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墨聽了這話，面沒有任何改變，只是眸驟然轉深。

這細微的變化旁人看不出來，喬昭卻捕捉到了。

兄長此刻心肯定也掀起了驚濤駭浪吧？

如何能不震驚呢，以李爺爺的醫，不可能讓大哥還殘留毒素，那麼無論是還是大哥都能想到，這毒是在李爺爺走後再次下的。

甚至可以說，大哥的零香毒，就是在外祖家中的。

而這個幾乎算是肯定的推測，讓甚至不敢往深想。

這一瞬間，兄妹二人仿若心有靈犀，視線在空中匯。

喬昭在喬墨眼中看到一茫然，很快，那茫然就被深沉取代了。

可喬昭無法做到沉默。

眼前的人，是的兄長，是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縱有千般顧忌，在明知有人暗害兄長的況下，也無法再徐徐圖之。

「喬公子，你還是搬出來吧。」

喬墨一怔。

儘管眼前的孩子讓他下意識覺得親近，可這樣的話還是淺言深了。

可黑湛湛的眸子就這麼看著他，讓他無法迴避這個問題。

喬墨道：「沒有適合的落腳之，只能暫居尚書府。」

喬昭心中一。

什麼沒有適合的落腳之？他們明明在京城有宅子的。

等等，大哥這樣說，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家裏那場大火，是不是真如預的那樣，沒有那麼簡單？

大火的事現在提起顯然不合適，但大哥的毒卻不能就這麼算了。

「等一下。」喬昭忽然說出這麼一句，抬腳向喬晚走去。

看著走來的登徒子，喬晚目警惕之，一張小臉皺了包子樣。

喬昭半蹲下來，與喬晚目平視：「喬妹妹真漂亮。」

啊？喬晚顯然沒料到喬昭會這麼說，一張臉驟然紅了。

這登徒子，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啦。

不過，才不是聽漂亮話的人，才不會因為這樣就原諒哥哥的人呢。

直到喬昭轉返回喬墨那裏，小小的臉上紅暈還未消退。

寇青嵐：「……」黎三姑娘真的是來給表哥治臉的嗎？

喬昭在喬墨面前站定，半仰著頭，聲音很輕：「令妹沒有中毒。」

喬墨神明顯放鬆，微笑道：「那就好。」

儘管毀了半張臉，可眼前男子長玉立，眉眼清雋寧和，彷彿毀容於他來說只是不值一提的煩惱，毫沒有放在心上。

喬昭怔怔著喬墨，莫名有些委屈。

「黎姑娘——」

喬昭回神，下心中委屈，輕聲道：「喬公子對妹妹真好。」

喬墨笑笑：「舍妹是我在世上最親近的人了。」

才不是呢！喬姑娘心裏悄悄反駁。

才是和兄長最親近的人，晚晚只能排第二！

委屈了一小下，喬昭在心裏自嘲笑笑，繼續說正事：「令妹應該不是和喬公子住在一起吧？」

「對，舅母給舍妹另外安排了院子。」

「即便這樣，舍妹依然會時常與喬公子一起用飯吧？」

「嗯。」喬墨點頭，忽然明白過來，「黎姑娘的意思是，零香毒是下在飯菜中的？」

喬昭掃了寇青嵐一眼，抬腳往遠又走了數步。

喬墨見狀跟過去。

寇青嵐不由咬了咬。

就是看個臉，怎麼這麼多話說？表哥和姐姐都沒說過幾句話呢！

喬昭立在青竹旁，聲音得很低：「從李神醫替喬公子解毒后算起，倘若每天喬公子都會不知不覺攝零香毒，那麼從天數與你中毒深淺來分析，就不可能是下在飲水中，那樣毒素積累太快，就不是現在這種脈象與表徵了。這樣的話，把毒下在飯菜中是最好的選擇。」

喬昭說完，抿了抿。

喬墨卻聽得有些出神了，不只是因為眼前所說的令人心驚的容，更是因為有條不紊分析事的樣子，讓他總忍不住想到一個人。

喬昭繼續分析著：「但令妹沒有中毒，所以我可以進一步推測，這毒最大的可能，是下在早飯中。」

晚晚和大哥不住在一，哪怕經常會一起用飯，早飯卻不大可能一起吃。

喬墨心頭一震。

僅憑發現他中毒，就能推測到如此地步，黎姑娘給他的覺與大妹越發像了。

「冒昧問一句，黎姑娘今天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哪怕眼前的孩子還很小，可和聰明人說話就不用繞圈子了。

喬昭微笑：「因為寇大姑娘拜託我給喬公子治臉呀。」

在兄長最不堪的時候，梓墨表妹初心不改，這是難得的意。

只是——

喬昭轉而想到喬墨的毒，心頭浮上一層霾。

大哥的毒究竟誰是幕後黑手，很難說。

有可能是買通尚書府下人的外面勢力，也有可能——

喬昭不願深想，理智卻著面對這個現實。

若是後者，真相可能會更殘酷。

喬墨似乎察覺到了喬昭的揶揄，卻並不在意，淡淡笑道：「可是黎姑娘應該知道，在下臉上的燒傷很嚴重，即便是李神醫也要離京採藥。」

言下之意，你明知自己治不好，為什麼還是來了？寇梓墨所託來給他治臉的理由，難以站得住腳。

喬昭眨了眨眼。

大哥果然還是如此擅長從細微找。

「因為我想見喬公子，所以就來了。」

喬墨一怔。

大妹也是如此，一旦想做的事，不論世俗眼如何，都會坦坦去做。

「李爺爺說我和他另一個干孫很像，所以我想看一看，那位喬姑娘的兄長是什麼樣子。」

喬墨沉默片刻，心頭驀地湧上傷。

他曾想，李神醫新認的干孫，或許能和晚晚為朋友，可見到真人才發現，黎姑娘其實更可能與大妹為知己。

們是如此相似的人，相似到，讓他總忍不住在上尋找大妹的影子。

見喬墨凝眉不語，喬昭認真問：「我可以你喬大哥嗎？」

問出這話，心竟然忍不住砰砰跳。

明明憑著李爺爺的關係，用黎昭的份兄長一聲大哥再正常不過的，可卻張到手心出了汗。

喬姑娘默默想：兄長如果拒絕的話，很可能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