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敏郡主就這麼追了上來,衛衍只得停下腳步。
這裡是皇宮,到都是宮侍。有一點風吹草,都瞞不過徐皇后的耳目。想及此,衛衍愈發沒了敷衍福敏郡主的心,語氣格外淡漠:“不知福敏郡主有何指教?”
“皇后娘娘要給我賜婚了!”福敏郡主衝口而出:“對方是鎮西大將軍的長公子。”
“哦?這樣的喜事,微臣應該恭喜郡主纔是。”衛衍臉上沒多驚訝之,頗爲平靜地應了回去。
福敏郡主見他如此冷漠,既委屈又難堪,淚水又浮了出來:“衛衍,除了這句話,你就沒別的話要跟我說麼?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福敏郡主請慎言,”衛衍皺起眉頭,迅速地打斷了:“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我就先走了。”
福敏郡主本就是任刁蠻的脾氣,不然,也沒膽量闖進宮來。今日連連遭挫折,心沮喪低落至極點。此時被衛衍這麼一說,倒是激起了的脾氣。
“你不準走!”福敏郡主狠狠地用袖子抹了眼淚:“衛衍,我今天就要問個清楚明白。我福敏到底是哪裡不好,爲什麼你從不肯正眼看我?爲什麼你一點都不喜歡我?爲什麼?”
緒激之下,聲音無法抑制地揚高。
衛衍也怒了。
爲什麼?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爲什麼!
他的長姐麗溫善良,被權貴看中當街擄走,後來又被徐皇后所救進宮。本以爲逃出生天,卻沒想到是另一個噩夢的開端。被著給皇上侍寢,爲了生存忍屈辱,在宮中苦苦掙扎。
他自小就喜歡學醫,進了太醫院之後,勤刻苦戰戰兢兢,不敢有半點鬆懈。卻沒想到,徐皇后竟對他生出了不軌之意。爲了長姐和安雅公主的安危,爲了保全自己的尊嚴,他這麼多年來殫竭慮忍不發。明明有了喜歡的子,卻不敢流一星半點。
現在,他還被一廂願的福敏郡主攔在這裡,口口聲聲地質問他爲什麼不喜歡。
去他的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衛衍沉了俊臉,聲音冷冰冰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什麼原因。福敏郡主即將定親出嫁,不宜和別的男子有所牽扯,還請福敏郡主自重。”
扔下這兩句話之後,拂袖而去。
福敏郡主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衛衍的影遠去。腦海中不斷地迴旋著同一句話。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什麼原因。
是啊,衛衍從來就不喜歡,一直都是一廂願……
不知不覺中,淚水又涌出了眼眶。
福敏郡主先是小聲啜泣著,很快蹲下子,大聲哭了起來。
一直等在原地的管事媽媽無奈地對視一眼,只得走上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起來。
……
紫宸殿裡。
一個侍輕手輕腳地走進殿,低聲稟報:“丁公公,衛太醫來了。”
丁公公年約四旬,面白無鬚,一雙不大的眼睛閃著。
丁公公是紫宸殿裡的總管太監,平日掌管著皇上的食起居,和衛衍十分稔。聞言立刻說道:“快些請衛太醫進來。”
片刻後,衛衍邁步走了進來。
“衛太醫,你可總算來了。”丁公公鬆了口氣,忙揚著笑臉迎上前:“皇上在龍塌上躺著,正等著你進去。”
衛衍嗯了一聲,低聲問道:“皇上現在形如何?”
丁公公嘆口氣,苦笑道:“皇上龍如何,你比咱家更清楚。過年前,那幾個道士練出了一爐新丹,說是服下這種丹藥,不僅能強健,還能固本培元,讓皇上的力更旺盛。皇上一聽之下,龍心大悅,便服用了幾日。”
“這丹藥確實有些效果,皇上一連三日召幸了嬪妃。結果,到了年三十,皇上龍就有些虛弱無力。今天是撐著才熬到了朝會結束。咱家扶著皇上回寢宮後,皇上便一直躺在龍塌上了……”
衛衍心中頓時瞭然。
皇上年輕時喜好,龍有虧,過了五旬之後愈發明顯。即使是每日進補,也雄風難振。一個月最多召幸嬪妃兩三回。
那些道士投其所好,要麼練“長生不老”的丹藥,要麼就練“強健”的。前者一時看不出效果,後者效果確實明顯。服下之後,幾日之都“生龍活虎”。
只不過,用了這種丹藥之後,後癥也格外令人心驚。
幾天的歡愉,換來的往往是長達半個月左右的虛弱不堪。
不過,皇上寵信這些道士,又肯服用丹藥。誰還敢冒死諫言?
……
寢室裡燃著炭盆,混合著濃烈的香氣,迎面撲來。聞著有些氣悶,並不舒適。
衛衍時常出皇上的寢宮,早已習慣了這種味道,走上前跪下:“微臣見過皇上。”
龍塌上傳來皇上微弱的聲音:“平吧!”
衛衍站起來,恭敬地爲皇上診脈。
坐在龍塌邊,皇上的面容格外清晰。年輕時俊朗的臉孔,此時已是滿臉皺紋,面頹敗,呈現出令人心驚的蒼老。
“衛衍,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皇上忽地張了口,不像詢問,更像是喃喃自語:“朕以前領兵出征,兩天兩夜沒閤眼,依舊神奕奕。現在只是上個大朝會,就渾無力全冒冷汗。回來之後,一直躺在牀上。朕已經老了!”
知道自己老了,就該清心寡慾安心靜養。服用壯~的丹藥,無疑是雪上加霜。
衛衍心裡想著,口中卻道:“皇上龍虎猛,正當壯年,豈能輕易言老。今日皇上是勞過度,有些疲倦。歇上兩日就會好了。”
這話聽著格外順耳。
皇上眉眼舒展開來。
衛衍診脈後,爲皇上施了針,又斟酌著開了藥方。
丁公公進來稟報:“啓稟皇上,太子殿下帶著太孫殿下還有燕王殿下一起來了。”
施針後,皇上神稍好了一些,示意丁公公將自己扶著坐直了子:“讓他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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