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

姓甚名誰已不可考，隻知其出自雷族，並且在昔日雷神山上證道時，雷聲繞峰響徹七七四十九天不絕。他踏著雷下山，一指劈開雷神山，自雷神山中有一異銜著一柄黝黑鐵錘衝將而出，匍伏在他麵前。

至此，雷神之名方傳遍天下。由一無名無姓的修士，為雷族人祖。

他自名雷神，恍惚是秉承天地氣運而生。真正的世，可能便是連雷族的那些個大能，也不知曉。

他絕不是雷族的始祖，但卻是讓雷族中興，由當初那不顯眼的小族發展當時頂尖大族的人。

到他這種層次，到底是什麼世，已經不重要了。他自己，就是最鼎盛的世家。

雷族無人能出其右，便是整個仙界，能與其比肩者，也不過那寥寥十數人而已。

我們聖宗雖然頂尖實力天下無敵，但給我兩個膽，我也不敢在這樣的存在麵前無禮啊。

瞧著他緩緩睜開眼睛，眸子中有無數紫電閃爍，看向我來。我老老實實躬道：“雷神前輩。”

至於跪，我卻是不願意的。

管他什麼的聖人不聖人，我想跪的，便是乞丐，我也毫不猶豫給他跪下。我不想跪的，就是天王老子，就是天道親臨，除非是用武力迫得我跪下，但我自己，是怎麼著也不會跪的。

雷神也不說話，隻是打量我。

他這模樣，看起來像是個啞。

不過正當我心裡這樣嘀咕時，他卻是忽地說話了，“你……是蚩尤弟子？”

他顯得不太確定。這樣的表，想來以前很出現在這種聞名遐邇仙界的人臉上。

這世間能有多連他們都拿不準的事？

我很好奇他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也是應到攝天塔的氣息？可現在攝天塔已經徹底認我為主，冇理由讓人應到纔是。

而這時，雷神又緩緩道：“蚩尤說過，他以後會有個九種屬的隔代蓋世妖孽弟子。看你氣質，不像，到這天資，的確當得蓋世妖孽這四個字。”

我哭笑不得，他說話還真是直接。未必蓋世妖孽就都得白勝雪，仙氣飄飄了？

咱這是從底層闖上來的妖孽。

不過雷神說的話，再給我兩熊心豹子膽，也是不敢反駁。輕輕點頭道：“晚輩莊嚴，正是魔神弟子。”

雷神稍稍一怔，隨即卻喃喃自語般道：“晚了……晚了啊……”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人，渾上下都似乎隔著層迷霧，讓人猜不，更看不。

我鼓起勇氣，幾次張：“雷神前輩，你們怎麼會變這樣？”

我親眼看到他由滿臉青筋的可怖模樣又恢複正常，當然好奇。

他問我：“你是想問我為何會變之前那樣？還是問我為何能恢複本來模樣？”

我咂吧咂吧，有些訕訕道：“兩者都想問。對於您為何會變那樣，我有耳聞，可是因為……”我抬頭指指天，“隻是您是怎麼變回來的，我就真正連聽都冇有聽說過了。我還見過兩位前輩，他們都冇能恢複原樣。”

“恢複？”

雷神古井無波的臉上竟是忽的出些戾氣來，“怎麼可能再恢複？模樣恢複了，可有些東西卻是再也冇法恢複了。看在蚩尤的份上，我也不在乎向你些東西，我能恢複麵貌，是因為我自斬了聖人修為。”

這……

我驚訝到瞠目結舌。自斬聖人修為？

修士最重修為，聖人修為更是登峰造極，說斬就斬了？

這時雷神又道：“天道不允許與天地同壽的聖人存在，要想不繼續以那人不人，魔不魔，連神識都被製的樣子活著，不自斬修為，又能如何？”

“你的噬道藤，若非是自斬意識，不做那最有靈的靈，又豈能為聖藥？得到個永生不死的好？隻可惜我們人族生來就是萬靈之長，便是想要自斬靈識，也是不可能的事。”

我越聽越驚訝。原來噬道藤是付出這麼大代價，才得以為聖藥的。冇了靈識，它以後永遠也踏不上修行路，永遠都隻能是一株植而已。不同的是，能與世長存。

冇了靈識的聖藥，冇了聖人修為的“聖人”，便再也不值得天道忌憚了。

我依稀能夠想得到現在雷神心中有多麼的苦，多麼的不甘。千年道行，但最後，竟然隻能被自己給無奈斬掉。

我忽的有些好奇，斬掉聖人修為的雷神，現在是什麼境界，能有什麼層次的實力。

但這種事問出來，雷神或許會覺得我有些不知好歹，是以想想，我終究還是冇問。

他當然也不會主說。

或許是覺著該告訴我的都告訴我了，還清他在噬道藤渡劫為聖藥時悟道自斬修為，意識恢複的人，瞧瞧我後，他的影便忽的消失不見了。

果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高人高高人。伏羲前輩這樣，雷神也這樣。

不過我大大的放下心來，雷神恢複原樣，這雲霧山裡，便冇得其他危險了吧？

冇想到因為我，這仙界死地竟又了一。

這下我更可以大大咧咧在雲霧山中尋找悟道茶樹。

而噬道藤，了聖藥，卻還似個娃娃，需要長。這便讓得雲霧山中的魔須藤仍是冇能逃過被魚的下場。

隻是這會兒，噬道藤再收拾那些魔須藤，已經用不著我幫忙了。我打坐要修行的時候，它往往會從我的通天藏中躥出去，而後過好長時間纔回來。回來時，總能高大那麼幾分。

這夜，我正端坐在樹下盤膝修行。卻忽的聽得簌簌碎響。是噬道藤那傢夥回來了。

我睜開眼，卻是驚訝不已。噬道藤是回來不假，但它後頭，竟然還跟著一株不到兩米，極為彎曲，像是耄耋老人，到綠葉繁茂極是青蔥的植

我當然認得出來是茶樹。

這仙界中，能跑的茶樹，還能是什麼茶樹？

隻是悟道茶樹這般矮小，倒是和我想象中高聳雲的模樣相去甚遠了。不過這顯然隻會讓悟道茶葉等更難能可貴。

就這麼大小的悟道茶樹，能有多茶葉？

瞧它跟在噬道藤後麵，就像是兩小夥伴似的。真想不到，我苦苦尋覓都不得，但最後，它卻是被噬道藤給拐了來。

我當即顧不得驚訝，連忙瞧它上邊有冇有茶片。可結果讓人失，新茶倒有不，可茶片，我卻是並冇有見到。不過總算還好，找到了悟道茶樹，想得到茶片應該也隻是時間的問題。我就在雲霧山中等它結出茶片來還不行？

但我到底還是想得太妙了。

悟道茶樹在仙界不知道已存在多年，但子卻還像個小孩。見到我這個陌生人，顯得有些拘謹，躲在個頭比它大不的噬道藤後麵。我有想法衝上去奪它幾片茶葉再說，但想想，冇這麼做。怕嚇著它，也怕嚇著噬道藤。

噬道藤對我來說就是兄弟，兄弟帶來的朋友，我能對它無理？

我仍是盤膝坐著。

隻是過去許久，悟道茶樹都還是離我許遠，不敢接近我。我發現這些聖藥什麼的膽子都小得厲害，唯獨噬道藤這通天魔王是個例外。要說悟道茶樹比噬道藤應該不知道大上多歲，但呆在噬道藤旁邊卻是像個老老實實的小弟弟。

在靜謐的雲霧山中，兩株聖依偎著像是竊竊私語。而我這位人族坐在旁邊，竟然是冇有因為這聖而瘋狂，這等景象，怕是落在誰的眼中都是要驚訝的。

就這樣，時間過去數十分鐘。紮在土壤下的悟道茶樹將它的鬚全部從土裡了出來。

我心裡一，這是要走了？

這可怎麼辦？

它呆在這裡，我能忍著不手。它要走，我卻是萬萬不能讓它走的。現在我和琉璃師孃都本源創，必須要那悟道茶片纔有癒合的可能。悟道茶樹在我眼中不僅僅隻是聖藥，也是我們日後修行的希。

我當即站起就要出手，這將悟道茶樹給嚇壞了，撒丫子就要跑開，但卻是被噬道藤給纏住了。而我，也同樣被噬道藤纏住。它其餘的藤蔓都瘋狂搖擺著，彷彿生氣。

我能掙紮開，但冇掙紮，隻是頓足，看著它。冇得靈識，也不知道它現在還能不能聽懂我的話。

我說道：“我隻是想讓它留下，需要它上幾片果實。”

噬道藤怕是真冇聽懂我的話，隻是不斷的搖擺。過十餘秒，竟然是將悟道茶樹給放了...樹給放了。

這真讓我急了，再也顧不得許多，慌忙將它掙開，向著那撒丫子狂奔的悟道茶樹追過去。

這種聖藥冇彆的本事，速度著實不慢。便是我現在對空間大道的領悟越來越深，卻也仍舊遠遠被悟道茶樹甩在後頭。

完了完了。

我心裡想，這下真是讓煮的鴨子都給飛了。

但還是使出吃的力氣往前麵追。

噬道藤從後麵追上來，竟然也輕輕鬆鬆追上我。

我對它還有怨氣呢，你剛剛纔將悟道茶樹給放走，現在還追做什麼？

輕輕橫了它眼，不過罵它，卻也是捨不得。

它都救過我多次了？

我還不至於忘恩負義到那種地步。

也不管它，我隻是竭力保持著不讓悟道茶樹給甩得太遠。看著它在麵前像是婦似的扭著腰肢不斷在深山中蹦躂，我是既焦急，又難免覺得有些好笑。

這樣兩追一逃，竟然很快過去過去有足足六天有餘的時間。

悟道茶樹終究還是徹底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它是真的能跑。

若是尋常的修士，哪有足夠的氣像我這樣接連追趕六天多？

怕是早就累岔氣了。

當悟道茶樹徹底從我的視線中消失時，我心裡空落落，更有幾分焦急湧上心頭來。

但真冇法子。

我已經儘全力了。

修為和對時空大道的領悟擺在這裡，我要想追上它，還得更加進才行。

我停住腳步，心裡歎息。

這下是真麻煩了。

雲霧山這麼大，這回悟道茶樹被我驚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找到它。

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

琉璃師孃怎麼辦？我自己怎麼辦？

噬道藤在我旁邊忽地紮下去，微微搖曳，本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對我而言有多麼嚴重。

我真想它兩下。

夜漸漸的深了。

雲霧山中的天黑得格外的早，一來是深山，二來有濃霧。每天有亮的時間，就那麼幾個小時而已。

六天多的追趕，我也著實是累壞了，便在原地打坐休息。

等到覺得自己氣神十足，我才從地上站起來，繼續往前麵走去。

噬道藤將腳丫子從泥土中出來，在旁邊悠哉悠哉的跟著我。

很快，又過去兩個多月的時間。

我冇有再遇到悟道茶樹，魔須樹倒是消滅不，甚至都不知道，這裡還是不是在雲霧山範圍。

雷神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應該離開雲霧山了吧？

冇有他在的雲霧山絕對不能再算是死地，起碼對有王主級修為的修士來說不是。也不知道再過多久，這訊息便會再傳盪開去，到時候雲霧山肯定不得安寧，因為雲霧山中有聖藥悟道茶樹，是神之國度極多修士都知道的事，這就不是什麼。

這更是讓我覺得有種迫。若是到時候跑來很多搶生意的，那可怎麼辦？

悟道茶樹上可冇有寫我的名字，便是寫了，彆人搶走，就會老老實實給我？

我繼續在深山中尋覓著它的蹤影，帶著僥倖。

這日，走到一絕壁前，卻是看到意料之外的一幕。

我從來冇有想過這種深山中竟然會有村落。

但此時此刻，就在絕壁的下方，卻是真有座村落，青煙淼淼。

而升起這些青煙來的，是數十堆以奇異陣形擺放的篝火。

篝火中間有極大的祭壇，祭壇上，有十餘個頭戴骨的年邁祭祀在跳著奇怪的舞蹈。

因為絕壁上風聲極大，我卻是聽不清他們裡在唱著什麼。

這是在祭祀？還是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