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夜幕，其實並未能夠多看得清楚。

但顧遇知道，站在那兒的男人和人，便是左安和許未來，此時的他們各自端著一杯咖啡，時不時地相視一笑。

溫馨到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顧遇的手抓著方向盤，力道越來越大，大得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起來，緒起伏太過，以至於他再一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咳了好一會兒，才剛緩下一些，便又覺到一腥味從間湧上。

顧遇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強行制下去，他的往後靠在了椅子上，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地恢復了些許清明。

再休息一會兒，徹底緩過來后，他拿起一瓶車子里備著的礦泉水，手指微著，擰開兩次才擰開了蓋子，仰頭喝了幾口。

之後，他放下礦泉水，重新啟車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個小時后，他來到了醫院。

顧遇推開病房的門，緩步走了進來，卻還是驚醒了正靠在沙發上打盹的林嫂，著迷離的眼睛，「誰啊？」

「是我。」男人的嗓音微低，略有些抑。

「小爺啊……你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林嫂一邊起，一邊十分地說，「那你陪老爺子說說話吧，我出去洗個臉。」

「好。」

林嫂走出病房，輕輕帶上了門。

顧遇走至病床前，坐在了曾經許未來一貫坐著的那個椅子上，他將顧老爺子的手輕輕地握住，覺到那雙手，沒有溫度，甚至越來越瘦。

即使有藥儀吊著生命，但顧老爺子的等機能都在退化，他的也在逐步萎靡，畢竟年紀大了，別的植人如果還年輕的話，或許還可以熬著，但他……已經年邁。

誰也說不準，也許哪一天，他就會被宣布，永遠醒不過來了。

顧遇握得很輕，輕得像是他害怕，微微一用力，就會握疼了顧老爺子，哪怕他已經覺不到任何疼痛。

他沒有說任何話，只沉默地坐著，許久，他將顧老爺子的手輕在他的臉龐上，結滾了好幾下，嗓音沙啞，「爺爺，最後一步了。」

「睜開眼睛，好好看著我吧。」

-

喝完咖啡后，兩個人從臺轉回了大廳。

大廳牆壁上仍舊掛著那副字畫，之前許未來就好奇過這個，不由地詢問道：」上司大人，這個字畫是你寫的嗎？」

左安的視線也落到了上面，看著那落款，他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我父親。」

父親？

之前只聽他提及母親，第一次聽他提及父親。

如他之前所說的，他與左思有緣關係的話，那麼他的父親便是如今左家的家主，左氏集團的總裁了吧！

這個字畫上的字蒼勁有力，落筆大氣，由字推人的話……

許未來評價了下，「看著這個字，你的父親應該很有大家風範……」

話未說完，左安忽地出聲打斷了，「未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走了。」

頓了一下，他眉宇間染上一抹溫，「今晚上與你在一起，每個瞬間，我都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