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已經和平了十幾年，這樣的和平導至戰爭一夕發，京城中那些文人一時間無法適應。

先說荊王，乃是承平帝的弟，據聞是先皇最疼的皇子,若非承平帝佔了嫡長之便,恐怕那位置也不到他來坐。後來承平帝登基,先皇猶在，已爲太上皇，不過幾年便讓荊王就藩。荊王二十年間一直安份地呆在藩地，連太上皇駕崩也未能回京,一直以來給人的形象是老實而安份的,卻沒想到時隔二十年,他直接在荊州反了，自立爲王。

承平帝未登基之前是極爲討厭這位皇弟，蓋因他對自己的威脅太大。後來登基後，將皇位坐穩了，見荊王又安份,念著兄弟誼，並沒有再打擊他，可誰想他的一念之仁，竟然會留下個患。所以，此刻承平帝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便不說荊王，再說西北那邊的狄人竟然無恥地撕毀了二十年前締結的和平盟約，生生打了承平帝一個耳不說，待得知狄人這些年來沒被荊王派去的人遊說、私下易，承平帝直接發了，連最心的兒子都捨得丟到荊州去，就爲了借兒子的手親自收拾了不孝弟弟。

面對承平帝的怒火，前朝和後宮都噤若寒蟬，也因爲承平帝積威甚深，使得衆人心中都有種放任：你要咋地就咋地吧，咱們都聽你的話還不麼？

然而就是這種放任心態，當承平帝命端王隨軍出發前往荊州平時，前朝和後宮都沸騰了。

承平帝這是什麼意思？端王不是他最疼的小皇子麼？不是心裡已經定了的下任的儲君麼？將個未及弱冠的皇子丟到謀反的荊王地盤上，真的不擔心端王就像只包子一樣被荊王這條狗給啃了麼？

荊王對承平帝的恨意可不比承平帝，荊王在先皇的寵及洗腦下，也認爲那皇位是他的，卻不想承平帝給搶了，還圈了先皇，等坐穩了這位子，直接將先皇給圈殺了。所以，荊王這位親叔父絕對不會對來荊州的侄子有什麼好心招待。

而後宮的貴妃和皇后聽聞這消息後，也同樣驚呆了。這兩個素來不合的人在此刻結了同盟，天天跑到承平帝面前示弱哭訴，要阻止這種包子打狗一般本無歸的事。奈何皇帝郎-心-如鐵，心意已定，任憑他的大老婆和小老婆如何哭鬧皆沒有用，反而被了足。

爲此，後宮終於安靜了。

總而言之，端王離京這事已經定了。

當然，無論荊州和西北如何，對於京城來說，在聽聞了這兩件事後的幾天，又恢復了原來的氣氛。戰爭離這個城市太遙遠了，人們無法同，裡噓唏幾句，照樣該幹嘛就幹嘛。

所以，不管外面如何，對於現在還是個孩子的阿竹來說，都與無關。最近心有些糟糕，糟糕的源是：換牙了！

小孩子到了七八歲時換牙是正常現象，阿竹已經想不起自己上輩子換牙的事。但這輩子換牙的印象實在太深刻，讓一時有些萎靡。

說來那天，在靜華齋裡陪著梅蘭一起吃點心，不過是咬著一塊炸得脆的反沙芋頭卷，誰知咯噔一下，便覺到有什麼東西崩了，當下捂著狂奔回了五柳居，然後發現：門牙崩斷了一顆。悲劇的是，過了兩天，門牙又崩了一顆。

結果，門牙缺了兩顆，說話都風，著實不想見人。

幸好，在門牙崩了兩顆不過兩天，嚴青也崩了一顆下面的牙，而嚴青蘭去年就換牙了，更沒有權利笑們這些姐妹。

爲了以後能有一口麗的貝齒，阿竹的吃食被嚴格地監控起來，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都有詳細的規定。柳氏因爲懷著子，無法盯著阿竹，便將劉嬤嬤派去盯。

嚴祈文知道阿竹換牙後，看張便出缺門牙的，樂得不行，抱著拋了幾下高高，然後笑道：“哎呀，換牙了，小阿竹要長大姑娘了！”

“放窩下來，放窩……下來……”

阿竹被激的老爹拋來拋去，張風，話都說不好了。

而讓阿竹崩潰的是，換牙的事，端王很快也知道了，並且和爹一樣嘲笑了。

事是這樣的，自從老太君壽辰那日與昭萱郡主結識，昭萱郡主儼然已將阿竹當了紅娘看待。雖然柳昶已經回了西北，但是沒關係，還可以通過阿竹給柳昶寫信，也不虞人發現。昭萱郡主雖然霸道強悍了些，倒也不是縱無理，懂得規避，不落口實。久而久之，阿竹與也得來，不知不覺便了手帕。

昭萱郡主是個子爽快又活潑的小姑娘，雖然先前確實是藉著阿竹和柳昶認識，但不可否認，待阿竹也是真心的，時常給阿竹下帖子請到安長公主府去玩，擴大了阿竹的際圈子。且又有昭萱郡主罩著，阿竹認識了很多勳貴家的小姑娘，與們的都不錯。

這天，昭萱郡主又給阿竹下帖子請到安長公主府賞花，昭萱郡主又種了幾盆名貴的蘭花，邀請阿竹去觀賞。

阿竹就是個俗人，即便有柳氏等人薰陶，食無憂，但對名花異草的欣賞水平仍是不見多高，只覺得長得好就行，不虞什麼品種的花。而對昭萱郡主的邀請，是可有可無，但是柳氏怕因爲換牙的事避門不出，心低落，自然是想讓出門去換換心。

爲了不讓柳氏擔心，阿竹只好答應了昭萱郡主的邀請。

到了安長公主府，阿竹並未見到長公主夫妻，連昭華郡主也不在。以往每次來公主府，按規矩，都要先去給安長公主請安的，卻未想到這次帶路的婆子直接將引到昭萱郡主的萱雨居。

昭萱郡主邀請阿竹到花房裡去玩，那兒設了緻的竹亭，周圍是開得盛的花，一片花團錦簇，極爲養眼。

等丫鬟們上了茶後，昭萱郡主揮手讓周圍伺候的人退到竹亭外，對阿竹抱怨道：“這日子真是沒滋味，孃親和姐姐總是進宮，就留我一人在府裡。幸好還有你能過來玩，不然我真是悶死了。”

雖然荊王謀反和西北狄人南下一事影響不到京城的日常，但接近皇權中心的勳貴之家明顯收斂了很多，連酒宴戲樂等級活都自覺地停止了，誰也不想在這種時候皇帝的黴頭。原本喜歡在家裡時常舉辦個賞花宴的安長公主也有十幾日未舉辦了，有空就攜著大兒進宮。至於進宮做什麼，那就是見仁見智了。

阿竹默默地喝茶，瞥了眼昭萱郡主臉上不耐煩的表，心說不可不能知道母親和姐姐進宮做什麼。

果然，昭萱郡主並不是個能藏得住話的。或者阿竹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現，讓昭萱郡主已經將當了好閨。而閨這種存在呢，就是有些心事連父母親人都不能說卻能和閨一起吐槽訴說，這便是昭萱郡主對阿竹的定義。

至於昭萱郡主爲何會這麼快和阿竹好上，只能說除了阿竹長得萌又嚴，最重要的是，阿竹的思想比較，和說話都接得下，不像其他府裡的小姑娘像個鷓鴣似的，半天接不上話來，讓頗有對牛談琴的鬱悶之。這對於思想過早的昭萱郡主來說，是極難得的，久而久之，便喜歡和阿竹一起玩了。

“我告訴你啊，我娘也不贊端王表哥隨軍去荊州平叛，皇后娘娘和貴妃這段日子急得上火，沒辦法之下只能召我娘進宮商議，也想讓我孃親去勸說皇帝舅舅。”昭萱郡主擺弄著桌上那竹籃上的花，停頓了下，突然又道：“而且我孃親也想將大姐姐嫁給端王爲妃，這是個好機會。”

阿竹的表瞬間裂了。

不過很快低頭喝茶，遮住了臉上的表。昭萱郡主對此並沒有發現臉上的異樣，笑嘻嘻地道：“你說貴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是不是自討苦吃，竟然想將我娘扯進這事去，正合了我孃的心意，說不定還會提出條件，讓我大姐姐作端王的正妃。如果安姐姐和蔣姐姐願意，便讓們做側妃……”

“……”

這小姑娘果然過早地，看問題不是一般的準。

半晌，昭萱郡主道：“可是我覺得，端王好像誰都不喜歡，本沒有丁點選妃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我常在宮裡見到端王表哥，覺得他長得實在是好看，據說還是京裡有名的男子，和英國公府的世子並稱雙呢。哎呀，這回他隨軍去荊州，如果快的話幾個月就能回來了，慢的話，也有兩三年，就不知道那些姐姐們等不等得了了。”然後又轉頭看向阿竹，問道：“你說是吧？”

阿竹笑了笑，終於開口說道：“男子年紀大些並不耽擱，照樣能娶到賢妻納上妾。子則不同，若過了花信，便很難再找對象了。”

昭萱郡主皺了皺挑俏的小鼻子，有些不愉快道：“就是，這世間對人就是不公平。”似乎心不愉快了，昭萱郡主拉起阿竹道：“走，咱們去找武師傅學武功。”然後嫌棄地道：“你的力氣太小了，應該多學點，以後打架也不怕！”

“……”

阿竹想起老太君壽辰時，自家花園裡那羣打架的彪悍姑娘，頓時對的話沉默以對。

公主府裡沒有大人，便是昭萱郡主當老大，帶著阿竹可著勁兒地折騰。

在長公主府玩到了申時，阿竹手腳，方被活力四的昭萱郡主放離開。

今天從昭萱郡主這裡得知了很多-幕，讓阿竹一時間消化了很多東西，坐在馬車裡有些昏昏睡。直到馬車經過一條熱鬧的大街，阿竹方清醒了一些，想起家裡的父母，便讓隨行的碧草去錦記炒貨買了些糖炒板栗及果脯。

阿竹在轎裡待著，鑽石陪坐在旁邊，好奇地掀著簾子往外看，阿竹並不阻止。

碧草還未回來，便聽到了一道帶笑的年聲音：“嚴三姑娘可是在裡面？我家主子請你到醉仙樓一敘。”

鑽石嚇得差點跳起來，然後馬上警惕。

倒是阿竹十分淡定，聽出這聲音是何澤的，自然知道他口裡的主子是誰了。先前還在安長公主府裡和手帕姐妹八卦了他未來的後院會有多人，現下就要親自見到本人，阿竹頓時有種背後八卦人的事做不得的窘迫之。

阿竹開車簾，看到站在融融春中的漂亮年，不笑道：“何哥哥怎麼會在這裡？”

“自然是隨主子出來了。”何澤避而不談，笑瞇瞇地道：“主子在上面等著呢，嚴三姑娘給點面子吧。”

阿竹臉皮搐了下，誰敢不給端王面子？心裡有些抑鬱，怎麼才停個車，就被人認出來了呢？

想罷，阿竹還是決定走這一趟，順便吩咐鑽石在這裡等碧草，然後又詢問了何澤地點順便轉告給鑽石知道，方和何澤一起去了醉仙樓。

距離不遠，擡頭便能看到醉仙樓賜的牌匾。據聞醉仙樓幕後的主和皇室有關，有人說是封的皇商，也有人說是某位親王，但是醉仙樓對客人的私保措施也是一流的，使得很多員若是要聚個會什麼的，都會選擇此地。

到了三樓的一個雅廂，門口守著一名侍衛，見到嘟嘟的胖蘿莉嘿咻嘿咻地爬樓梯上來，臉頰紅撲撲的，說不出的逗趣，頓時肅穆的臉上搐了下，待何澤過來請示了裡面的主子後，躬爲那小蘿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