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給皇上請安。”

衛衍進了寢室，便要行禮參見。

皇上笑著擺擺手：“行了，你每日都來給朕診脈施針，天天這麼行禮，你不嫌累朕看的都嫌累了。”

語氣頗爲輕鬆愉悅，眼中閃著見的芒。

這是皇上兩個月以來心最好的一天。

衛衍暗暗咬牙握拳，面上卻是半點不，甚至笑著說道：“那微臣今日就恃寵生驕一回，不行禮了。”說著，便走上前：“請皇上出手腕，微臣爲皇上診脈。”

皇上嗯了一聲，出了左手腕。

皇上年輕時英武過人，是見的俊男子。如今年近六旬，早就被酒掏空了子。臉上滿是皺紋不說，手腕上的皮也頗爲鬆弛。細看之下，還能看到一些不正常的斑點，那是服用丹藥之後留在的丹毒。

衛衍微微閉眼，像往常一般認真地診脈。

其實，他真正想做的是用雙手掐住皇上的脖子，將這個****薰心的老男人掐地當場斷了氣！

當年，長姐在徐皇后邊當差，因爲過人的貌和溫的被皇上相中。之後，人人羨慕長姐的風榮耀，誰能知道長姐心裡的苦楚？

長姐這一生都被困在宮中，彈不得。貪念新鮮的皇上，如今卻又將目放到了更年輕的上。

更令人憤怒的是，皇上竟相中了凌靜姝！

那是他一直默默放在心底默默喜歡著的姑娘。

以前有徐皇后在，他不敢表出心意。好不容易熬到徐皇后了臺，他終於能出困了他多年的牢籠了。誰能想到，皇上又橫裡冒了出來！

“衛太醫，朕的好些了嗎？”皇上疑地張口問道：“你今日給朕診脈，時間足足是往日的兩倍。”

衛衍收斂心神，故作遲疑地停頓片刻，才應道：“皇上脈相日漸平和，舊疾已經被了下去。只是……”

“只是什麼？”皇上心裡一，口而出道：“朕的病到底如何，你但說無妨！”

衛衍一臉爲難地嘆道：“微臣斗膽提醒皇上。這幾年，皇上龍日漸羸弱，舊疾時常發作。雖說每次都調養了回來，到底傷了元氣和本。皇上是福壽延綿之相，可也得注意養之道纔是。早睡早起，飲食要清淡，不能飲酒，不宜怒，心平氣和，清心寡慾。”

人越老越怕死。皇上也不例外！

衛衍雖說的含蓄，皇上還是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

想長壽多活幾年，不僅要戒酒，更要戒。

皇上擰起了眉頭。爲坐擁天下坐擁後宮人的天子，不能喝酒不能人，這日子也太乏味了吧！

更何況，還有那麼一個年輕鮮的像花朵一樣的人以後要天天在眼皮底下打轉……

皇上咳嗽一聲：“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朕還像以前那樣，一個月只召幸兩三次嬪妃也不行嗎？”

衛衍在心中冷笑，面上卻流出苦笑之：“這裡沒有別人，微臣也不妨實話實說，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是刮骨鋼刀，最傷元氣。以皇上眼下的狀況，在半年之還是遠離後宮的好。若是藉助藥之功，或是勉力爲之，皇上龍未必得起。”

半年……

皇上顯然不甚願：“朕已經歇了兩個月，再休息一兩個月還不行嗎？要半年這麼久？”

衛衍斂容，一臉嚴肅地說道：“至也得半年。皇上若是不信微臣的話，不妨再召其他太醫來診斷。”

這幾年來，皇上已經習慣了衛衍診脈，對衛衍的重信任更是無人能及。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這倒不用，朕最信得過你。”

頓了頓，又頗不願地說道：“半年就半年吧！你記得多開些溫和滋補的藥方，給朕好好調理。說不定不需要半年，三四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衛衍恭敬地拱手應了。

不管如何，先爲凌靜姝爭取了幾個月的時間。

不過，也不能就此褪了戒心。

那些喜歡獻的道士，經常會練一些“強健”的丹藥獻給皇上。萬一皇上了小人慫恿，忽然起了心，凌靜姝還是難逃一劫。

衛衍一邊思忖著，一邊開了藥方。

按著宮裡的規矩，這張藥方照例要給其他的太醫仔細看過，才能照方煎藥。而且，藥方也得保留存檔。想在藥方裡什麼手腳，不僅要冒著極大的風險，也極容易出紕。

不過，衛衍自有自己的法子。

這一味調理的藥方裡，“清心寧神”的藥材加大了比重。連著喝上數日，就算皇上有再多的興致，也保準他有心無力。

這樣的藥方，從表面看來挑不出任何病來。本來嘛，皇上這樣的年紀了，就應該清心寡慾安神靜養。

開完了藥方之後，衛衍又陪著皇上說了會兒閒話。

有衛婕妤的分在，又是親眼看著衛衍長大的，皇上對衛衍格外親切隨和：“你今年也有二十五了，應該考慮家的事了吧！衛婕妤每次一想起你的終大事，都替你發愁。你也得多上心纔是。”

衛衍原本打算對皇上坦誠心意，求皇上爲他和凌靜姝賜婚，這樣不僅能將凌靜姝救出天牢，也能就兩人的姻緣。算得上是一舉雙得的喜事。

現在既是窺破了皇上對凌靜姝的覬覦之意，這個如意算盤是打不響了。

別看皇上和悅的，就真的以爲他脾氣和藹。一旦言語怒了他，就是雷霆之怒。

衛衍將一貫的說辭又搬了出來：“多謝皇上關心，不過，微臣一心癡迷醫，實在無意家。”

皇上頗爲惋惜地嘆道：“罷了，你既是無心，朕也不能強於你。日後你若是有了中意的子，只管告訴朕，朕親自給你賜婚。”

衛衍一臉激地謝了皇恩浩，然後故作不經意地說起了凌靜姝：“微臣剛纔進寢室之前，見到了一張臉孔。聽丁公公說，皇上要留凌在紫宸殿裡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