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五更剛過,凌靜姝便起牀洗漱更。
白玉和巧雲也一併起牀,匆匆用了早飯後,隨在凌靜姝的後一起去見了衛賢妃。
李淑妃臥榻養病,宮裡的印由衛賢妃一個人掌管。宮中大事小事都要報到衛賢妃來,宮裡的瑣事都要衛賢妃做決定。還要心照顧皇上的食起居,衛賢妃說忙不過來分乏絕不是虛言。
凌靜姝來請安的時候,新雲等人也已經到了。
凌波殿外已經有不侍總管和等著衛賢妃傳召稟報事。最多半個時辰左右,各宮嬪妃也會陸續到凌波殿來請安。
衛賢妃一邊打起神盤算著今日要忙碌的事,一邊還不忘關切地詢問凌靜姝:“你在凌波殿裡吃住的還習慣嗎?如果屋子裡還缺什麼,只管和本宮說。”
衛賢妃說話的語氣,和徐皇后皇上都不同。面容秀文雅,聲音輕悅耳,沒有半點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人打從心底裡覺得舒適。
凌靜姝心裡一暖,忙笑著應道:“奴婢習慣的很,多謝娘娘關心。”
衛賢妃笑道:“你初來乍到,還不知道怎麼當差。先隨著新雲一起待在本宮邊,多看多聽,不懂多問。本宮邊缺人手,最多也只能容你適應幾日。”
凌靜姝含笑應了。
……
接下來,凌靜姝便安安靜靜地跟在新雲邊,用心觀察了起來。
在椒房殿裡當差也好,在紫宸殿裡當差也罷,都是被無奈不得不爲之。謹慎仔細,不願出半點差錯。打從心底裡卻是厭倦排斥的。
現在,念衛賢妃的援手之恩和待的寬厚和善,一心想著爲衛賢妃分憂,倒是生出了認真當差做事的念頭。
凌靜姝本就心思細,沉穩,靜下心來仔細看仔細聽了三天,確實學到了不有用的東西,也稍稍瞭解了衛賢妃的做事習慣。
比起徐皇后的獨裁霸道,衛賢妃行事溫和委婉得多。在涉及到各宮用度的時候,斟酌考慮慎之又慎。有時候明知下面的總管太監稟報上來的事有些貓膩,也只做不知,大多按著往常的慣例置。
由此也能看出衛賢妃的謹慎和小心。
說到底,畢竟只是代爲掌管印,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意味。說句不好聽的,哪一天皇上另立了皇后,這個賢妃就得乖乖地出印來。
若是手段太過犀利狠辣了,只會落得人人背後埋怨。倒不如和風細雨一些,慢慢收攏人心。
對著各宮嬪妃,衛賢妃也從不擺架子,依舊像往日一般親切溫和。
不過,自從王昭容被髮落了之後,嬪妃們都老實了不,也無人敢在衛賢妃面前賣弄心機。後宮難得的平和了一段時日。
凌靜姝觀察了幾日之後,對如何當這份差也有了數,主請纓道:“賢妃娘娘,從今日起,就讓奴婢當差吧!”
衛賢妃含笑點了點頭,不忘叮囑一句:“有不懂不會的,不必覺得不好意思,只管張口問本宮。”
凌靜姝笑著應下了。
從當天起,凌靜姝接管了凌波殿庫房的鑰匙賬冊。每天衛賢妃理宮務的時候,要一直陪在衛賢妃側,隨時聽候傳召做事。
衛賢妃將凌靜姝要到邊當差,是爲了有個藉口向皇上要人。並未想過要凌靜姝做多事。沒想到,凌靜姝卻給了許多意外和驚喜。
譬如說,凌靜姝寫得一手漂亮的字。舉凡是需要筆的事,都可以給凌靜姝。
譬如說,凌靜姝記極佳,心思細。聽過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在忙碌的時候,時不時地提點幾句,讓理事也順暢了不。
再譬如,凌靜姝竟連算盤也打的不錯。在覈算賬目的時候,可就派上了用場。
俏臉上滿是專注,心無旁騖認真之極。白皙纖長的手指極快地撥弄著圓潤的算盤珠,發出清脆的聲響。猶如彈奏一曲歡快的樂曲。
……
這一日,待忙完了之後,衛賢妃忍不住問道:“阿姝,你這算盤打的極好,是自小就學過麼?”
凌靜姝微笑著嗯了一聲:“奴婢在定州的時候,和堂姐妹們一起學過算盤。奴婢還是姐妹中學的最好的一個。只是一直沒真正派上用場,沒想到現在能爲娘娘分憂。”
名門閨秀們要學習的,不止是琴棋書畫,這管家理事的本事也是要學的。
從這一點來說,寒門出的衛賢妃可就大大不及了。
衛賢妃也不諱言自己貧寒的出,自我解嘲道:“本宮擅長洗做飯紅,琴棋書畫都是進宮之後纔開始學。對用算盤看賬冊更是一竅不通。也虧得皇上信任,竟敢將宮務都給本宮打理,也不怕本宮將這宮務管的一團糟。”
話說的風趣詼諧,一旁的新雲忍不住抿脣輕笑。
凌靜姝也笑了起來:“娘娘生的貌過人,善解人意,溫和可親,事公正。宮中人人稱道。至於這些瑣事,若是娘娘都做了去,還要奴婢們做什麼。”
衛賢妃聽的莞爾一笑:“原來本宮竟有這麼多優點。”
正說笑著,宮進來稟報:“啓稟賢妃娘娘,衛太醫來給娘娘請安了。”
衛衍來了?!
凌靜姝心裡怦然一跳。
離開紫宸殿已經半月有餘。
以前在紫宸殿裡,和衛衍還有偶爾見面的機會。到了凌波殿之後,每日在衛賢妃邊當差做事,從未踏出過凌波殿。衛衍每日又要在紫宸殿裡伺候皇上的病,兩人一直都沒機會相見……
衛賢妃笑著瞄了魂不捨守的凌靜姝一眼,吩咐道:“讓衛太醫進來吧!”
片刻後,衛衍走了進來。
這裡是衛賢妃平日理宮務之,屋子陳設雅緻大方,頗爲寬敞。除了衛賢妃和新雲凌靜姝之外,還有幾個宮在一旁伺候著。
衛衍目匆匆掠過凌靜姝的臉龐。
原本有些清瘦的臉龐,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白皙紅潤。眼角眉梢俱都盈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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