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出宮，衛賢妃只留下了一個守著凌波殿，其他的都帶了過來。又另帶了十幾個宮伺候日常起居。

天漸漸暗了下來，行宮的各寢宮裡都燃起了宮燈，明亮如白晝。

凌靜姝和新雲一起領著宮打掃寢宮安頓行李，一直忙到戌時正才消停。一天忙碌下來，累的手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頭剛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睡的十分香甜。

第二天清晨，天剛矇矇亮，凌靜姝便如往常一般起了。

到底年輕底子好，一夜休息過來，昨日的疲乏困頓就不見了蹤影，依舊神奕奕。

衛賢妃見了凌靜姝，忍不住笑著嘆道：“本宮昨天坐了一日的馬車，歇息了一夜還是頗爲疲累。瞧瞧你這神采奕奕的樣子，本宮真是不得不服老了。”

子一生中最好的不過是幾年。一轉眼，已經過了三旬。在宮裡的嬪妃中還算得上年輕，在如鮮花般的凌靜姝面前，才驚覺自己日漸年華老去。

凌靜姝啞然失笑：“娘娘生的花容月貌，氣質出塵，看著最多如雙十年華，怎麼會顯得老。”

好聽話人人聽。

衛賢妃舒展眉頭，揚起脣角：“還是你最會說話，最會哄人開心。”

新雲在一旁湊趣：“自從靜姝來了之後，娘娘最疼的人就是了。奴婢伺候娘娘這麼多年，也及不上靜姝。這正是隻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衛賢妃被逗得直笑：“本宮什麼時候不疼你了！前些日子還賞了你一對赤金鐲子，每一個都足有三兩重。你現在倒來討好賣乖，本宮可不會再心賞你了。有好東西，也留著賞給聽話乖巧的那一個。”

聽話乖巧的那一個，當然就是凌靜姝了。

凌靜姝抿脣，眼中滿是笑意。

在衛賢妃的邊當差，忙是忙了一些，卻是充實開心的。衛賢妃待人和善，從不擺架子，對又格外地厚待幾分。這一切，不止是因爲衛賢妃和本來的分，還有衛衍的緣故在其中。

對這一點，新雲也是心照不宣。口中說上幾句，也是逗樂打趣罷了。

……

用了早膳後，衛賢妃領著新雲凌靜姝一起去了皇上那裡請安。

在宮裡的時候，凌靜姝還好躲著不去紫宸殿。如今在行宮，衛賢妃邊帶的人手不多，這個不跟著委實說不過去。

到了皇上的寢宮外，正巧上了另外幾個來請安的年輕嬪妃。

嬪妃們坐在一起，你來我往地言語過招。

這等場合，不到凌靜姝說話，只要安靜地站在衛賢妃的後就行了。

凌靜姝低眉斂容一言不發。那一抹淺綠的窈窕影，眉目如畫的無暇臉龐，令人難以忽視。

張昭儀目掠過凌靜姝的俏臉，夾槍帶棒地笑道：“賢妃娘娘生的國天香，就連邊的也格外的貌人。別說皇上了，就是臣妾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

這等言語挑釁，在這幾個月裡，凌靜姝不知聽了多。區區一個，總不能和宮裡的嬪妃口舌較勁，索只當犬吠，充耳不聞。

衛賢妃目微閃，淡淡一笑：“凌原本就是皇上邊的人，是本宮厚要了過來。本宮欣賞的是做事認真仔細的人，容貌如何並未放在心上。張昭儀說這等話，倒是讓本宮不明白了。莫非張昭儀是在暗示本宮居心不軌，有意讓邊的人代本宮在皇上面前臉爭寵不？”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張昭儀面微微一變。

衛賢妃脾氣素來溫和，在宮中從不開罪任何一個人。脾氣好的讓人忘了現在已經是代掌印深得皇上重的賢妃娘娘！

也是仗著這一點，言語放肆了一些。沒想到，衛賢妃竟立刻冷了臉。

“娘娘誤會了。臣妾絕無此意。”張昭儀額上微微冒了冷汗，忙出笑容來：“臣妾剛纔只是隨口說笑，娘娘切勿放在心上。”

又著笑容對凌靜姝說道：“凌想來也不會將這個小小的玩笑放在心上吧！”

凌靜姝這才擡起頭來，對著張昭儀微微一福：“昭儀娘娘剛纔說什麼，奴婢未曾留意。昭儀娘娘不必介懷。”

衛賢妃這般爲撐腰，自然要表現地強一些，免得辜負了衛賢妃的一番心意。

張昭儀聽到凌靜姝中帶刺的應答，笑容愈發僵。可惜這裡不是能逞威風的地方，這口悶氣不咽也得嚥下。

衛賢妃冷眼看了片刻，才淡淡地張口道：“罷了，些許小事，不必再提了。”

張昭儀這才鬆了口氣，接下來格外老實安分，再也不敢隨意挑釁。

有了張昭儀的例子在前，其他幾個位分更低的嬪妃識趣地三緘其口，一時間安靜了不。

……

等了半個時辰，皇上纔出了寢室。

燕王昨天晚上和皇上同住，此時也理所當然地陪伴在了皇上的邊。一邊攙扶著皇上的胳膊，一邊說道：“昨日疲乏勞累，父皇今日就在寢宮裡待著吧！若是嫌氣悶，就召樂師們來奏樂，讓歌姬們獻歌獻舞解解悶如何？”

那張俊的臉孔上滿是關切之，一片真摯。

皇上看在眼裡，不免容，笑著點點頭道：“好，朕就都聽你的。”

這半年來，皇上幾乎全在牀榻上度過。

燕王拋下一切，每日陪伴在他邊，親自照顧他的食起居，孝順。就連喝藥，燕王也堅持親自爲他試藥，一片孝心，令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

更何況，燕王是他最喜歡的子，自小就格外偏一些。這半年來的朝夕相，更令父子親融洽。

皇上年齡大了，沒了年輕時的殺伐果斷英明，心也比年輕時候多了。對著偏的子，也愈發溫和寬厚起來。對燕王的提議，幾乎從未反駁過。

此次到行宮來小住，也是聽了燕王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