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言深，是寒暄時的一大忌諱。

衛太醫顯然不喜提起自己的事，這麼問出口，實在是冒失了。

衛太醫顯然極和人說起這些事，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說祖宅太誇張了，不過是幾間破舊的屋子罷了。沒什麼翻建的必要。”

他們姐弟兩個，一個是後宮嬪妃，本沒有出宮的機會。還有一個做了太醫院的太醫，整日忙碌，哪裡還有時間回去？

也或許，這其中還有些不爲外人道的。

凌靜姝識趣地不再追問。

馬車裡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馬車停了下來。

趕車的車伕下了馬車，歉然說道：“前面就要到宮門了，有林軍守著，我們的馬車實在不便過去。還請衛太醫下馬車，步行過去。”

衛太醫微微一笑，隨口應道：“無妨，我自己走過去就是了。”

然後又對衆人笑道：“多謝你們送我回太醫院，這裡靠近宮門，守衛森嚴，你們就不必下馬車了。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便領著天冬下了馬車。

凌霄掀起竹簾，衝著衛太醫揮手道別。

衛太醫對心單純可的年凌霄頗有好，明知道凌霄看不見，還是衝凌霄揮了揮手。

凌靜姝也順著凌霄的目看了出來。

衛太醫略略有些尷尬。

他本來是衝著凌霄揮手，這麼一來，倒像是在衝著凌靜姝揮手……若是凌家的和那位凌靜嫣小姐誤會了總是不太好。

凌靜姝將衛太醫尷尬的神盡收眼底，忍不住抿脣笑了起來。

相比起初見時的冷漠淡然，此時的衛太醫生可多了。

……

馬車迴轉。

凌靜姝的脣角一直噙著笑意。顯然心頗爲不錯。

憋了半天沒說話的凌靜嫣，眉弄眼地笑道：“阿姝，從出了燕王府之後，你臉上的笑容一直就沒停過，看來今日心很好啊！可惜這段路程太短了，也沒能和衛太醫好好說上幾句話。”

凌靜姝耳後微微發熱，面上卻一派泰然自若：“衛太醫盡心爲阿霄治病，十分辛苦。送他回太醫院，聊表心意，我心中自是高興。嫣堂姐這是扯到哪兒去了。幸好衛太醫已經走了。沒聽到這些話，不然，我以後還有什麼臉帶著阿霄去見他。”

凌靜嫣吐吐舌頭。俏皮地笑道：“我就是隨口打趣兩句，當著衛太醫的面怎麼敢胡言語。”

“今天去燕王府的事，回府之後別瞞著了，還是告訴公婆一聲的好。”蔣氏看了凌靜姝一眼：“以燕王的子。以後保不準做出什麼事來。總得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是啊！

皇太孫自尊心強，臉皮又薄，比較好應付。燕王可就不一樣了！以燕王的厚和跋扈，就是登門到凌家來也不奇怪。

想及此，凌靜姝也稍稍有些頭痛。想了想，點頭附和：“堂嫂說的對。之前我瞞著燕王的事，是不想讓大伯大伯母擔心。現在這樣。可不能再瞞下去了。”

“回去之後，請堂嫂將今日的事都告訴大伯母。”

有些話，這個當事人不便多說，蔣氏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蔣氏瞭然地點了點頭。

……

有了上一次的例子，孫氏此次等了大半日也不見著急。甚至暗含喜悅地問道：“今日太孫殿下又留你們在太子府裡用了午膳吧！”

蔣氏咳嗽一聲應道：“回婆婆的話。今日我們燕王盛邀請。是在燕王府吃的午飯。”

孫氏：“……”?

不是在太子府嗎？好端端地怎麼又和燕王扯上關係了？

孫氏楞了片刻，急急地追問道：“玉娘。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婆婆先別急，我這就將今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來。”蔣氏說話頗爲委婉含蓄，不過。燕王忽然出現，又不容拒絕地邀請衆人登門做客，這件事本就著不同尋常。

孫氏不是傻子，很快就聽出了蔣氏的話中之意。

這個燕王，是衝著凌靜姝來的！

孫氏的臉都快黑了！

這怎麼行！

燕王份再尊貴，也及不上皇太孫。

而且，燕王和東宮之間的波濤暗涌早已是衆人皆知的。凌大爺心繫東宮，絕不可能投向燕王。萬一燕王想強娶凌家的兒，到時候想和燕王撇清也不可能了……

“大伯母，都怪我。”凌靜姝一臉歉然地張口：“我雖無意招惹燕王，現在卻爲凌家惹來了這個麻煩。”

孫氏心中再懊惱不快，也不便表出來，出笑容安道：“這件事怎麼能怪你。等你大伯父回來，我自會和他商議出對策來。你先回去好生歇著，別多想了。”

凌靜姝乖乖點頭應了，和凌霄一起告退。

待衆人都走了，孫氏強撐著的笑臉才了下來，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個阿姝，招惹太孫也就罷了，怎麼又招惹來燕王的注意了！

凌大爺晚上應酬歸來，見孫氏一臉愁容，詫異地問道：“出什麼事了？瞧瞧你，哭喪著臉做什麼？”

“老爺，真的是出大事了！”

?孫氏長長地嘆氣，然後迅速地將白日發生的事道來。

凌大爺聽的臉變了又變，酒意瞬間全消。

“……燕王殿下的子，老爺總該比妾這個宅婦人清楚。”孫氏皺著眉頭說道：“那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有皇后娘娘撐腰，行事霸道。如果他真的對阿姝有意，日後只怕不了麻煩。”

凌大爺的臉也沉了下來：“不行！阿姝萬萬不能和燕王牽扯不清！”

孫氏苦笑一聲：“老爺，現在可不是阿姝樂意不樂意的事。依妾看著，阿姝提起燕王的時候，只有厭惡不喜，並無歡喜。關鍵是燕王的態度如何！”

如果燕王真了這份心思，只要說徐皇后下一道聖旨，凌家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地準備嫁妝。

凌大爺沉著臉苦思許久，終於有了主意：“這件事倒也不是沒辦法解決。”

孫氏神一振：“老爺有何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