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多禮了,快裡面請。」寇伯海領著邵明淵往走,十多名親衛隨其後,引得尚書府的下人頻頻側目。
文臣不同於武將,哪怕位極人臣,何曾有過這等架勢。
等主人走過後,有的下人悄悄議論起來。
「那位冠軍侯不是白天才來過嗎,嘖嘖,當時瞧著斯文有禮,跟清貴公子哥兒似的,怎麼忽然就讓人覺得殺氣騰騰的呢?」
「可不是嘛,我原先還琢磨著,冠軍侯能令韃子聞風喪膽,是不是誇大其詞啊,現在見了,才知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你們說冠軍侯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抄家呢!」
「呸呸,狗裡吐不出象牙來。」
有管事的狠狠咳嗽一聲,下人們這才一鬨而散。
邵明淵跟著寇伯海往走,就見寇尚書站在門口石階上等著。
一見邵明淵走近,寇尚書下了石階相迎。
邵明淵忙見禮:「見過外祖父。」
「侯爺快起。」寇尚書親自把邵明淵扶起。
他材發福,臉是圓的,笑起來令人如沐春風:「侯爺這時候過來,是有什麼急事麼?」
「確實有一樁急事。」
「來,進屋說。」
廳桌上的酒菜已經撤了下去,三人才進屋,就有僕從奉上香茗。
寇尚書示意邵明淵喝茶。
邵明淵沒有推辭,端起茶盞抿上一口,把茶盞放下道:「這個時候前來叨擾外祖父,是明淵的不對,不過事是急的。」
「侯爺到底是什麼事如此著急?」雖然貴為六部尚書之一,天子也是經常見的,可邵明淵份特殊,這個時候過來,還是難免讓人心裡打鼓。
「明淵想接舅兄去我的侯府住。」
寇尚書一愣,不由看向長子寇伯海。
寇伯海同樣一臉不可思議:「侯爺這個時候趕過來,就是因為這個?」
「正是。」
一聽是私事,且和自己的外孫有關,寇尚書心下一松,擺出了長輩的姿態:「原來侯爺是為了這個。侯爺對喬墨的關心我知道了,不過喬墨現在昏睡不醒,挪多有不便。」
邵明淵淡淡一笑:「這個請外祖父放心,明淵帶了專門布置過的馬車來。」
寇尚書搖搖頭:「何必多此一舉呢?喬墨去了侯府,還要麻煩靖安侯夫人給他重新安置地方。」
「外祖父誤會了,明淵說的是冠軍侯府。我的住已經修葺好了,本來就給舅兄準備了一個院子。」
「冠軍侯府?」寇尚書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瞥了已經留起鬍鬚的長子一眼,心格外酸。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眼前的年輕人剛及弱冠就已經封侯拜將,了京城上下不容小覷的人,可他的大兒子年紀都快能當人家爹了,還是靠了他的蔭庇才得以混了個五品。
思及此,寇尚書又是一番慨。
提到這個,他不得不佩服親家喬拙的眼。
外孫年紀尚時,喬拙就結下這門親事,為此長回娘家時還和他們抱怨過。
如今看來,他那個親家眼是極好的,就是可惜了外孫命薄,攤上了必死的局面。
「原來冠軍侯府已經修葺好了,回頭你表弟他們去給你暖屋。」
「多謝外祖父,歡迎表弟他們隨時過去玩。」
寇尚書笑道:「不過喬墨還是不必搬了,這裡是他的外祖家,又已經住了這麼些日子,搬來搬去反而不習慣。且冠軍侯府離尚書府不算遠,明淵要是想見他,隨時過來就行。」
邵明淵站了起來,沖寇尚書一揖:「外祖父,明淵想要舅兄搬過去住,其實是出於私心,還請外祖父全。」
「呃,這話怎麼講?」
「今天白日明淵聽說舅兄病倒,前來探過。」
寇尚書點點頭。
這事他已經聽夫人提起過,夫人當時還慨,這個外孫婿倒是個有心的,就是可憐他們的外孫沒有福氣。
「明淵探過舅兄回去后,小憩之時忽然夢,夢到了妻子責怪我對舅兄沒有盡心照顧,害擔憂牽掛,難以瞑目。明淵醒來,思及此夢,再也坐不住,這才前來接舅兄去我那裡。明淵知道此舉有些唐突,給外祖父添了麻煩,還請外祖父看在明淵日日承喪妻之痛,能全明淵的這份心意。」
萬萬想不到邵明淵執意要接走喬墨竟然是這個理由,寇尚書翕。
想要斥其是無稽之談吧,可這小子說夢到的是自己外孫,他聽著還怪用的。
再者說,這小子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就算是子虛烏有的事兒,他也不好這麼駁他的臉面。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寇尚書嘆口氣,轉頭對已經聽傻了的寇伯海道,「去和你媳婦說一聲,趕給墨兒收拾一下,該帶的都帶好,些人陪著墨兒一同隨侯爺去侯府。」
見目的達到,邵明淵笑意溫和:「只要把舅兄的隨之收拾好就行,明淵帶了不人來,就無須麻煩府中人了。」
寇伯海心中冷哼一聲。
這個小子,把他嚇了好大一跳,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鬧半天只是接喬墨去侯府住,沒見過走個親戚這麼大架勢的。
十幾個親衛,一看就都是刀尖上的殺神,嚇誰呢?
寇伯海回房把這事對氏講了,氏一聽就愣了:「老爺說什麼?冠軍侯要接喬墨走?」
「對,父親讓你安排人趕給喬墨收拾一下。」寇伯海說完,發現氏表怔怔的毫無反應,不由皺眉,「怎麼跟丟了魂兒似的?沒聽我說什麼嗎?」
「啊,聽到了。」氏猛然反應過來,猶豫了一下問,「好端端的,冠軍侯為什麼要接喬墨走?老爺,不是我說,這裡怎麼說都是喬墨的外祖家,冠軍侯這個時候跑來接人,都等不到明天早上,這傳出去多難聽。」
「難聽什麼?」
「老爺想想啊,世人都往壞想,定然會嚼舌咱們尚書府刻薄家遭大難寄人籬下的外孫唄。」所以千萬不要答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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