見多識廣之輩。

至於李昊後的兩位，此時臉已經紅的跟染了一樣，四隻眼睛時不時在兩脖子下的那片雪白上瞟過，子不由自主的彎了又彎。

跟在自家爺後，心中佩服不已。

爺就是爺，面對這樣的場面都能面不改心不跳，果然是正人君子，文人典範。

上得樓來，繞了半個圈子，一行人來到萬花樓最大的一座包間前面，論科爾前出幾步，將門打開。

包間裡面此時已經坐滿了人，但首座之上卻不是松贊干布，而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小胖子。

李泰？他怎麼來了？

沒等李昊反應過來，小胖子已經開口了：“李德謇，見到本王在此，很意外吧。”

松贊干布苦著一張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很想跟李昊說這是誤會，可卻不知從何說起。

論科爾看著首座上的小胖子也有些懵，有些搞不懂這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明明他剛剛一下都在樓下迎客，本沒見有一個外人進來，怎麼回來的時候屋子裡就多了一個人呢。

倒是李昊，微微一怔之後，哭笑不得道：“我說魏王殿下，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兒啊？別是昨天晚上又一夜未歸吧？”

松贊干布和論科爾驚訝的目中，李泰上的親王派頭一下子就沒了，哭喪著臉道：“唉，可不是麼，昨天跟二表哥他們鬧了一個晚上，稀裡糊塗找了個房間就睡過去了，等醒來才發現這幫人全都跑了。”

什麼況？這兩人很？

嗯，也對，以李昊的份來講，跟這些皇子們走的近也倒也無可厚非。

松贊干布眼珠轉，想話卻又不進去，直到論科爾給他遞了個眼，這才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不再言語，靜靜觀察著面前這對大唐頂級紈絝。

但讓他失的是，李昊並未與李泰進行更多的流，進了房間坐到另一邊原本應該屬於論科爾的位置上，甩了個響指，示意隨後跟上來的梅香過來斟酒：“贊普，想必你跟魏王殿下應該已經認識了，我這就給你們介紹了。”

“嗯，小王與魏王殿下聊的很開心。”松贊干布強撐著回答道。

不得不說，這位突然冒出來，年齡不大的魏王殿下徹底打了他之前與論科爾的計劃，很多話當著這位殿下的面，實在沒有辦法說出口。

老於世故的論科爾見氣氛有些尷尬，打了個哈哈道：“呵呵……外臣常聽貴國有句老話相請不如偶遇，今日難得魏王殿下在此，不如……。”

“去去去，一邊去，沒你什麼事兒。”論科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泰暴的打斷，小胖子推開邊正在爲他遞上乾果的子，屁顛屁顛跑到李昊邊，將梅香開：“李德謇，不是，德謇哥，哥，親哥，這次你可千萬得幫幫我，否則回去之後母后非得披了我的皮不可。”

“不幫，上次我已經幫你頂過一次雷了，差點被陛下把屁打腫，這次還想讓我幫你，門都沒有。”李昊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李泰死皮賴臉的扯著李昊：“可，可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死定啦。親哥，你幫幫我吧，大不了我再答應你三個條件，不，五個條件怎麼樣？”

“一百個條件也不行，上次你可是答應我了，以後不再跟那幫臭表臉的在一起鬼混，沒想到，這才半個月又舊病復發。哎，你說，你怎麼就不長記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