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凌靜姝進宮已經有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裡，凌靜姝表現的中規中矩，每天早上和瑞蓮幾個一起去給徐皇后請安，稟報一天裡要做的事。其餘的時間，要麼待在牡丹園裡，要麼就在椒房殿放置盆栽的地方轉悠。

落雁等了好些日子，也沒等到凌靜姝來央求要人，又聽聞凌靜姝要親自照料牡丹房裡的新品牡丹，心裡不由得暗暗冷笑。

真是逞能！

那些新品牡丹都是心培育出來的，一盆比一盆貴難伺候。凌靜姝竟敢一聲不吭地接手過去自己照料。

等到了四月花期的時候，看要怎麼向皇后娘娘差！

落雁暗中刁難凌靜姝的事，瑞蓮等人心中俱都有數。也在私下裡等著看熱鬧。可惜凌靜姝一直而不發。

衆人有志一同地暗暗期盼。

這場熱鬧，看來還得登上兩個多月呢！

這一日，衆回稟了事之後，徐皇后特意留下了瑞蓮。

“瑞蓮，這些日子凌靜姝的表現如何？”徐皇后淡淡問道。

瑞蓮恭敬地低聲應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一直暗中命人盯著的一舉一。自進宮後，說話行事周全仔細，不留半點話柄。落雁暗中刁難，故意將照顧牡丹房的兩個宮都扣下了，也沒吭聲，自己親自將牡丹房接了過去。每天親自鬆土照料，將花盆搬到下，傍晚時分再搬回去。除此之外，每天還會各轉上一遍。這半個月來，從未出過差錯！”

“哦？”徐皇后眸一閃，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脣角：“照你這麼說來，當差倒是盡心負責的很。”

瑞蓮一邊暗自揣徐皇后的心思，一邊應道：“別的奴婢不敢說，這一點倒是可以肯定。”

徐皇后右手輕輕著左手腕上的翡翠玉鐲，神不明，半晌才緩緩問道：“私下可找過你們幾個？”

瑞蓮聽懂了徐皇后的話中之意，忙恭敬地答道：“常來找奴婢說話，也送過奴婢一些小的禮。不過，並無值錢貴重的件。至於秋霜們幾個，大概也差不多。”

如果凌靜姝出手太過大方，私下結拉攏哪個，就可見用心叵測居心不良。現在這樣，不過是宮中正常的來往，實在挑不出什麼錯來。

徐皇后嗯了一聲：“本宮知道了。讓人繼續盯著，有什麼異，立刻向本宮來回稟。”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一時的表現算不得什麼。凌靜姝很聰明，懂得韜養晦，說話行事十分謹慎，並不張揚。不過，一個人再擅長裝模作樣，時間久了，也會出蛛馬跡。

瑞蓮不敢怠慢，忙應了下來。

徐皇后站起來：“時候不早了，隨本宮一起去紫宸殿。”

……

皇上從大年初一開始就躺在牀榻上喝藥休養，一個月過來，終於慢慢有了起。胃口比之前好了一些，每日也能勉強下牀走一會兒了。

因爲病日漸好轉，皇上不肯再讓燕王和皇太孫伺疾，吩咐他們各自忙自己的正事。每日來伺疾的都是宮裡的嬪妃。

徐皇后到紫宸殿的時候，皇上正在衛婕妤和安雅公主的攙扶下緩步行走。

不知安雅公主說了什麼，逗得皇上龍心大悅，和衛婕妤對視一笑。

一把年紀了，還來眉來眼去意綿綿這一套，也不嫌麻磕磣！

徐皇后心中冷哼一聲。

換在幾年前，見了這一幕，不得要暗中敲打衛婕妤幾句。不過，現在皇上已經老邁不堪，偶爾召幸的也都是年輕嬪妃。和皇上已經幾年未曾同寢了，也懶得再計較這些。

衛婕妤一擡眼看見徐皇后，忙鬆手行禮：“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徐皇后和悅地笑道：“快些免禮。”

一邊很自然地走上前去，接替了衛婕妤原來的位置：“皇上龍大安，已經能下牀走了，臣妾看著心中實在歡喜。”

皇上走了一會兒，額上微微冒汗，手腳也覺得痠無力。想撐也沒力氣，自嘲地笑了一笑：“朕已經乏了，走不了。”

徐皇后立刻將皇上扶著坐到了龍塌上，然後吩咐：“來人，去宣衛太醫來。”

很快，衛衍便來了。

這一個月來，衛衍一直住在紫宸殿裡，方便隨時傳召看診。

衛衍上前爲皇上看診，徐皇后站在皇上邊，目很自然地落在衛衍的臉上。

熬了這麼些天，他的臉孔消瘦了一圈，眼睛下方也有了憔悴的黑影。可看著依舊順眼極了。

從曾經的青稚，到現在的清俊優雅。這張俊臉，看了十幾年。

他越是排斥抗拒躲避，越是心中惦記，不肯放手！

只可惜，皇上這個老東西，是賴著不肯昇天。在宮中不敢太過放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衛衍安然無恙地在眼前晃悠……

衛衍察覺到徐皇后的視線，依舊不聲。

爲皇上看診後，衛衍輕聲道：“皇上龍日漸好轉，可喜可賀。微臣現在再爲皇上施針！”

皇上嗯了一聲。

……

施針的時候，衆人都要回避。就連徐皇后，也要暫時避讓到寢宮外。

過了半個時辰，衛衍從寢宮裡退了出來。

徐皇后深深地看了衛衍一眼，笑著說道：“衛太醫這些日子著實辛苦了，本宮一定重重有賞！”

“多謝皇后娘娘！”衛衍恭敬地謝恩。

徐皇后又說道：“這些日子，你一直忙著給皇上看診，無暇爲本宮請平安脈。這也怪不得你。如今皇上病癥有了好轉，你也該有時間了。明天就去椒房殿給本宮診脈吧！”

衛衍依舊恭敬地應了。

淡然的臉孔上看不出半點不願。

徐皇后瞄了衛衍一眼，又進了寢宮。

衛婕妤走到衛衍邊，腳步一頓，低聲說道：“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歇著。瞧瞧你，這些日子瘦了一圈。可別過於勞累，虧了自己的子。”

語氣中滿是心態。

衛衍心中一暖，迅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