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忽然從李神醫心中升起，而後搖搖頭。

除非昭丫頭就是喬丫頭，否則，沒有任何意義。

而喬昭卻在李神醫這一沉思、一搖頭的變化中，心中一。

一直苦於無法接近兄長，事實上，完全可以借著李爺爺與兄長有面對面的機會！

不是剛才如做夢般的對視，而是真切聽一聽兄長的聲音，甚至親耳聽他講一講，大火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爺爺一定會問的！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好似瘋狂滋生的野草，再不可遏制。

「李爺爺，您今天來，是為了喬家玉郎的傷嗎？」

李神醫遙著長長的送殯隊伍，輕嘆道：「也是，也不是。」

他想送喬丫頭最後一程，可惜為長輩，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如同無數路人一般，混跡在人群里。

老人的神有些落寞，喬昭心生不忍，出手拉住他寬大的袖：「李爺爺，您若是遠行，昭昭會想您的。」

李神醫神一震，猛然看向喬昭，抖著道：「昭丫頭，你說什麼？」

喬昭抬著頭，神懇切：「我說您若是遠行，昭昭會想您的。」

李神醫一時出了神，耳畔彷彿響起的聲音：「李爺爺，您若是遠行，昭昭會想您的……」

他深深看喬昭一眼，猶疑不定。

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嗎？

還是說，正是因為們的相似，才讓他不由自主想多靠近這丫頭一些？

「昭丫頭，你怎麼會認識喬家玉郎呢？」李神醫試探地問。

喬昭答得毫不忸怩：「在京城裡，但凡是姑娘家，誰不想一睹喬家玉郎的風采呢？我以前跟著姐姐們出門曾見過的。所以今天再見到，想著喬家玉郎如今的遭遇，就忍不住替他難過。」

說到這裡喬昭笑笑：「不過有李爺爺替他醫治就好了，他們都說，您是絕世神醫呢。」

「小丫頭就是甜。」李神醫輕輕敲了敲喬昭額頭。

喬昭笑著躲也不躲，忽然手一指隊伍尾一名穿黑的男子，低聲道：「李爺爺您瞧見那人沒有？」

「哪個啊？人那麼多。」

「穿黑的，個子高高的，在隊伍末端。」

李神醫放眼去都是人，哪裡分得清喬昭指的是誰，不以為意問道：「怎麼了？」

難不又是長得好看，招小姑娘待見的？

「那人是錦鱗衛呢。」喬姑娘以一種很隨意的語氣說了出來。

李神醫眼神猛然一。

一直當木頭人的葉落更是抬眸看喬昭一眼，而後眼簾才落下來。

「昭丫頭，你怎麼知道？」李神醫目再從隊伍末端掠過，這一次便認真多了。

「我見過啊。有一次我去茶館，到過他和他的屬下呢。」喬昭這話說得很有技巧。

「李爺爺，我聽說被錦鱗衛盯上的人會有大麻煩呢。那人是跟著邵將軍的嗎？」

葉落耳朵豎了起來。

跟蹤他們將軍？那些爪牙真是可惡至極，他要去告訴將軍大人！

「哦，也說不定是跟蹤喬家玉郎的？」喬昭再道。

跟蹤喬家玉郎？

李神醫心中打了一個突兒，暗想：莫非和喬家大火有關？據說朝廷已經派員前往嘉查探，難不喬家那場大火有蹊蹺，才引起錦鱗衛的注意？

李神醫這樣一想，便替老友僅存的脈多了一分擔憂，原本打算在人群中見過了喬墨的傷就離京採藥的，現在卻決定先見上一面再說。

「葉落，你先跟上去，等冠軍侯夫人下葬，就帶那個毀了容的人來見我。」

葉落一不：「將軍不許我離開神醫左右。」

「快去，大庭廣眾之下，我能出什麼事？」

「將軍不許我離開神醫左右。」

「我說了，沒事——」

「將軍不許我離開神醫左右。」

李神醫氣得吹鬍子瞪眼，想抬腳踹這木頭一腳，又嫌硌得慌，一時竟拿他沒辦法。

喬昭便對葉落笑道：「那就請暗中保護的分出一人，去請人吧。」

李神醫聽得一愣一愣的，問葉落：「還有別人？」

「有啊。」葉落點頭。

「那你怎麼從來不說？」

「您沒問。」

李神醫：「……」別攔著他，他下藥把這混賬毒死算了！

見葉落沖某打了個手勢，而後恢復了站樁的樣子，李神醫挑眼問喬昭：「昭丫頭，你是如何知道暗中還有人？」

「呃，我隨便問問。」喬姑娘毫不負責道。

李神醫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裡。

葉落眉，飛快看喬昭一眼，垂下眼睛想：幸虧將軍派他保護的是這位神醫，雖然脾氣古怪一些，但腦子不咋地。要是派他保護這位姑娘，那可就頭疼了。

毫不知道自己被搗葯高手鄙視的神醫揮揮手：「回茶館等著吧，晚不過日落之前，就該結束了。」

喬昭遙遙了長龍般的隊伍一眼。

龍頭已經開始往山上走，那些看熱鬧的人漸漸開始往回走。

轉回，默默陪著李神醫前往茶館。

進了茶館坐定，李神醫灌了一杯茶，對喬昭道：「昭丫頭，你先回去吧，出來太久府上長輩該著急了。」

喬昭笑著道：「李爺爺放心，我已經打發一個丫鬟回去稟告了。」

李神醫仔細一看，那個阿珠的丫鬟果然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喬昭端起茶壺，親自給李神醫斟了一杯茶奉上：「今天出來本來就是閑逛的，沒想到能遇到您，祖母定然樂見我多陪陪您。」

李神醫一想現在還早，一個人苦等無聊，便不再多說什麼，興緻來了拿出一本皺的圖冊教喬昭認，愕然發覺什麼東西只要一教便會了，竟好似開了靈竅一般。

吃驚之餘，李神醫一改打發時間的態度，教得認真起來。

到日頭西移，李神醫正教得起勁，門外傳來腳步聲。

是大哥來了？

喬昭猛然站了起來。

李神醫詫異看一眼。

喬姑娘乾笑：「好像有人來了。」

李神醫依然懶洋洋坐著：「來了就來了唄，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