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衛衍去了椒房殿。

在太醫院數年，這椒房殿他不知來了多回。每一次來的時候，心都大致相若：厭煩憎惡，卻不得不強自忍耐。

這一次，卻多了從未有過的雀躍期待。

凌靜姝進宮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可惜，他一直待在紫宸殿裡，無暇也沒機會到椒房殿來。兩人相隔的這麼近，卻無緣一見。他們兩個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在年前，這麼一算，兩人足足有月餘沒見過面了……

想及此，衛衍的腳步下意識地快了起來，心裡暗暗期盼著和能不期而遇。

不知是哪路神仙聽到了他的祈禱。剛一踏椒房殿，悉的魂牽夢繞的影就出現在眼前。

穿著淡綠宮裝的窈窕，和其餘幾個並肩而來。

晨曦灑在潔白如玉的俏臉上，微微翹起的脣角和了臉龐。無需刻意，舉手投足間自有旁人難及的風姿。

麗從容，賞心悅目。

是凌靜姝！

多虧了過人的自制力，衛衍才能維持著平日的神自若。

這一刻，似是心有靈犀。凌靜姝也擡眸看了過來。

衛衍看到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驚喜時，心驟然好了起來。看到他，心中也是歡喜的。

四目對視間，複雜微妙的緒默默滋生流淌。

只可惜，這裡是椒房殿。一旁還有許多礙眼的閒雜人等，兩人只能迅速地對視一眼，便各自移開目。

……

“是衛太醫！”秋霜略有些興的小聲嚷道。

“這個還用你說，我們又不是不認識衛太醫。”接過話茬的是落雁，一雙杏眼不時地瞄過去。

材苗條容貌秀麗的雪素要矜持多了，小聲提醒道：“你們兩個可別嘰嘰喳喳的，要是被人聽見了傳到皇后娘娘耳中，又要被訓斥數落了。”

瑞蓮瞄了衛衍一眼，然後正道：“雪素說的是。我們是娘娘邊的人，說話行事都要注意分寸，萬萬不能丟了娘娘的面。”

姚黃年齡稍大一些，子也頗爲沉穩，並未吭聲。不過，也忍不住往衛衍的方向多看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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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中，每日見到的都是子，還有一堆毫無剛之氣說話細聲細氣的侍。林衛們不經傳召不能輕易進後宮。太醫院裡的太醫們倒是能出後宮，可惜大多年邁，要麼相貌平平。

在這樣的況下，年輕俊風度出衆醫高超潔自好的衛衍，毫無疑問地了衆宮眼中最特別的存在。秋霜們幾個也未能例外。

哪怕明知衛衍不近，哪怕明知自己沒可能博得衛衍的另眼相看，看到衛衍的時候，芳心也不免怦怦跳。

凌靜姝聽著秋霜幾個的輕笑低語聲，心裡莫名地涌起些許惱意。很快，又將這抹不該有的緒了下去。

和衛衍彼此悉，知悉對方的。可也僅此而已！別的子慕衛衍，有什麼資格不高興？

很快，衛衍便走到了衆的面前。

“見過衛太醫。”幾個一起行禮，凌靜姝也在其中。

徐皇后邊的，一個比一個風，一個比一個傲氣。平日在宮中行走，只有別人結討好們的份兒。也只有遇到衛衍，衆人才會這般禮貌客氣。

衛衍溫和地笑道：“諸位不必多禮，快些起。”

溫潤好聽的聲音略有些低沉，彷彿一陣和煦的春風，輕輕地拂過耳際。

凌靜姝站直了子，迅速地看了衛衍一眼。

衛衍似是察覺了的小作，眼中浮起了一喜悅的笑意。他和凌靜姝本就相識，這個時候打個招呼纔是理所當然的事，不然，豈不是顯得心虛了？

衛衍很快說服了自己，然後含笑張口：“凌姑娘進宮也有些日子了，不知現在領著什麼差事？可還適應宮裡的生活？”

凌靜姝微笑著應道：“多謝衛太醫關心。我如今領著伺候花草的差事，皇后娘娘待人寬厚，瑞蓮姐姐秋霜姐姐們幾個也對我格外關心照顧。在宮裡生活沒什麼不習慣的。”

這番話當然是說給幾個聽的。

徐皇后險狠辣心機深沉，和寬厚兩個字扯不上半點關係。椒房殿裡的幾個也都不是什麼善茬，不排刁難凌靜姝就不錯了，何來的關心照顧。

凌靜姝在家中是閨閣千金，食住行都有人伺候。進了宮，卻得低眉順眼地伺候人。怎麼可能習慣？

說到底，都是他連累了！

衛衍心中浮起濃濃的歉意和憐惜。當著一衆的面，卻什麼也不能說，只能溫和又淡然地笑了笑：“如此便好。”

多說了這兩句話，已經頗爲惹眼了。

衛衍著自己移開目，對著瑞蓮說道：“瑞蓮姑娘，煩請你向皇后娘娘通稟一聲，就說我來爲皇后娘娘請平安脈。”

瑞蓮在秋霜等人略顯豔羨的目中，心愉悅地應了一聲。

……

“啓稟皇后娘娘，衛太醫來爲娘娘請平安脈，此時正在殿外等候。”衆進了正殿後，瑞蓮立刻上前一步稟報。

徐皇后眸一閃，揚起脣角：“宣衛太醫進來。”

目有意無意地掠過凌靜姝的臉孔。

凌靜姝垂首束立，和秋霜幾個並肩而立，看不出半點異樣。

這點裝模作樣的伎倆，也想矇騙？

徐皇后心中暗自冷哼一聲。不說別的，只衝著衛衍曾數次爲看診治病，也能看出衛衍和之間的不同尋常。現在進了椒房殿，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倒要看看他們兩個還怎麼眉來眼去！

很快，衛衍的影便出現在徐皇后面前。

衛衍一出現，徐皇后的注意力便立刻轉移了過去，含笑道：“衛太醫這麼早便來了椒房殿，給本宮請平安脈，本宮甚是欣。”

衛衍不卑不地拱手應道：“這是微臣分之事。娘娘安康，這後宮才能穩如泰山。”

衛衍平日沉默言，難得今日肯說兩句奉承之詞。

徐皇后眼中閃過愉悅之，示意衛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