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信息不對稱等原因，李靖與李勣討論了很久也沒討論出一個結果來。

索最後兩人也不討論了，一切等到了雲州再說，反正此時中軍距離雲州也就只有三、五日的路程，倒也不急於一時。

而此時的雲州，刺使文樂正眼，眼穿的等著大軍的來到。

與李靖與李勣所想的不同，文樂並沒有過多的想法，他只是被的沒有辦法了，纔會把主意打到李靖的上。

城外，北伐大軍先鋒三千人馬駐紮在那裡，人吃馬嚼倒還好說，畢竟之前已經有大批資從長安運來。

可這三千人馬的主將天天跑到府衙催命似的討要白疊子和鴨算什麼一回事兒，雲州是邊州不是富庶的長安，百姓窮的連飯都吃不飽，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鴨家禽。

正鬱悶著，衙門外兩個影晃盪著便走了進來，不等他開口，其中一個已經笑著拱拱手：“使君，在下又來麻煩您了。”

看著來人，文樂臉黑的跟鍋底似的，沒好氣道：“李小將軍，你就別我了，今天你就是死我，我也拿不出你要的東西來。”

“哎，使君說的哪裡話來。”李小將軍自然便是李昊，文樂的態度並未影響到他，笑呵呵找了個位置坐下：“今日我來可不是跟你討東西的。”

我信你個鬼哦，這話似乎昨天謀人也說過，可最後自己還不是又高價跟百姓買了一百隻才把這貨給打發走。

見文樂不信，李昊出懊惱的表：“使君，李某的爲人相信你也知道，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今天說不跟你討東西便不跟你討東西。”

文樂能說什麼，李昊別看年齡不大，可職卻毫不比他這個刺使低，想要他一頭都不可能，索苦笑道：“多謝李小將軍全。”

“呵呵……”李昊呵呵一笑，大度的擺擺手：“使君，此前李某多有叨擾，此實爲無奈之舉，還看在家父的份上，不要放在心上。另外，這裡有小小禮一件，送與使君算是李某一點小小心意。”

鐵柱原本站在李昊後，向了他的示意，從背後摘下一個包袱來到文樂面前，擺到他面前的桌案之上。

禮？這是見著回頭錢了？文樂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李昊。

卻見李昊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使君打開看看可還滿意。”

著面前的包袱，憑覺文樂覺得裡面的東西似乎並不重，打開之後發現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般，裡面除了一套很厚的並沒有其它值錢的東西。

“這是……”

李昊神一笑：“這些日子我大軍在城外駐紮，對使君多有叨擾，李某實在有些過意不去。而且據李某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使君的確民如子的好，故而臨別前送你一場富貴。”

富貴什麼的文樂表示自己並不在乎，至於好嘛他倒是不否認。

想他三年前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履新以來，雖不敢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也稱得上嘔心氣，雲州城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盜匪絕跡。

甚至就連面對陛下最寵信的太子侍讀李德謇以及太子近臣紇幹承基的時候，也不曾虧欠百姓半分，縱對方百般刁難，他這個刺使寧可自己往裡面虧錢買鴨，也沒讓百姓吃虧。

想到這裡，文樂不對李昊的觀好了許多，拱了拱手：“李小將軍有心了，文樂慚愧。”

李昊搖搖頭：“李某知道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給使君造了很大的困擾，使君想必會覺得李昊有些胡攪蠻纏，使君不必急著否認，這點自知之明李某還是有的。不過俗話說的好，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如果不是戰事急，李某絕不至於如此迫使君，這一點還使君能夠理解。”

文樂乃是讀書生，子剛烈，寧折不彎，李昊若一味強下去，說不準真能得他來個魚死網破。

可李昊今日卻突然改了子，彬彬有禮不說，還主道歉，這卻讓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大家都是爲了公事就不說了，單說李昊年紀輕輕就要帶著軍隊去與突厥人拼命這一點，就讓文樂慚愧萬分，當下長而起，隔桌長長一揖：“李將軍爲大唐披肝瀝膽，戰沙場，樂……不敢對將軍有半句埋怨。”

“使君，使不得。”李昊上前數步，將文樂扶了起來：“在下年紀輕輕，如何當得使君大禮，這征戰沙場的事本是將士用命之事，李某何敢居功。”

李昊一翻話說的有禮有節，聽在文樂耳中，大有引爲知己之，拉著他的手語帶關切問道：“李將軍，按說軍中的事本使不應過問，但將軍既然帶兵駐紮在此，我雲州便有爲大軍提供方便的義務。”

說到這裡，文樂頓了頓，隔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不知將軍可否告知本使，你所說的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

“哦，此事倒沒什麼不能說的。”李昊笑笑，不著痕跡把手從文樂手中出來，指著外面道：“使君應該知道，我所率領的三千虎賁皆爲長安人氏，對漠北的氣候本就很難適應，加之今年又格外的冷，故凍傷者不計其數。”

文樂狐疑的眨著眼睛，有些想不明白天冷與搜刮家禽和白疊子有什麼關係。

李昊見他如此，便將桌上擺著的那一套服拿了起來：“使君可看出這與平常有何不同麼？”

“似是厚了些。”文樂先是認真看了看，接著又手了：“裡面好像有東西。”

“不錯，這套服我給它起了一個新名字，羽絨服。是將外兩件合到一起，再往裡面填充各類家禽羽而，穿在上有很好的保暖作用。”

“哦？此言當真？那些沒用的家禽羽竟然可以做服？”文樂眼珠子瞪的老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活了四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拿家禽的羽來做服的。

李昊倒也不與他多講，只把服一提：“使君若是不信，且穿上試試。”

試試就試試，文樂二話不說，直接將那所謂的羽絨服套在了上，邁開大步進接來到外面。

外面接連下了數日的雪已經停了，寒風呼嘯，捲起殘雪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但就算如此，文樂卻沒覺得上有多冷，肆的寒風一個勁的在邊颳著，但卻吹不上那並不怎麼厚實的羽絨服。

文樂在外面一站就是近一刻鐘，臉都快要被風吹皺了，可上卻暖烘烘的，沒有半點冷意。

直到此時，他方纔知道李昊送給他的服到底有多麼珍貴。

服是用家禽羽製的，這代表著普通百姓只要手巧一些，也能得起。

想到今後冬天百姓將不會再因爲寒冷而凍死在路邊，文樂踉踉蹌蹌的跑了回來，來到李昊面前二話不說，直接一揖到地：“李將軍仁厚，文樂代雲州百姓謝過將軍，此前文樂對將軍多有誤會，將軍莫怪。”

“使君啊使君，你這是要折煞於我啊！”見文樂心甘願的拜倒，李昊雖然心中高興，臉上卻沒有毫不示，急急忙忙將他拉起來，寬道：“其實這羽絨服什麼的倒不是我特地爲雲州百姓弄出來的，而是爲解我軍中士卒凍傷的應急之法，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巧合罷了。”

可文樂哪裡還肯聽李昊的解釋，只一個勁的道歉：“將軍，文樂慚愧啊，您爲軍卒、爲百姓不計個人得失，偏我文樂卻百般誤會將軍，每每從中阻撓，實在罪該萬死啊！”

李昊也沒想到這雲州刺使文樂竟然是個中人，也覺得如此忽悠他有些不好意思，強行把他拉起來道：“使君若真是有心，那就請幫忙再收集一些家禽可好，李某在這裡代我三千先鋒軍，謝過使君了。”

這次文樂倒是沒有再推諉，只是有些納悶的問道：“呃……，將軍，這服不是用羽製的麼？將軍爲何一意要買家禽呢？”

李昊：“……”

鐵柱實在忍不住：“你這酸刺使，怎地那許多問題，不直接買家禽難道還直接買羽不，沒了，那些禿的鴨如何過冬？”

誒，說的好有道理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

又是一個清晨，在收到雲州刺使的告狀信的第三天，又一封急件擺到了李靖的案頭。

看著上面雲州的印記，李靖心頭就是一惱，暗自埋怨自家那個不聽話的小子。

你說你在長安折騰也就算了，怎地到了雲州也不消停，這裡可是邊鎮，加上馬上就要打仗了，萬一折騰出點事，如何向皇帝陛下待。

李勣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看著李靖猶豫不決的臉，甚至有些想笑：“藥師，逃避不是辦法，還是打開看看吧。”

李靖無奈，著頭皮將信拆開，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李勣見他面有異，也湊上來觀看。

然後……。

“嗯？這雲州刺使莫不是得了意癥，前後兩封書信意思竟完全相反，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李靖用力了下，也有些搞不清楚，雲州刺使文樂到底是個啥意思。

前幾天還跑來告狀，說李昊肆意妄爲，今天就來信說李昊公忠國，如此前言不搭後語，莫不是自家那小子對這文樂用了什麼手段不。

蒼天啊，大地啊，自家那臭小子應該不會如此沒譜吧，那好歹也是四品的刺使，不是普通縣城的小吏。

良久的沉默之後，李靖終於開口：“茂公啊！”

迎著李靖的目，李勣心領神會道：“在，藥師可是想要讓某提前趕去看看？”

“嗯，麻煩茂公了。”李靖的臉上盡是疲憊，之前爲了這次北伐頡利準備數月都沒讓他生出無力之，今日因爲雲州刺使的兩封信，卻讓他彎下了腰。

李勣也沒了興災樂禍的心思，想到自家大兒子這個時候應該還在茫茫大海之上行那打劫之事，不由也陪著李靖長吁短嘆起來。

……

有了文樂心甘願的幫忙，家禽的收集進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只半天功夫，便又有近千隻鴨送來營中，讓李昊與紇幹承基不得不嘆這位雲州刺使在百姓心中的影響力之大。

不得不說的是，藉著製作羽絨服的機會，營中那些大頭兵也著實開了把葷，每日裡鴨不斷，火食水準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李勣便是在這樣的況下趕到雲州城外先鋒軍營地的，遠遠便看到營中炊煙四起，隔著二里地都能聞到一子燙的味道。

治軍甚嚴的李勣哪裡得了這樣的刺激，當下快馬加鞭，向著營地衝了過來。

著遠揚起的雪霧，以及黑龍一般的隊伍，先鋒軍營地立刻響起陣陣號角之聲。

待李勣趕到大營前面的時候，已經有兩千軍卒擺開了陣勢，火槍高舉。

還不錯，反應速度還可以，迎著黑的槍口，李勣暗暗點頭，總算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警惕還不錯。

李勣邊親衛不等上頭示下，直接催馬行至大營近前，高聲喝道：“前軍先鋒何在，定襄道行軍副總管李大將軍到，還不速來迎接。”

聲落，卻見營中那兩千軍卒後面閃出兩員披明鎧的將軍，雙雙迎出大營在李勣面前拜倒：“職下李德謇（紇幹承基），參加大將軍。”

李勣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擺手道：“嗯，起來吧。”

“諾！”李昊與紇幹承基對視一眼，同時起，一邊下令讓親軍搬開拒馬等，一邊肅立替李勣引路：“大將軍請營。”

不想，李勣卻騎在馬上紋不，臉上沒有半點表，目越過兩人，向著營中正在燒著的數十篝火看去，眼中盡是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