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沒說話，如寶石般麗的瞳眸緩緩從眼前這些人上掠過，心頭恍惚閃過一些畫面。

江山傾覆，山河破碎，鐵蹄陣陣。

凄厲的慘哀嚎聲和淚連一片，曾經尊貴繁華的城池在眼前變了人間地獄。

無數場景在眼前織，鮮染紅了永安城，親人在眼前被斬殺，弱的子們被凌辱，濃烈的腥味在城中經久不散……

心頭一陣尖銳的刺痛猝然傳來，子曦頃刻間回神，激靈靈地打了個寒。

周寒冷刺骨，似置冰窖。

所有人都垂頭看著地面，沒有人敢直視龍。

所以也沒有人發現，的臉是那麼的蒼白，眼底是一片沒有溫度的千里冰川。

「朕做了個夢。」緩緩開口，沉靜的嗓音回在寂靜的夜裡，像是蘊藏著一種深沉的哀寂，「夢醒來，突然想來丞相府看看，卻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場面。」

微羽放在兩側的手指微，想要抬頭說些什麼，卻又深知此時他無權開口。

是以，無人應答。

南墨昊薄抿得更，在聽到那句「突然想來丞相府看看」時，臉幾不可察地僵了兩份，眼底浮現一抹無奈。

只因沉默地低著頭，所以無人發現他的異樣——他以為無人發現。

他卻不知道，穿著明黃龍袍的目已經落到了他的上

子曦靜靜地看著他，忽視意識到，這個男人此時低垂著頭顱的姿勢顯得那麼溫順，渾然沒有一點平時的冷狠辣——

只在面前才會流出的一點溫順。

他的不甘，也看在了眼裡。

「攝政王。」子曦慢慢開了口，嗓音里聽不出多波，「夜深了，明日早朝還要早起，攝政王不早些回去休息？」

南墨昊抑著心裡翻騰的緒，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淡淡道：「回稟陛下，待該理的事理完，臣自會回去休息。」

「國事繁重，攝政王應該保重自己的。」

子曦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也沒問他還要理什麼事，只淡淡吩咐：「朕有件重要的事要跟攝政王商議，請攝政王隨朕回宮。」

「陛下——」

「夜裡很冷，攝政王應該不想看到朕在這裡逗留太久。」子曦打斷了他的話，轉過頭，強迫自己把目轉到那個溫潤儒雅的年輕丞相上，「丞相也早點回屋休息吧，夜裡被人打擾了好眠，只怕心都好不起來了。」

說罷，顯然不想再說什麼，轉道：「擺駕回宮。」

淡然平靜的語氣，像是已經預料到南墨昊必然會遵旨而行——即便，對於攝政王南墨昊來說，為了除掉微羽，他做了多準備，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晚的機會。

然而因為皇陛下毫無預警的到來，今夜所有的行都將宣告功虧一簣。

僵地站起，南墨昊周氣息如寒劍出鞘，森冷而鋒銳。

微微抬眸，目沉沉地注視著往門外走去的纖影，那樣的拔韌，那樣的清貴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