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裡沒有。
只有昏黃的燭火。
白天的時候,燭火燃著,線暗淡。到了晚上,燭火被吹熄之後,便陷無邊的黑暗中。
天牢裡規矩嚴苛,不準嚷哭鬧。剛被關進天牢的宮們,一開始免不了要哭鬧一番。被連著上幾頓,很快就老實多了。
第一層的天牢很快被塞滿,有部分就被轉移到了二層天牢來。
瑞蓮幾人都在其中。
只是,每人都被隔了幾間牢房。隔著鐵門彼此能看見,卻無法說話。
那個守著二層天牢的宮,可是一直都睜著眼睛瞪著們幾個呢!之前嘗過了捱的滋味,誰也不敢再隨意說話了。
凌靜姝住在最裡面的天牢裡,一開始還思緒紛紛,惦記著白玉和巧雲,惦記著徐皇后的下場,還惦記著不知衛衍什麼時候能救出去……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流逝,這些紛的思緒都漸漸了空白。
待在天牢裡,時間像凝滯凍結了似的,外面發生了什麼,一概不知。就像與世隔絕一般,只有死水一般的沉寂。
這樣的沉寂安靜,本就是最難熬的。心志弱一些的,很快就崩潰了。
“來人,快點放我出去!”一個抖哭喊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落雁!
“我有事要稟報皇上!我有要的消息稟報!快些來人啊,讓我出去!”落雁歇斯底里地嚷著,很快驚了看守天牢的侍衛。
侍衛統領面無表地走了上來,指揮著兩個壯實的宮打開天牢的門。
頭髮散狀若瘋狂的落雁想也不想地往外衝。
卻被兩個宮攔下了。
“讓學點規矩,老實些。”侍衛統領冷冷地說了一句,轉離開。
那兩個宮,一個擰了落雁的胳膊,另外一個用力地手扇落雁的臉孔。啪啪地耳聲,異常響亮。
落雁很快雙頰紅腫,淚水橫流含糊不清地告饒:“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只可惜,那兩個宮毫不爲所,足足扇了落雁上百記耳,才停了手。
落雁的臉高高地腫起,疼痛難耐,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嗚嗚咽咽地哭著,聲音卻十分微弱。唯恐哭聲大了,又招惹禍端。
凌靜姝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心裡直冒涼氣,下意識地握了拳頭。
好漢不吃眼前虧!落雁就是最好的例子!在這裡被打了,連告狀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
這一出過後,天牢裡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凌靜姝默默地計算著日子。
進天牢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照眼前這樣,還不知要在這裡待上多久……
悉的開鎖聲傳進耳中。凌靜姝打起神站了起來,衝著來人笑道:“勞煩翠柳姐姐給我送飯了。”
這個翠柳,就是守著二層天牢的宮名字。
因爲天牢裡關押的都是子,男子出其中多有不便。那些侍衛都在外看守,在天牢守著的都是宮。翠柳在宮中,份還算高一些。
凌靜姝格外識趣,平日沉默安靜,從不惹事,翠柳對的態度也格外和藹幾分。
“這是今日的午飯。”翠柳將托盤放下了。
托盤上有一碗米飯,還有兩個素菜,外加一碗能照見人影的湯。
缺油鹽,沒什麼滋味。可總能填飽肚子,飯菜也算乾淨,比起第一層帶著黴味的米飯要強多了。
凌靜姝又道了謝。
按著平日的習慣,翠柳送了飯菜,就會鎖上門。過半個時辰,纔會來收碗筷。
今日,翠柳卻多停留了片刻。
凌靜姝心裡有些詫異,下意識地看了翠柳一眼:“翠柳姐姐,還有什麼事要吩咐麼?”
翠柳扯了扯脣角,迅速地從袖中拿出一封摺疊好的信,迅疾地塞進凌靜姝的手中:“看完之後立刻就燒掉。”
凌靜姝心中怦怦跳,不假思索地將信攥放進懷中,點了點頭。
沒有多問,翠柳也沒說這信是誰送來的,若無其事地鎖門離開了。
凌靜姝食不知味地吃了飯,然後裝著睏倦打了個哈欠,回了牀榻上,背衝著外面對著牆睡下了。
住的是最裡間的牢房,和其他人隔的遠。這一番作態,無人看出什麼破綻。
凌靜姝按捺住心裡的激,從懷中取出信封,悄無聲息地打開。
即使翠柳不說,也能猜到想方設法送信進天牢的人是誰。
一定是衛衍!
……
猜的沒錯。
悉的字跡映眼簾的那一剎那,凌靜姝的鼻子一酸,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這是衛衍的字跡。
衛衍爲凌霄和開過幾次藥方,他的字跡清雋有力端正好看。並未刻意記住,可看上一眼,便認出來了。
“阿姝,這半個多月你苦了。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找機會救你出去!”
“現在宮中形混,徐皇后得了‘重病’,在椒房殿裡靜養。昌平公主又鬧出了殺駙馬的醜聞,徐國公一怒之下,進宮告了狀。皇上然大怒,不顧燕王的求,將昌平公主送去了慈雲庵。”
“這件醜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燕王母子和徐家也就此徹底決裂。”
“徐皇后教不嚴,有辱皇家面。皇上決意廢后。朝中附和者極多,肯爲徐皇后出面求的極。燕王無力迴天。廢后一事已定局!”
“經此一事,徐皇后再無翻的機會。從今以後,你我都可以長鬆一口氣了。”
“皇上接連遭挫折打擊,舊疾發作,龍虛弱不堪,又得靜心調養。如今朝中大事,皆有太子主持。皇太孫和燕王每日進宮伺疾,我也不開,每日都待在紫宸裡照顧皇上。這種時候,也不宜提起你的事。”
“你且安心待在天牢裡,等皇上龍好轉了,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救你出天牢。天牢的侍衛統領和我相識,昔日我曾救過他兄長一命。他自會暗中讓人關照你。”
薄薄的信紙上,無一字是相思之語,更無半點逾越之。
可那份關注和深,卻又過字裡行間,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