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垂下眼眸，淺淺的笑了笑，淡淡的道：“緋雪活着一天，本王的恨就無法釋懷，不是麼？”

他沉默不語，深邃的眼沒在夜之中，沉而寒冽。

“你想試探本王下一步要如何對你嗎？”他語氣輕飄，像是早已經從剛纔的憤怒中離出來。“你真以爲本王不捨得殺你，慕緋雪，別再本王的底線！”他冷冷的瞥了一眼，眼中有一抹深重的殺機，轉瞬即逝。

緋雪停駐前行的腳步，微微擡起水眸，微笑着注視眼前的這個男人：“緋雪沒有通天的本領，也沒有辦法逃出王爺的手掌心，更沒有王爺般心思深沉。”

兩人都沉默着，逆風而行。

一步步走下去，即使步履維艱，慕緋雪依舊要走下去的。

“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留步，皇上已經就寢了……”

“大膽，你們這羣不長眼的狗東西，連本太子也敢攔！本太子要見父皇，什麼時候需要你們允許了，都給我滾一邊去。“

聲音越來越近，就在那一陣腳步聲越靠越近的那一刻，邊的這個男人眼神一沉，一手攬住緋雪的細腰，一手掩住的口鼻，手敏捷的閃過子，一同在了牆角的夜之下。

“他來得倒還算快！”頭頂傳來男人輕蔑的聲音。

後男子的膛在緋雪的背脊上，隨是隔着單薄的料，但也可以清晰地着他灼熱的溫度。停留在臉頰的那一隻大掌，遲遲沒有放下的意思。呼吸，變得越來越稀薄，那一瞬間，像是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只有捂住口鼻的手，帶來的口越來越沉悶。

看着太子大步走殿堂，後跟着幾個唯唯諾諾的宮人，漸得漸遠。

就在緋雪腦際只剩下一片不清醒的混沌時，那隻手，卻慢慢放下。

倚靠在牆上，緋雪吃力的睜開水眸，空氣猛烈的穿的口鼻，使變得清醒。

靜靜的轉過子，看着那個男人，方纔只要他再加大一分力量，便足以令窒息而亡，但，他依舊沒有下手。

“本王果然不捨得殺你。”在昏暗的月之中，看到他脣角的笑意，慢慢牽起，聲音低沉而夾雜着些許的戲謔。如果不足夠了解這個男人，此話像是足以迷人心的語甜言。

只是下一刻，那冷酷的聲音，彷彿從地獄的邊緣傳來，冰封了他所以的笑意和和。“一想到你是老狐狸跟李玉嬋的兒，我又怎麼捨得殺了你呢。”

呵呵，緋雪早就料到了，他的恨並不會因爲的死而一筆勾消。

緋雪心複雜的出纖纖玉手，上他深鎖的眉峰，認真的爲他平，輕輕的描繪着：“我明白，你的恨。你是恨我父王結黨營私，你恨我孃親把你父親的心佔奪，你更恨你的父親辜負了你的母妃，讓慘死，是嗎？”

他俊的子不由僵着，平靜的答道：“是，我恨。”

淺淺一笑，緋雪深凝着他的眸，“其實，王爺你該恨的，是你在帝王家。”

男人的眼神一沉，肅殺而狠戾，一的冷冽從他上源源不斷的散發出發來。

緋雪沒有停下手中的作，笑意盈盈的迎上他的黑眸，“如果沒有我孃親，德妃娘娘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嗎？王爺有沒有想過，既然娘娘嫁給了當今的天子，那就應該料到，自古帝王均無。”

這話像是說給他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孃親的境遇，不也如同德妃一般麼。就連結局都是紅薄命，可悲的相似。

角彎起，擡頭着高牆之上的蒼穹，暗淡的的彩，令人心中增添幾分抑和沉重，深吸一口氣同，淡淡的笑道：“帝王的眼中，只有自己而已，又如何去奢呢。

平常人家的男子都三妻四妾，其中的爭鬥都已是屢見不鮮。天子，雖不同於平常男人，可嫁給天子，自然清楚，後宮三千，看似平靜安寧，底下卻是暗洶涌。所以，要想在後宮之中生存，自然要懂得其中的法則。

而德妃娘娘心地純良，本不該屬於這深宮的。”

眼前的男人轉過去，一臉複雜的緩緩向前行。

着他形影蕭索的背影，不知爲何，緋雪的心驀然一。

“母妃嫁給父皇的時候才十五歲，在我的印象中，的眼神永遠是那般的清澈，像是孩一般。”?他始終沒有轉過子，緋雪無法看清他的表，只覺得他的聲音，不再是那般冷酷，其中夾雜着更多。

擁有孩般清澈般雙眼的德妃娘娘，又該是何種的容？倚靠在轎，明明是初冬，手心卻帶着微微的溼意。緋雪的心底，因爲方纔引起的軒然大波。慢慢闔上雙眼，抱住自己的雙臂。這個世上真的就容不得心底純良之人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知的痛，像上宸，像孃親，像德妃娘娘……

回到別苑，緋雪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來消化着昨日皇宮所知道的真相。

坐在榻上，輕輕開寬大的袖，視線落在手腕紅痕跡上，還記得他憤怒明的樣子。他對是恨之骨的吧。緩緩的閉上雙眼，自己沒有孃親那顆的心，沒有德妃娘娘清澈的雙眸，可是偏偏又被牽扯進這件事中來。這個男人怕是永遠都會恨着了吧。

“小姐，小姐！”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是上宸派給的那個丫鬟，小翠。

緋雪收回思緒，走向門邊，打開門，着迎上來的小翠，淡淡的問道：“怎麼了，這麼慌慌張張的。”

因爲奔跑，額上冒出一層薄汗，眼神慌張，氣息微的說道：“小姐，不好了，蓉小姐又來了。這一次，怕是來找您麻煩的……”

緋雪淡淡一笑，一臉平靜，視線落在院中那一簇簇緋紅的紅梅上，語氣平靜和的道：“我又沒有跟結怨，爲何要來找我的麻煩？”

“蓉小姐原本是德妃娘娘邊的丫頭，在娘娘被害的時候，是陪着王爺，從此，便隨着王爺一起長大。所以府裡的人自然要讓幾分。現在王爺去了軍營練兵，小姐，你還是……”

緋雪走回牀榻，從容的坐下，回着：“我不會躲，既然要來，那我就在這裡候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