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著與人為善的原則,已經頗耐心了。
誰知道這個老黃,婆婆媽媽沒完沒了。
在這跟我扯起了五谷。
我實在有點生氣,一抖袖子甩開他的手。
“黃大哥,小弟有急事兒在,告辭。”
我說完轉就走,可剛走沒兩步就聽老黃念念有詞。
“靈尋父落寧州,一個崔來一個鄒。小米不曾見谷面,慢火細熬一碗粥。”
后兩句我沒明白啥意思,可前兩句話嚇我一跳。
我背包里確實有兩個靈,而他們的父親一個是崔城一個是鄒旭。
這個家伙到底知道了什麼?
我轉回重新回到桌子旁。
“小弟眼拙,還請黃大哥海涵。”
“一脈相承兩支花,不是兩支而是仨。小兄弟客氣了,坐下來喝一杯可好?”
老黃里接著打機鋒,我雖然聽得云里霧里,但不敢怠慢。
店伙計過來,把桌上的殘羹撤掉,又點了三個菜,一壺酒。
老黃最后讓伙計來一碗小米粥。
伙計走后,老黃沖我一呲牙。
“未曾喝酒先喝粥,暖心養胃樂悠悠。先謝過小兄弟這頓飯了!”
“黃大哥,不知是出自那座名山古剎?五占幾字?”
“武沒練過,你看我這小胳膊小的,哪里像是練武的?”
我的本意是問他的角,也就是那個門派的,是不是玄門五里的人。
結果這家伙扯了八百里遠,一句也沒在正題上。
我想著鄒九和崔城怎麼也不會離開寧州。
有了鬼嬰和鬼胎,想找他們也不算太難。
可這個自稱老黃的,就憑幾句打油詩,就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要知道老乞丐送的帽子雖破,可滋養鬼魂可不一是一般的厲害。
滋養還不算,躲到破帽子里的鬼魂外人本察覺不了。
僅憑一語就道破我帶兩個鬼魂的事兒,就足以說明這人深不可測。
我在玄門沒有朋友,遇到這種高手,就算不朋友最好也不能惡。
這時候酒菜端上來,我自己沒喝,給老黃滿了一杯。
“黃大哥,先來杯酒暖暖子。”
他一看我只給他倒了,自己沒倒,臉上掛著不悅。
“小兄弟這是為何?”
“黃大哥,實在不好意思,剛剛吃得太飽,喝不下了。”
“主請客飲,主不杯,哪里是請客,分明是送客。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今日無明月,遙祭鄉人。”
老黃把我剛剛倒的一杯酒,順著桌子一揮手,全倒在了地上。
然后把酒杯往桌上一扣,不理我了。
這家伙說話像猜謎,做事還不著四六。
我真有一種上去他兩耳的沖。
不過我依然耐著子,陪著笑臉。
“主人請客怎麼能無酒,我自罰三杯。”
說完我自己連著干了三個,然后一手把他扣住的酒杯翻過來,倒滿。
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
老黃放下筷子,看了看我,“噗嗤”一笑。
“哎,這才對嗎?你我兄弟對飲一杯,不醉不歸。”
說著端起杯子,在我杯子上了一下,一揚脖干了。
“黃老哥原來這般豪爽。”
我一邊假意奉承,一邊端起酒同樣干了。
“黃老哥,您是怎麼看出我上帶的東西的?”
我實在有點演不下去了,直奔主題。
誰知道老黃才一杯酒下肚,就有點醉眼朦朧的意思。
“小兄弟,你上帶著啥,我怎麼會知道?老哥我可是玄門中人,不干狗的事兒。”
“黃老哥,你誤會了,我是想問,你說的靈尋父落寧州,一個崔來一個鄒,是怎麼看出來的?”
“咳!我是嘆自己,這麼冷的天尋找父親落在寧州,想在這里吃頓飯,我一催你,你就走。”
老黃這句話說完,我差點吐出攢了十八年的老。
這都是什麼七八糟的玩意兒?
可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了一下,我聽得百分之百沒錯。
這家伙是在跟我裝傻充愣。
可他明明已經拿話點我了,為什麼又裝傻?
是在考驗我?還是有人派來試探我的?
我大腦飛快地運轉,想著該怎樣讓他說實話。
我又端起酒杯,“來,黃老哥,我再敬你一杯。”
他也沒客氣,端杯一一飲而盡。
然后扯著嗓子喊:“伙計,我的小米粥呢?”
他這一嗓子,讓半個大廳的人都往我們這邊看。
離我們不遠的一桌坐了四五個人。
其中一人一皺眉,然后手一彈。
一條黑的蟲子撲奔老黃。
老黃一筷子輕輕夾住。
“誰又給我加了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