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跟寶兒畢竟是從小到大的死黨，那麼喜歡你，我替探探口風也是應該的。」

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現在對你應該沒那麼有覺了。」

關肅沒有說話，只懶散地應了一聲，手拿了個蘋果，隨手削了起來，漫不經心的樣子。

好像對蔣寶鸞的事的確是漠不關心，唐初也就識趣地閉上了，沒再提這方面的事。

過了一會兒，蔣寶鸞在臺上又完了另外一隻煙，散了煙味之後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裏削蘋果的關肅，愣了幾秒鐘之後，輕哼了一聲，撇開視線，走到唐初病床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將手裏的打火機往桌上一扔，「個煙都不利索，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黃曆。」

唐初看上有點火氣，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惹到姑你了？」

話音剛落，正在削蘋果的關肅手一頓，眸微微抬了一下，隨即又繼續手上的作，表仍然平淡無波。

蔣寶鸞似有若無地掃了他一眼，隨即收回視線，冷哼了一聲，「就是個不長眼的唄！看姑我漂亮，在臺上煙，想要上來搭訕，居然告訴我說醫院不能夠煙。」

唐初：「……然後呢？」

蔣寶鸞抬起手背，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無所謂地說道：「哪裏還有然後？這種人就是看中了姑我的貌，刻意上來搭訕，然後想用這種出其不意的方式讓我記住他。」

關肅的眼眸微微了一下，依然沉默著。

唐初忍不住問下去，「那你記住他了嗎？」

蔣寶鸞嗤笑了一聲，「沒有，我只看到他的鼻頭很翹，鼻頭翹的男人那方面不行，我直接把他給打發走了……」

話音落下，關肅手裏的蘋果皮直接斷了，掉在了地上。

他仍然是那副面無表的樣子，將削了一半的蘋果放在桌上，俯去將蘋果皮撿了起來，扔進垃圾桶里，然後了一張紙巾在手指上拭著。

唐初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而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種沒有科學依據的話你也信？」

蔣寶鸞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一旁一直沉默的關肅倒是忽然開腔道：「畢竟是個相信人可以分泌信息素的文盲，還指能相信什麼有用的東西？」

他這話就有點夾槍帶棒，唐初愣了一下，有些驚訝。

雖然平時關肅總是表現出一副對什麼都不興趣的樣子，但也很這麼尖銳地跟哪個人說話。

蔣寶鸞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不高興地說道：「你說誰是文盲？姑我是重點大學畢業的，給我放乾淨點！」

「是嗎？」

關肅也冷笑了一聲，將剛才掉自己手指上蘋果的紙巾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迎上蔣寶鸞的目，「那看來素質這個東西有時候跟學歷是沒什麼聯繫。」

「你——」

蔣寶鸞氣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指著關肅的鼻子，又鬼使神差地覺得這個作似乎是沒有什麼素質，便又收了回來，咬牙切齒地對他說：「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的腳邊跟我道歉！」

關肅沒有看，冷淡地吐出四個字，「白日做夢。」

一旁看戲的唐初：「……」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言不合就罵了起來。

按理來說，關肅也不是這麼個不穩重的格，甚至都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夠調他的緒。

他在醫院也工作了那麼長時間，唐初還真沒有看到過哪個人，或者哪件事，能夠讓他這麼生氣。

雖然他生氣的時候看上去跟平時也沒有什麼差別，頂多就是臉黑了一點，語氣冷了一點，說話難聽了一點，但還是很明顯能夠看得出他生氣了。

蔣寶鸞本來就是那種炮竹一樣的格，稍微一點就噼里啪啦得燃了起來。

兩個人現在雖然誰也沒有跟誰說話，但是病房裏面依然有一種劍拔弩張的範圍，好像隨時等著拔劍一樣。

唐初有些頭痛，連忙轉移話題，「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關肅，剛才在病房門口，裴朔年跟你說什麼了，你們好像聊了很久。」

之前裴朔年要回到他的邊，唐初拒絕了他，然後裴朔年就失魂落魄地離開，在門口遇到了關肅，兩個人聊了幾句。

唐初沒怎麼聽清楚，只聽到裴朔年對關肅說，他父親讓他照顧他。

有些疑，「裴朔年認識你父親嗎？」

關肅點了點頭，拿起那個蘋果繼續削了起來，「應該是認識的。」

「哦……」唐初點了點頭。

按照對裴朔年的理解，他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就答應別人去照顧一個還沒有為正式醫生的實習生。

猜想，關肅的父親應該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否則裴朔年不可能將對方的叮囑放在心上。

唐初思索了一下，忽然發現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周圍的人好像都是臥虎藏龍，隨隨便便拎出一個來都是在他們那個地方響噹噹的人。

除了陸寒時出普通之外，其他基本上都是一些千金爺。

就連自己也是在一個富裕的家庭長大，父親雖然不是很有錢的類型，但社會地位很高，名也很足。

以前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在北城的名媛圈裏也算小有名氣，只是之後無心經營，便慢慢地淡出了圈子。

想當初，還和邵朗那樣的人相親過。

這樣一想，好像的確就只有陸寒時出平凡一點。

一想到陸寒時，心裏面又有些不舒服了。

之前才跟他大吵了一架，也不知道兩個人以後要怎麼面對彼此。

這段婚姻比想像中的要坎坷一些，本來以為自己的餘生就像一潭死水一樣，雖然無波無浪，但也風平浪靜，一生順遂。

倒是沒有想到，他以為的一潭死水的婚姻，卻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驚喜。

有心，也有痛心。

快樂的時間佔了一大半，憂傷的時刻也不。

但如果讓選擇的話，應該還是會選擇繼續下去。

唐初並沒有什麼傷，所以當檢查報告出來之後，就可以出院了。

關肅剛好今天沒有什麼事，便拿著單子幫去辦理出院手續，蔣寶鸞跟著走了出去。

唐初看著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背影，搖了搖頭。

看來之前在海城以為這兩個人已經徹底結束了的想法是錯的，這兩個人還有得纏。

走廊上。

關肅聽著後那道悉的高跟鞋腳步聲，在前面的走廊轉過之後，忽然就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我去辦手續，你要幹什麼？」

蔣寶鸞眨了眨眼睛，抬起頭說道，「我就不能走這條路了嗎？這條路難道就只能辦手續？我要上廁所也要走這條路，怎麼了？」

關肅抬起手，往另外一個方向指了一下，「洗手間在那邊。」

蔣寶鸞：「……」

瞪了關肅一眼，咬了咬牙，「我路癡，沒看到，謝謝你的提醒了。」

「不用謝。」

關肅收回手，淡淡地看了一眼，轉便往剛才那條路走了下去。

蔣寶鸞狠狠地轉過，心裏面依然意難平。

才走了幾步，忽然看到前面閃過一道悉的影，定睛一看——

那個人不是裴朔年的姐姐嗎？

邊還站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臉上看上去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但是對上裴音媛的眼睛之後，又立馬轉換一副深款款的模樣。

他扶著裴音媛的胳膊，兩個人相攜著，從婦產科走了出來。

蔣寶鸞看見這幅場景，心裏面就明白了七八分，裴朔年的姐姐居然懷孕了。

因為恨屋及烏，蔣寶鸞不怎麼待見裴朔年，自然也就不會待見他姐姐。

本來想事不關己地走過去，只是裴音媛旁邊那個男人在看到蔣寶鸞之後，眼睛就好像粘在了上一樣，雙眼發直地看著。

裴音媛說了一句什麼話，沒有得到旁男人的回憶，有些納悶，轉過頭一看，就看到自己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看著不遠的一個，眼睛都看直了。

裴音媛心裏頓時醋意發作，剛要發火，一下子看到一面走來的那個竟然是蔣寶鸞，臉上的表頓時有些複雜。

心裏面是忌憚蔣寶鸞的，但是這種時刻佔據了上方，的嫉妒讓的怒火戰勝了理智，忍不住怪氣地說了一句，「這到底是醫院，還是勾欄院？穿的這麼出格，也不知道是勾引誰，現在雖然是21世紀了，但也是個文明社會吧？穿這點東西就敢在公眾場合走來走去，四周要是有小孩子怎麼辦？真是傷風敗俗！」

說話怪氣的，雖然音量不大，但是也清楚地傳進了蔣寶鸞的耳朵裏面。

走廊上又有很大的迴音，所以每一個字都很有分量又清晰。

蔣寶鸞一下子就站住了腳步，忽然覺得裴音媛說的這番話，跟關肅之前說的那些話很像。

本來是不屑跟這種小蝦米爭論的，但此時，瞬間被挑起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