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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天裡，凌靜姝無數次想過與淩氏重逢的景，設想過自己會有的憤怒激。真正到了這一刻，竟然如冰雪般冷靜。

所有的仇恨和怒焰，都被嚴嚴實實地進心底。

靜待來日，噴涌而出。

凌靜姝漾出一抹淺笑，走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侄給姑母請安。”

聲音如黃鶯初啼，輕悅耳。

淩氏心中暗讚一聲，定睛打量凌靜姝幾眼。只見眉眼秀無倫，神沉靜如水。更難得的是沒有半點浮躁跳之氣，令人之生出好。

淩氏眼中閃過訝然和驚豔：“當年我出嫁的時候，你還不到兩歲，連姑姑都不清楚。這一轉眼的功夫，已經出落水靈標緻的大姑娘了。”

凌靜姝垂下頭，聲應道：“姝兒不敢當姑母這般盛讚。”

淩氏笑地拉起凌靜姝的手：“前幾日你一直生病沒面，姑母給你準備好的見面禮，今天總算能送出去了。”

說著，轉頭吩咐一聲：“魏紫，回屋取梳妝檯上的錦盒來。”

穿著靛青的丫鬟應了一聲，轉退下了。

淩氏似是格外喜歡凌靜姝，就這麼握著的手，又和凌老太太閒話起來：“我嫁到盧家多年，只生了阿潛這麼一個兒子。一直想要個兒，可惜沒能如願。如今見了溫乖巧的姑娘家，就格外眼饞呢！”

一席話說的詼諧有趣，逗的凌老太太笑個不停：“你這丫頭，如今也是當了孃的人了，還這般淘氣。也罷，你和姝姐兒這般投緣，走的時候索將帶回去好了。”

明知凌老太太是在說笑，凌靜姝心裡依然浮起陣陣寒意。

淩氏悉的笑聲響了起來：“這話可是母親親口說的。二嫂四嫂五嫂可都聽見了，也爲我做個見證。”

妯娌幾個自然不會掃興，有意湊趣：“好，我們幾個都做見證。就算五爺回來了，也沒地方說理去。”

淩氏回到孃家，心頗爲舒暢，立刻笑著接過話茬：“五哥就這麼一個寶貝兒，若是被我搶走了，不和我翻臉纔怪。”

凌靜姝強忍住用力回雙手的衝，垂著頭，出恰到好的歡喜。

站在一旁的凌靜嫺卻快笑不出來了，心裡的嫉火熊熊燃燒。

每次總是這樣！凌靜姝一出現，衆人的目就會圍繞著凌靜姝打轉......

魏紫很快捧了錦盒過來。

淩氏打開錦盒，取出了一對玉鐲來：“這玉鐲雖不是極品的和田玉，質地也屬上佳。來，姑母現在就給你戴上。”

一邊說，一邊親自爲凌靜姝戴上玉鐲。

凌靜姝適時地出激又的笑容，趁著行禮道謝，順勢回手。

......

請安行禮後，凌靜姝和凌靜嫺一起站到了凌靜婉的側。

長輩們在說話閒聊，小輩們也不用太過拘謹，湊在一起免不了要竊竊私語。

“婉堂姐，”凌靜嫺悄聲問道：“泓表哥和潛表弟人呢，怎麼沒和姑母一起過來？”

淩氏此次帶了盧泓和盧潛兄弟兩人一起回來。盧泓是原配嫡出，也是盧家長房嫡孫。盧潛是淩氏所出，今年十二歲。

當年淩氏年初出嫁，進門就懷了孕，孩子不足八個月就早產。淩氏難產差點丟了命，之後數年一直沒再懷過孕。

凌潛天生弱自多病，淩氏爲了這個兒子平安長大費盡心思，對他也格外的寵溺。

想到凌潛，凌靜姝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旋即恢復如常。

凌靜婉自是沒留意到凌靜姝的些許異樣，笑著說道：“泓表哥在府裡待了三天，嫌太悶了，今天一大早便和潛表弟一起去了凌家的家學裡旁聽。”

“泓表哥真是好學上進！”一提起盧泓，凌靜嫺的眼眸頓時熠熠閃亮：“聽聞泓表哥已經有了秀才功名，將來必定能金榜題名。”

凌靜姝好笑地瞄了凌靜嫺一眼。

瞧那副激的樣子，盧泓金榜題名了和又有什麼關係？

凌靜婉十分細心敏銳，顯然也察覺到了什麼，笑了一笑：“泓表哥看著就是有大出息的，將來一定非池中之。雖說我們只是表親，不過，我們也都盼著他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有意無意地將表親那兩個咬的重了一些。

說表親其實有些勉強。盧泓是原配所出，和凌家本沒有半點緣關係。

凌靜嫺有些訕訕地住了。

凌靜婉轉頭看向凌靜姝，笑的頗爲欣：“姝堂妹的子總算是大好了，這些日子我心中一直牽掛憂心，現在總算能放心了。”

如果真的關心，這幾日怎麼從沒去秋水閣探過一回？

凌靜姝抿脣一笑：“多謝婉堂姐關心。”

宅眷多是非也多。凌府里人口衆多，人人不是省油的燈。凌靜婉看著秀麗文靜，實則心思機敏。

凌老太太最重寵凌靜姝，凌靜嫺心中嫉恨，凌靜婉也不是聖人，心中豈會不暗暗嫉妒？只不過，凌靜婉更擅表面功夫，比凌靜嫺藏的更好罷了。而且，凌靜婉的親事在年初就定下了，如今一門心思待嫁，和凌靜姝較勁的心思也淡了不。

......

凌老太太年齡大了，最喜熱鬧。正午時，留了衆人午飯。

都是眷，也無需分席，圍著大桌子坐下了。

凌靜姝不偏不巧地坐在淩氏對面。偶爾一擡眼眸，淩氏那張笑的滿面春風的臉孔便撞眼中。

悉的笑容，刺的人眼痛。

凌靜姝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明明仇人就坐在眼前，就在手可及之。可什麼也做不了！

要報仇雪恨，難道要像前世那般嫁盧家？

這個念頭剛一掠過腦海，便被凌靜姝毫不猶豫地拋開了。今生，再也不願和盧泓有半點牽扯。想報仇，必須要另尋別的法子。更何況，的仇人遠不止淩氏......

“姝姐兒怎麼一直都沒筷子，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李氏故作關切地看了過來，一派假惺惺的慈母做派。

衆人的目頓時看了過來。凌靜姝碗裡的飯菜果然沒怎麼過。

坐在淩氏對面，能吃得下東西纔是怪事。

凌靜姝淡淡應道：“雍和堂裡的飯菜哪有不好的道理。只是我子剛好，胃口不佳。讓母親費心了。”

不冷不熱，讓李氏了個釘子。

李氏心中暗暗惱怒，臉上卻沒出半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兒家的子本就貴些。以後可得慢慢養著，別落下什麼病。”

凌老太太嗔怪地接過話茬：“你這丫頭，胃口不好，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讓廚房準備些清淡的吃食就是了。”

說著，吩咐墨葵：“你現在就去廚房，讓廚房燉一碗燕窩給姝姐兒。”

話音剛落，凌靜姝便接收到四道含嫉恨的目。其中兩道當然是凌靜嫺的，另外一個則是凌靜婉。

燕窩價格昂貴，凌府裡也就只有凌老太太每日吃上一碗。

其實，此時別說燕窩，就算是龍肝膽，凌靜姝也沒半點興趣。不過，這代表著凌老太太的寵，不能也不容推辭。

凌靜姝出激地笑容：“祖母待姝兒真是太好了。姝兒一定是上輩子積德行善，這輩子纔有幸做了祖母的孫。”

這馬屁拍的，麻地自己都想吐了。

凌老太太倒是頗爲用，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舒展開來，笑著扭頭對淩氏說道：“阿惠，以前你沒出嫁的時候，最會哄我高興。這些年有兒媳和孫陪著，我倒也不寂寞。”

當然了，兒媳在凌老太太心中的分量遠遠不能和兒相提並論。就算是一衆孫，也及不上淩氏。

淩氏回來這幾天，凌老太太心十分舒暢，臉上的笑容幾乎沒停過。

“母親說這話我可不聽。我當年是一片孝心，可不是心哄你高興。”淩氏哄人的功夫果然是一流的，短短兩句話便讓凌老太太眉開眼笑。

......

燕窩需小火慢燉，等宴席快散了，燉好的燕窩才送來。

凌靜姝裝著滿臉歡喜的樣子，在衆人或羨慕或嫉妒或虎視眈眈的目中，食不知味的將一碗燕窩吃了下去。

午飯後，凌老太太習慣了午睡。衆人識趣地各自告退。

凌靜嫺臨走前，目復雜地看了凌靜姝一眼。

凌靜姝只當沒看見，領著白玉退下了。

“小姐這些天一直待在秋水閣裡，一定悶的很。”白玉笑著提議：“今日天氣晴朗，不如去牡丹園裡看看。小姐去年種的那幾盆牡丹，再過些日子也該開花了。”

凌靜姝心裡一，點了點頭。

自重生之後，一直悶在秋水閣裡，暗痛苦的往事整日在心裡翻涌，又要面對淩氏，難免鬱氣悶。去牡丹園裡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