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井下石是許多人的本能，謝慧琳正好就是這種人，簡東自然沒什麼好驚訝的。

唐甜甜“嗯”了一聲，繼續說下去。

“我試了很多方法，甚至是高利貸。”看到簡東不贊的眼神，笑了笑，“我知道高利貸催款有多恐怖，到我那時候已經走投無路了。我也想了，將來真遇到自己掌控不了的場面了，大不了我就捅到唐家，把謝慧琳推到風口浪尖。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丟不起人，可唐家比我更丟不起這個人。”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簡東看着坐在他邊的小人，第一次覺得，居然也有這麼剛強的一面。

的想法，在他看來多有點稚，畢竟，一個普通人，和一個商場上殺伐果斷的總裁不能比。

可在當時的而言，無論遇到多麼糟糕的困境，都沒有絕，僅僅是這一點，就足夠值得別人的尊重。

“高三，大概……十八歲吧。”唐甜甜回過頭，忽然覺得有點累了，忍不住將側臉靠在簡東肩膀上。

“不過，在我去向高利貸介紹的前一刻，謝慧琳出現了。說，可以借我十萬，也可以每個月給我們生活費，唯一的要求就是，接安排的婚約。”

“所以，你不想嫁人，卻始終沒有用過激的手段，只是和謝慧琳抗，就是因爲，這是你自己曾經點頭答應的？”

“沒錯。當初答應的時候，我就知道不會給我安排什麼好的人，那時候我急着用錢，想着高利貸都不怕了，我還怕麼？於是，我接了。只是沒想到，會給我安排一個智障。”

說到這，已經靠在簡東的肩頭閉上了眼睛。聲音依舊清晰，沒有毫遲疑凝滯，只是，也累了，忽然就想找個人靠一靠。

“我不願意接，可我欠了的。其實，如果不是智障，隨便給我安排個什麼樣的人，哪怕是我從沒見過面的，只要是個正常人，年紀合適，我都可以點頭。可把我當東西，想甩就甩，我不答應。”

簡東忽然出手臂攬上的肩膀，有力，卻不強制，“你沒錯。”

“嗯，我沒錯。”淡淡的重複，帶着某種決絕，驀地睜開眼，“雖然很多事都由不得我選擇，但我一直都希，至有個人是真的我，不管他是誰。哪怕最後不能有結果，至我也應該……過。”

看着簡東，眼底有些期待，也有點激，“可爲什麼，遇上的每一個人與都要從一開始就告訴我，我這麼簡單的一個願，都是癡心妄想？”

簡東忽然發現自己無法開口了，想起這段時間唐甜甜的異常，想起自己調查到的那個程邵臣的男人，他沒辦法和唐甜甜同仇敵愾。

因爲，他就是最早打破夢想的那個人。

唐甜甜臉不正常的紅，手指也有點發抖，卻死死抓着簡東的袖子，就那麼看着，“如果……哪怕只是如果，如果你沒有跟我冷冰冰的說‘打掉’，我也許……”

沒有說要，可他懂。

只是，沒有如果。

而且，就算有如果，這個孩子還是不能留。

不是沒有一一毫的，畢竟兩個人在一起了真麼久。他這件事上，他絕不會讓步。

唐甜甜眼前開始發黑，明明海浪的聲音很清楚，明明海水的味道就縈繞在鼻尖，明明手上還清醒的覺到自己抓着他的服，明明……他關切着名字的樣子還那麼清晰。

可眼前就是一陣陣的發黑，讓睜不開眼。

努力，想要說完最後一句：“簡東，最後一個問題，你……”

語氣越來越輕緩，簡東抓着的肩膀不住搖晃，可忽然間就閉上眼，靠近了他的懷裡。

海水很冷，很熱，手上的跡很紅，天很黑。

簡東連忙抱起，一大片跡隨着海水被衝盪開，唐甜甜的休閒服，已經被染了紅。

開着車飛速奔向醫院，簡東急了。

可能懷孕了，而他，卻帶來海邊，還坐在海水裡！

看着唐甜甜被推進手室，簡東懊惱的握拳頭。最後那個問題的答案，他沒想過，但如果能醒過來，也不妨騙騙。

只要，能好好的醒過來。

焦急的心隨着手室的燈熄滅而到了臨界點，他忽然有點怕。

因爲，整個手的過程，連五分鐘都不到。

什麼手能低於五分鐘？除非，人已經沒有搶救的可能，但凡有一一毫的可能，都不會只有五分鐘。

醫生穿着手服走出來，看着他，一臉嚴肅：“真是瘋了，你能不能稍微負點責？”

簡東煩躁的握住拳頭。

他沒有到自己家醫院，而是選了最近的一家。這裡的醫生，沒人知道的份，自然也不會畢恭畢敬。

沒錯，他只是一個害了人的人，別人爲什麼畢恭畢敬？

“……真的……”簡東試探着問。

醫生扯掉口罩，盯着簡東，怒道：“朋友月經來，你不好好照看也就罷了，怎麼還泡冷水？”

“啊？”簡東一臉懵。

“不好，又泡了那麼長時間冷水，弄的渾是溫異常，你那麼抱着進來，我們都以爲怎麼着了，趕進手室了，結果什麼傷口也沒有！”醫生彷彿很心疼唐甜甜，“你上點心吧，孩子這種時候最容易緒失控，你多點耐心，別一吵架就用冷水讓人清醒……”

醫生後面又說了什麼，簡東已經不知道了。

他聽得很清楚，唐甜甜就是來例假了。

“一個懷孕的人，怎麼來例假？”他問。

醫生更怒了，“懷孕？如果真懷孕了，你還這麼折騰？辛虧沒懷孕！你也甭跟我廢話了，費去，我最看不上你這樣的男人了，自己沒本事，就知道欺負人拉拉……”

簡東聽着醫生那一串斥責，心竟然好了起來。

沒事，只是來例假了。

不會有危險。

更重要的是，沒有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