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的這番話說得很平靜，巧妙地把郡王夫婦的責任摘了出去，亦同時告訴帝后，這是我治蒼世子的條件，就算你是皇后，也別指我給你下跪。

我來帝都是治病的，不是為了應付你們這些權貴。

雖然嗓音溫，語調委婉，可話里的意思無疑就是這麼個意思。

皇后聽完，心頭一無名火便升了起來。

大概翻遍整個帝都，也沒有哪個子敢在面前如此說話，就算是太后的侄唐婉君，到了的面前，也得恭恭敬敬，毫不敢越了規矩。

大一級死人，於後宮也是。

是正宮皇后，後宮里再得寵的嬪妃在面前都得俯首帖耳，更何況是帝都權貴家裏的小姐們。

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此時卻被一個小小大夫落了面。

皇后忍不住攥了手，卻偏生這氣又發作不得，因為人家的語氣並又沒有一點可以指責的地方，不懂禮儀，也沒心思學，來帝都只為治病——是啊，大夫的職責就是治病救人，人家說得也沒錯。

可這句話聽著，怎麼就這麼窩火呢？

治病救人的大夫到了帝後面前也該下跪，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太醫院的太醫們還得戰戰兢兢呢。

氣氛似乎有些凝滯，皇后憋了好半晌，才淡淡道：「本宮覺得子曦姑娘看起來很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氣度，兼之這容貌也是上乘，出應該不低吧。」

「娘娘過獎了。」子曦淡笑，「民就是一般家裏的兒，出一般，因自小學醫，秉持著治病救人的心懷，是以比一般子看著沉穩了些，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皇后：「……」

深深吸了一口氣，皇后下心頭惱怒，揚起一抹端莊的笑意。

轉頭看向皇帝陛下：「皇上，您可有什麼話想問問子曦姑娘？」

而立出頭的皇帝陛下看著還很年輕，樣貌跟清郡王有些相似，都屬於英武俊的類型，不過他比清郡王明顯更有威嚴。

自然，他是皇帝，就算是裝也得裝出威嚴來。

聽到皇后的話，他目在子曦面上打轉了一周，語氣淡淡：「蒼兒的病恢復得如何了？」

「還不錯，最近能下床走了。」子曦斂眸，語氣平穩，「不過世子的狀況有些不穩定，民至今還在尋找病因。」

「尋找病因？」楚寰皺眉，眼底劃過晦暗之，「你的意思是說，還不確定蒼兒的病因？」

「是的，皇上。」子曦道，「民暫時只用了祖傳之法調養著世子的，最關鍵的病因還未找出來，暫時只能吊著他的命，沒辦法使其痊癒。」

「這麼說來，子曦姑娘的醫其實也一般般？」皇后淡笑，「本宮原本還以為，能治好太醫都無計可施的蒼世子，子曦姑娘的醫定是了得，原來並非如此。」

「醫博大深，誰也不可能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子曦不以為意地淡笑，「至民能吊著世子的命，以後慢慢尋找治之法，否則一旦不治亡，那麼就算有神醫在世，也不能讓世子起死回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