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屾回到南山城的時候,司徒靖的雙眼在蘇涼的醫治下已恢復大半,生活可以自理,只是視力尚未完全復原。
“不愧是蘇小涼!”藺屾豎起大拇指的同時,抬腳朝著司徒靖踢了過去。
裘琮瞇眼看著,一不。
司徒靖手抓住了藺屾的小,直接把他拽倒在地。
藺屾也不起來,“裘爺爺,您外孫打我!”
裘琮默默抄起拐杖,敲了一下司徒靖的腦袋,“跟小藺道歉。”
司徒靖:……
裘琮見他不說話,又敲了一下,“快點!”
司徒靖黑著臉,起把藺屾拉了起來,“有意思嗎?”
藺屾嘿嘿一笑,“有,很有,非常有!”話落對裘琮說,“裘爺爺打他腦袋是對的,他就是腦袋進了太多水!”
裘琮點頭,“嗯,你說得對。”
事實上被裘琮護著,卻也被裘琮管著的司徒靖如今不就挨打,他也快習慣了。他在這邊地位最低,有時候甚至都不如丫鬟秋月。但說實話,他并不覺得難,偶爾氣惱也是一時片刻就消散了,甚至比起曾經在諶家的日子要輕松得多。
藺屾玩鬧后,就找蘇涼和顧泠說起正事。
得知端木忱給端木熠下了藥,蘇涼并不意外。與其說這次讓藺屾走一趟是在試探端木忱,倒不如說是直接去解決矛盾的。
畢竟,端木熠跟蘇涼之間最大的“裂痕”是他死去的兩個兒子。
但這恰巧卻是蘇涼給端木忱上位之路掃清的最大障礙,是對他極為有利的。
若端木忱因為端木晟端木敖的死對蘇涼產生一點兒意見,都是昏了頭。
“你們在京城的朋友都安好,皇上要娶邢家小姐,據說還要讓司徒勰再把孫嫁過來換孫子,更是春風得意。”藺屾說著把林舒志給他的那封信拿出來,“你義父差點出事,但有驚無險。這是他給你的信。”
蘇涼接過來打開,看到信中出現原瑛的名字,有點驚訝,繼而便笑起來,“原姐姐真好。”
藺屾看向顧泠,“哎!顧小泠,你是怎麼認識原小瑛的?”
顧泠對于藺屾把一個本不認識的人名字里也加上“小”字,懶得評價,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顧泠正在心雕刻一塊玉,說是要送給未出世的寶寶。
而藺屾對于顧泠不理他這件事也很習慣,見蘇涼看完信,便轉而問,“蘇小涼,你快跟我說說,原小瑛到底是何方神圣?這麼有意思的朋友,你們以前居然都沒跟我提過!”
“哦,其實我只見過原姐姐一次。”蘇涼把信收起來,“是顧泠的朋友,以前認識的,那次高家寶因為我中毒,顧泠去找原姐姐求的解毒藥救了他,欠下一個人。”
藺屾點頭,“這事兒我知道。所以說好的,用千年雪蓮還?”
蘇涼搖頭,輕笑一聲,“不是。當時說的是別的條件。”
藺屾更是好奇心棚,“什麼條件?總不會原小瑛想讓顧小泠以相許吧?”沒辦法,顧泠長得太,他很難不這樣想。
蘇涼點頭又搖頭,“差不多。不過最后商定的條件沒那麼直接。原姐姐說,倘若顧泠不親便罷了,他要親,原姐姐會在大婚當日前去挑戰他的新娘,若實力不如原姐姐,顧泠就要跟原姐姐走。”
藺屾聞言,整個人都驚呆了。
蘇涼解釋,“不要誤會,原姐姐是講理的人,只是格直爽開朗。”
藺屾拊掌大贊,“好霸道!所以你們在涼國親的時候,原小瑛跑去搶親了?好可惜,那次我傷先走了,跟錯過,沒看到是怎麼搶顧小泠的,哈哈!”
蘇涼輕咳,“不是你以為的那樣。那次正好去曜城找千年雪蓮救弟弟,正好顧泠計劃用千年雪蓮還人,且拿到了,就給了。”
“跟你不是不打不相識嗎?你們不是要搶顧小泠嗎?”藺屾一副“要是都沒打起來那多沒意思”的樣子。
“我跟顧泠當時親只是做戲,搶什麼搶?”蘇涼給了藺屾一個白眼,“我幫原姐姐用千年雪蓮做了弟弟的救命藥,很喜歡我的好吧?”
藺屾秒懂,“我知道了,一見到你,就‘移別’,不在意顧小泠了!”
“差不多吧。”蘇涼覺得就對待這件事來說,原瑛跟藺屾的態度很相似,拿得起放得下。
“跟我相反。說實話,認識顧小泠之后,我就更喜歡他了。”藺屾一本正經地說。
蘇涼蹙眉,“你確定,你不是看上我男人了?”
藺屾還給蘇涼一個白眼,“我跟顧小泠那是純潔的男人友誼,就跟你和原小瑛一樣。”
“哦,其實我看上了原姐姐。”蘇涼一本正經地說。
顧泠手中的刻刀頓了一下,抬頭看了蘇涼一眼。
藺屾哈哈大笑著出門去,沖著后擺擺手,“我得趕回家,還要給小年送一封信,明日再過來!你們要回京城的話,等我來了再說啊!”
……
等藺屾走后,顧泠問蘇涼,“你最喜歡誰?”
蘇涼認真思考,“這我得好好想想。”
顧泠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如果你是在考慮我和寶寶的話,沒關系。如果還有其他人……”
蘇涼笑了,“我沒考慮你和寶寶啊,因為我最你們。”不只是喜歡。
顧泠眉目舒展,角翹起一個清淺的弧度,低頭接著雕刻,“還行。”
“那我們要回家去嗎?”蘇涼問。
顧泠點頭,“回吧。”
事已至此,端木忱做了表態,京城安全了。回去固然會讓敵人知道他們的所在,但只要做好防范,在保證安全的況下還可以解決掉上門的人。想要一個天下太平的結果,他們置之外是很難辦到的。
“那我跟兩位師父商量一下,看何時啟程。”蘇涼說。
岑蔓得知蘇涼和顧泠計劃回京城,當即表示跟他們一起走。的眼睛這兩日終于有了一些變化,只是非常輕微的,但已足夠讓欣喜,看到了重見明的希。
失明的人,如果沒有人照顧,很難在一個正常的地方生活。岑蔓先前避世而居,就是不想被歧視,也不想給人添麻煩,更是為了讓自己避開麻煩的無奈之舉。
只要眼睛能恢復,依舊可以選擇獨自居,也隨時可以到別的地方去。不只是自安全更有保障,且還可以更好地保護在意的人,譬如蘇涼。
“你問問老裘。他肯定也樂意跟你們走。只是要說好,他外孫外孫怎麼安置。”岑蔓說。
蘇涼找到裘琮的時候,他正拄著拐杖在掃地。他是個閑不下來的人,也不習慣有人伺候。
“師父,我跟顧泠打算回京城了。”蘇涼開門見山。
裘琮放下掃帚,回頭,瞇起眼睛,“你……不管我們了?”
蘇涼突然有點想笑,莫名聽出了三分委屈是怎麼回事?這還是最初認識的那個看起來冷酷無的絕頂高手嗎?”
“師父愿意的話,可以跟我回家。”蘇涼微笑,“我家里還有兩位師父,現在可能不在,但會回去的,我覺得你們應該可以為朋友。”
結果裘琮來了一句,“我排第三?”
蘇涼:……倒也不必排名……不過算起來,還有一位師父林舒志。
“南宮倩的已經恢復了不,但還得調養個一年半載。司徒靖的眼睛完全恢復之后,顧泠會有安排。”蘇涼說。
裘琮嘆氣,“靖兒……我真怕他再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師父得學會放手了。保護跟束縛不是一回事,但都不能長久。”蘇涼說,“他明顯心有不甘,從小到大的經歷給他帶來的痛苦終究要用什麼方式去紓解掉。或許當他撞得頭破流,認識到他并不是天選之子,才能明白人生最重要的是什麼。”
蘇涼和顧泠知道讓司徒靖去涼國,他有可能會離掌控。但既然當下因為裘琮不能殺掉司徒靖,就放了他,讓他自我救贖,或者,自尋死路去。
倒不必擔心司徒靖會對他們帶來多大威脅。他最強的是武功,但在顧泠之下,他所知道的還沒有司徒勰多。
且蘇涼覺得,司徒靖多是有點克司徒勰……就先前發生的事來說。要不是司徒靖接連壞事,司徒勰的計劃不可能失敗得那麼徹底。
聽了蘇涼的話,裘琮深深嘆氣,“是啊,就算你們不讓他離開,他也會自己想辦法走的。有些東西, 終究得經歷了,他才能醒悟。”
話落,裘琮問蘇涼,“我們的師徒關系,是永久的吧?”
蘇涼輕笑,“看樣子師父不會因為司徒靖打我,反而可能會因為我去打他。當然是一家人了。”
裘琮點頭,“等我把傷養好,再幫你打人。”
如此,事定下來,顧泠和蘇涼決定后日啟程出發回家去。裘琮、岑蔓、南宮倩和秋月都跟他們一起走,司徒靖也一起,但等眼睛治好就讓他“滾”。
……
迦葉城。
藺屾把言雨的信給了年錦,嘿嘿一笑,“你知道我見到嫂子,第一句話問的什麼嗎?”
年錦一邊拆信,一邊面平靜地說,“知道。問你蘇涼是否安好。”
藺屾本來想調侃年錦的,見他如此,輕咳兩聲,“你不介意?”
年錦搖頭,“你去問問邢玉笙是否介意。”
“你們還真是……”藺屾嘆,“等以后原小瑛嫁了人,說不定也那樣。”
年錦問原小瑛是誰,藺屾神認真,“我的新朋友。比你有意思多了。”
年錦開始看信,“慢走不送。”
藺家人早已知道藺屾沒事,但見他平安回來,才終于放心。
藺父藺母聽了藺屾講的京城的變局,也都松了一口氣。
藺父還問起他的外甥端木澈,藺屾渾不在意地說,“他是個皇子,爹就不必心了。我們以后更要跟他撇清關系,不然會引來皇上猜忌。”
藺父到底心疼自己妹妹留下的兒子,但也知道藺屾說的有理。皇家的事,哪有什麼可言?
藺母單獨拉著藺屾問起司徒靖來。
藺屾一聽,就知道是他妹妹藺珊的事,如實告知,司徒靖還活著。
“你爺爺跟袁老訂的親事,咱們家悔婚,對不住阿沛。前日阿沛來,提起若珊兒愿意婚約繼續的話。”藺母嘆氣。
藺屾皺眉,“阿沛還想娶小妹?”
藺母搖搖頭,“阿沛那孩子向來心思重,我猜著他可能是以為咱們想繼續婚約,又不好跟他提,便主提起了。當初退婚也是。”
“娘跟爹是怎麼想的?小妹怎麼說?”藺屾問。
藺母再次嘆氣,“我跟你爹是希順其自然,若倆孩子愿意走到一起,那當然好,但不知道阿沛的真正心思。珊兒失憶了,又覺得是給家里惹了麻煩,自覺對不住阿沛,是不肯的。”
藺屾點頭,“我知道了。我去找阿沛聊聊,看他到底怎麼想的。”
正要走,藺屾又回頭,對藺母說,“娘,要不我們全家搬到京城去住吧。”
藺母很意外,“搬去京城?是小涼提議的嗎?”
藺屾搖頭,“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如今局勢瞬息萬變,這里又是邊關,經過先前的事,難保下次炎國那邊不會故技重施再盯上我們。我要留下鎮守迦葉城,你們都到京城去住,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回來隨時可以再回來。阿沛也早說想離開迦葉城,出去見見世面,他自己走我們哪能放心,我打算讓他這次跟蘇涼一同到京城去。”
藺母聞言,神一正,“好,我去找你爹說說這事。你去找阿沛吧。關于他跟珊兒的事,好好說,千萬不要給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