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八,曲嬪同平王李熙,李熙的一個正妃兩個側妃及二子一被接進京城。
平王府還未改建完,李熙一家暫時進宮居住。
次日下晌,侍來國公府傳皇上口諭,讓孟辭墨及其妻江氏明天進宮見曲嬪,以解曲嬪思妹之苦。
沒說見孟月,或許曲嬪還是怕太子打不好的主意吧。
接到這個口諭,江意惜極是高興。聽說曲嬪跟孟辭墨母親長得一樣,又溫婉良善,早就想去了。而且,興許還能見到許久未見的李珍寶。
在家的主子都來前院接旨,包括付氏出事后一直未見的孟辭羽、國公。
孟辭羽的形像讓眾人嚇了一跳。
極瘦,臉蒼白,滿臉郁氣,邊還有青胡碴,與之前那個“貌若潘安”的溫潤形像大相徑庭。這個落魄樣子,比前世猶甚。
老太太都哭了,拉著他的手說,“傻孩子,你怎麼能讓那個人毀了一生,你還有幾十年的路要走啊。不好,可你還有親爹,親祖父祖母,我們一家都是有面的好人哪,你的前程依舊明……”
這麼久,老太太也是第一次看見孟辭羽,心疼得不行。之前想見他,老國公都沒允。
孟辭羽含淚說道,“祖母,孫兒讓你失了。你不需要安我,有那樣一個母親,我的一生完了,我連人都不敢見,還什麼前程……”
國公冷冷地看了孟辭羽一眼,“哼”了一聲,背著手向他的書房走去。
國公一點沒瘦,就是面有些憔悴,一臉戾氣。聽說他至今沒去上衙,托辭生病請假在家。
江意惜覺得,這個孟道明就沒有長心,或者說心里只有他一人。不管曲氏、付氏,人一死,兒也就不是他的了。
老公爺失地看了兒子背影一眼,又皺眉喝孟辭羽道,“一個男人,這點打擊就不了,哪里像我孟令的孫子。你能不能學學辭墨,多打擊他都咬牙過去,又重新站起來。回去閉門思過,想通了,再站起來,還是一條漢子。”
孟辭羽抖了抖,很想說,孟辭墨再如何,打擊也沒有自己大。母親是惡婦,是婦,還傳得人盡皆知,臉都沒有了,如何站得起來……
他還是沒說,給老太太躬了躬,走了。
孟華也瘦多了,穿著素服,頭上還戴了朵小白花。滿眼含淚了一聲“三哥”,孟辭羽都沒搭理。
江意惜記得,付氏因為孟月偶遇太子的事被長輩打,孟辭羽還一度收斂鋒芒,討好長輩,好孟辭墨和江意惜,安母親,教育妹妹……
曾經一度,江意惜覺得這個人還是有可取之,至疼母親妹妹是真。
現在看來,他那麼做只是自己,一切謀劃只為自己。覺得自己沒有希了,也就顧不上其他人了。
這點孟辭羽很像國公,了打擊,妹妹也不是他的了。
母親名節全毀,被休了又死了,父親因為母親而恨自己,連哥哥都不搭理……孟華哭出了聲。
對著那個背影喃喃說著,“三哥,你還有妹妹,我們相互扶持……”
那個背影越走越遠,消失在那堵墻后。
孟嵐和孟霜走過去低聲勸解幾句,陪著向院走去。
江意惜再不喜歡孟華,也不得不承認比孟辭羽有擔當得多。聽說求了老爺子,帶人去郊外付氏的墓前祭奠過,讓人打了一塊石碑,還花私房請和尚給付氏做了法事。
老爺子沒有阻攔,付氏與孟家無關了,還是的生母。連生養自己的母親都不認,還能他什麼。
偶爾老爺子來錦園弄侍花草說起這件事,對孟華如此作為還是滿意,而對孟辭羽更失了……
老太太用帕子著眼淚,由二夫人扶上轎子。
好好的一件喜事,被那幾人一攪和,喜氣全無。
孟月同江意惜、黃馨一起走回院。
孟月的眼里掩飾不住喜,一點沒因為曲嬪沒招見而不高興。或許還高興不用進宮,不喜歡多見人。
之前未出嫁的時候,付氏從來不讓去手帕,偶爾帶見客人,也給說話的機會。是黃家婦的時候,因為郡主婆婆的不喜,沒帶進過宮不說,連客人都見。
孟月笑道,“明天弟妹幫我把那裳呈給大姨。”
之前,孟辭墨讓孟月給曲嬪做裳,以表孝心。江意惜也給親手曲嬪做了兩雙鞋子。
剛才的一幕讓小小年紀的黃馨看出了些許門道,拉著江意惜的手說,“大舅娘,看到二姨這麼可憐,我就更加覺得我娘有福氣。大舅從來沒有不管過我娘,眼睛看不到了都在管。”
江意惜笑著了小妮子的手。
孟月想想也是,慚愧地說道,“是啊,弟弟幾歲時就心我,總是找機會來看我,讓我注意母……付氏。唉,是我傻。”
晚上孟辭墨回家,聽說這個消息也很是欣喜。皇上雖然未恢復曲嬪之前的德妃份位,還是給了這份恩寵。
他笑道,“大姨只要進了宮,一切都會好起來。”
江意惜又問道,“那樣東西理好了?”
那樣東西指的是有毒的那顆小珠子。老爺子說那東西不好,殺人于無形,能害敵人也能害自己,讓孟辭墨埋去深山,再埋得深深的,不能讓它繼續害人。
孟辭墨沒言語,含糊著點點頭。
江意惜又深深地看了孟辭墨一眼。孟辭墨不習慣跟撒謊,或者說覺得無須對撒謊,只是因為老爺子有命令,他才不敢對說真話。
孟辭墨看江意惜頗有深意的眼神,手輕了的鼻子一下。
那顆小石子惹事,不僅趙互想收回去,若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也想據為己有。
老爺子做戲做的足,讓孟辭墨帶人埋去深山。其實,那東西裝在青銅匣子里埋在孟家莊的某棵樹下,這事只有老爺子和孟辭墨知道。
他們做過試驗,那東西放在青銅匣里,“毒”小得多,對一尺開外的人和幾乎造不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