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黎姑娘果然有問題，好端端怎麼又扮男裝了？

問他怎麼一眼認出來的？自然是前些日子一路北上的時候早就見過的。

江鶴來了神，拉拉擺，抬腳向著五味茶館走去。

「父親，我有沒有來晚？」

黎文一臉稀奇打量著走過來的清秀年，試探喊道：「昭昭？」

「孩兒見過父親。」喬昭畔含笑，向黎文行了個揖禮。

舉止從容，看起來和年郎無異，只是過於清秀了些。

黎文眼睛一亮，擊掌道：「這樣不錯！」

「多謝父親誇讚。」

黎文連連點頭：「昭昭以後就這樣穿吧，那為父就能常帶你出來下棋了。」

喬昭：「……」

直起來，轉頭沖停靠在不遠的馬車招招手。

正往這個方向走的江鶴下意識亮了一下爪子。

喬昭一愣，深深看了江鶴一眼，沖他友好笑笑。

這人也有意思，居然以為自己在和他打招呼。

江鶴直接就驚了。

他居然，居然和跟蹤目標打了招呼，對方還回應了。

回應了！

江鶴的當時就邁不了，勉強咧笑笑，猛然轉，強忍著拔狂奔的衝一步步離開了喬昭的視線，這才飛奔起來。

這人有些奇怪啊。

喬昭收回目。

馬車裡的何氏從窗口探出半個頭來，沖喬昭擺擺手。

黎文一見到何氏，下意識就板起了臉，咳嗽一聲道：「還不進去？」

「嗯，就來。」喬昭轉回走到黎文旁，父二人相攜進了茶樓。

停靠在不遠的馬車久久沒，足足一刻鐘后，車夫才等到了車廂里的主人吩咐，揮馬鞭緩緩離去。

江鶴一路狂奔回錦鱗衛衙門，衝進江遠朝的辦公之，扶著牆壁大口大口著氣。

江遠朝見此挑了挑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副跑斷氣的樣子？」

「黎姑娘，黎姑娘——」

「黎姑娘怎麼了？」江遠朝角笑意瞬間收斂，神嚴肅起來。

那個小姑娘出事了？

難道說，他對那個小丫頭的關注，引起了衙門裡其他人的關注？

江遠朝自是心知，他從嘉回來就頂了江五的位置，如今在錦鱗衛里舉足輕重，早已引起其他兄弟們的不滿。

想到「兄弟」這個詞，江遠朝嘲弄笑笑。

說是兄弟，從小到大不過是競爭對手而已，小時候爭義父的關注，大了，爭義父的重。

「黎姑娘……黎姑娘扮男裝去了五味茶館！」江鶴終於緩過氣來。

「扮男裝？」江遠朝一雙好看的眉蹙起，旋即鬆開，不以為意道，「即便如此，你這麼急慌慌的作甚？」

他一下子想到某個可能：「莫非去見了什麼特別的人？」

這才讓屬下如此心急跑回來稟告？

「啊，等在五味茶館那裡的好像是黎姑娘的父親，那位黎修撰。至於還有沒有別的人——」在十三爺面前江鶴從不敢瞞，著頭皮道，「屬下還沒來得及確認，就跑回來了。」

不是那個小姑娘出事，江遠朝心莫名放鬆起來，角噙著淡淡笑意道：「那就說說吧，你又幹了什麼蠢事？」

江鶴一聽就委屈了，訴苦道：「大人您不知道啊，那位黎姑娘忒狡猾，屬下正裝作喝茶的客人若無其事往茶館裡面走呢，居然沖著我招手。」

「認出你是錦鱗衛了？」

不能吧，當初一路北上，他的屬下沒和那個丫頭打過照面，只有自己前些日子忍不住會了會，按說也不可能讓察覺份。

江鶴一臉苦惱：「屬下不知道認沒認出我是錦鱗衛，不過以後可能認識我了。」

「嗯？你做了什麼？」江遠朝心生不妙預，忍問道。

「也沒做什麼，屬下就是不小心……回應了一下而已……」

江遠朝：「……」一手調教的屬下蠢這樣，他竟無言以對。

已經沒有力氣生氣的十三爺手指了指門口。

江鶴如蒙大赦：「屬下這就滾！」

他奔到門口，停下來猶豫地問：「大人，那以後黎姑娘那裡，屬下還跟不跟嘞？」

「你說呢？」江遠朝站起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問。

江鶴苦惱地低下了頭。

最近辦的差事大人似乎都不太滿意，其實他已經很賣力了！

江遠朝邁著大長從江鶴邊走過，連個眼風都沒丟給他。

「大人，您去哪啊？」江鶴在他後忍不住喊。

江遠朝頭也不回，揚手指了指一側。

江鶴垮下臉來：「屬下滾，屬下滾……要不等江霖從北定回來，屬下和他換換唄，去青樓屬下絕對沒問題的——」

人高長的十三爺已經走了出去。

外面艷高照，街道兩側高大的梧桐樹青碧蒼鬱，江遠朝抬腳向翰林院所在的方向走去。

喬昭被黎文領進五味茶館一間臨街雅室，黎文指著早已擺好的棋道：「來，咱們父先下一盤。」

「父親，我們還是等一等掌院大人吧。」

見喬昭婉拒，黎文一琢磨也對，他們一旦下起棋來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結束的，到時候下到一半蘇掌院來了，豈不掃興？

「好吧，那就等等。」黎文一屁坐下來。

喬昭忍了忍，問：「父親就在這裡等？」

「啊？」黎文被問得一臉莫名其妙。

「父親剛剛不是在茶館門前等我麼？」喬昭提醒道。

黎文一聽笑了：「為父不是怕你不認路嘛，蘇掌院不一樣，他常來。」

喬姑娘默默向窗外。

所以說，父親大人到底是走了多大的運，才安然混到現在的？

喬姑娘腹誹著，目忽地一頓，落在街頭一名材高大的男子上。

那人一修玄，襯得姿拔如松，明明角一直掛著笑意，整個人都是溫和的，那種冷淡涼薄卻從骨子裡流出來。

那樣的人，往往心中有了一個目標后，是絕不會搖的。

喬昭目下移，落在黑男子臉上，角的笑意緩緩收起。

錦鱗衛的江十三，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喬昭心思通，略一琢磨忽地就有一種想法：他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