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宮中傳遞消息不是件易事。

幸好，凌靜姝和衛衍早有約定。若是有什麼急的事，就讓人送信到太醫院。天冬每日都會回太醫院一趟，可以將信帶給衛衍。

凌靜姝當日寫了信，衛衍在隔日便收到了。

過了兩天，衛衍來了凌府。

凌老太太等的心急如焚，聽聞衛衍來了，親自迎了出來。

衛衍今日第一次以未來姑爺的份來凌府，自是不能穿半舊布，也不宜穿什麼服。特意穿了一件石青的錦袍，頭髮用白玉冠束起，相貌俊，氣質出衆。往那兒一站，那份卓爾不凡的氣度，便已經令人折服。

“這位就是衛太醫吧！”凌老太太滿臉和藹的笑容：“果然一表人才，氣度不凡。老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

衛衍忙含笑拱手，恭敬地行了晚輩禮：“衛衍見過凌老太太。”

凌老太太親熱地笑道：“再過些日子，就該改口祖母了。一家人，不必這般拘謹。”

一邊打發丫鬟去請凌靜姝：“去請小姐爺過來。就說衛太醫來了，讓他們出來見上一見。”

態度熱得不能再熱。

按理來說，未婚夫妻在親前不該再見面。就算衛衍登門，凌家人也該讓凌靜姝避而不見。

凌老太太全然不顧這些，就這麼讓凌靜姝出來見了衛衍。也足可見拉攏衛衍的心意有多麼迫切。

衛衍早在信中知道了事的原委，心裡對凌老太太頗爲厭惡。雖然他很想見凌靜姝，可凌老太太這麼做，也太不講究了。

要是傳出去，凌靜姝的閨譽不免有損。

“請等一等。”衛衍住了那個傳信跑的丫鬟：“你只請凌霄過來就行了。阿姝就不必出來了。”

丫鬟一怔，反地看向凌老太太。

凌老太太也是一愣。卻見衛衍彬彬有禮地解釋道：“按著俗禮，未婚夫妻親前見面不吉利。請恕晚輩無禮了。”

凌老太太老臉一紅。衛衍這麼說，何嘗不是在暗暗指責這個長輩失禮。

好在凌老太太一把年紀了，臉皮再練就得又老又厚，老臉紅了一紅，便若無其事地笑道：“是我考慮不周纔是。罷了，就讓阿姝在屋子裡待著，讓阿霄過來。”

衛衍笑了一笑，不再多言。

……

這個小小的曲，很快傳到了凌靜姝的耳中。

凌靜姝忍不住莞爾一笑，心裡涌起淡淡的甜意。

只有真正在意一個人，才能考慮得這般仔細周全。寧願忍著相思之苦，也不願落人話柄。

是啊！他們很快就要親了，以後多的是時間長相廝守。這個時候多見一面見一面又有何妨？

白玉自告勇：“小姐，奴婢去前堂那邊看看。若是有什麼事，也能及時告訴小姐知曉。”

凌靜姝笑著嗯了一聲。

白玉去了約莫半個時辰，纔回轉稟報：“奴婢在外面，沒聽著老太太和姑爺說話。不過，聽聞老太太特意留了姑爺午飯。”

看來，衛衍已經按著的意思將凌老太太敷衍過去了。

凌靜姝揚起脣角，隨口吩咐：“我也了，去擺飯吧！”

白玉笑地應了一聲，和巧雲一起忙著擺好了飯。

雖然不能相見，不過，知道衛衍就在不遠，凌靜姝的心也格外愉悅，比平日多吃了一碗才擱了筷子。

……

同一時刻，在另一院子裡的李氏卻是一臉沉扭曲，眼中滿是怒火。

凌雬坐在一旁，小聲道：“娘，你怎麼不吃飯？”

“吃吃吃！你整日除了吃還知道什麼？”李氏立刻衝著凌雬吼了起來。

凌雬被罵的眼淚汪汪，低著頭哭了起來。

李氏罵哭了兒子，心裡又有些心疼。想哄上幾句，卻實在沒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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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了！自從凌雬傷了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凌雬原本也算聰明伶俐，頗得凌五爺的歡心。可現在，凌雬已經徹底了廢人，再也沒了前程。

凌五爺對子失之餘，對庶長子凌霆倒是好了許多。

李氏心中不忿又焦慮。凌霄治好了眼睛，凌靜姝又被衛皇后指了這麼一門好親事。以後，這五房豈不是了凌霄姐弟的天下？

也因此，剛到京城，就迫不及待地給凌靜姝來了個下馬威！

沒想到，下馬威不，反倒自己鬧了個難堪。被凌老太太狠狠地訓斥了一通不說，回來又被凌五爺斥責了一通。再到後來，凌老太太爲了求救淩氏，答應了凌靜姝提的那幾個條件。

李氏知道後，慪得差點沒吐。

凌靜姝一張口，就要了這麼多的嫁妝。原本那都是應該分給五房的家產。現在都做了的陪嫁，日後凌雬要怎麼辦？更可氣的是，凌老太太還答應讓凌霄住到衛家去。日後還怎麼拿凌霄？

這個繼母，算是徹底沒了臉。

今日衛衍登門，凌五爺甚至沒讓出去招呼待客。

可是五房正經的主人，是凌靜姝的繼母。現在臉上被扇了一掌又一掌，以後還有什麼面掌管五房！

耳邊不時地傳來凌雬的哭泣聲，李氏勉強按捺住心裡的鬱沉悶，哄了凌雬一會兒：“好了，你別哭了。娘不是心要罵你，剛纔是心不好。”

凌雬搭搭地哭了半天，哭聲才漸漸停了。

一個時辰後，凌五爺回來了。

李氏忙出笑容迎了上去：“老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莫非姑爺已經走了？”

凌五爺嗯了一聲：“皇上龍有恙，片刻離不得他。他能出空到凌府來，已經不易。實在無暇多留。”

語氣中，對衛衍這個婿顯然十分滿意。

也確實挑不出半點不滿的地方。

論相貌論人品論家世，衛衍每一樣都是千里無一。雖然比不得皇太孫，也是極好的親事了。

李氏見凌五爺一臉笑容，心裡愈發嫉恨懊惱，有意無意地挑唆了幾句：“他真的有這個能耐救人嗎？可別吹了牛皮又不出力。到時候我們可就吃虧了，既賠進了金銀，又沒救出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