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老太太是故意為難我。
我哪兒會扎紙這種活啊?
“老,您三下五除二就搞定的事兒,就別為難我了?”
我說完沒想到老太太臉一下子拉得比驢還長。
“我閨嫁人,有娘家準備花轎的道理嗎?”
“不就是演個戲嗎?您怎麼還當真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救你朋友的事兒就當我開玩笑。”
我再次無言以對,打蛇打七寸,我現在被老太太拿得死死的。
“行,我可以自己扎,但東西您得提供給我,我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的。”
“東西我這倒是現的,不過你得花錢買。”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的什麼孽,到這個難纏又于算計的老太婆。
而且明明說自己大限就在年后,這還能有多日子?
也不明白還要那麼多錢干啥?
不過我真的沒心和老太太糾纏下去,從包里拿出五百塊錢,往八仙桌上一拍。
“先給我來五百塊錢的。”
老太太也不客氣,手把錢收走,然后到西側抱了一抱高粱稈往我跟前一扔。
然后又給了三張紅紙,轉放到八仙桌上。
“你這幾天就別走了,困了就住在西廂房。”
“西廂房怎麼住啊?不是獅子就是老虎的?”
“這恰恰說明西廂房安全,我對你不知不知底兒的,誰知道你有沒有仇人來尋仇?”
老太太一說,我突然想起了,苗家給我下的戰書就在今夜。
雖然我沒打算去赴約,但想著住在這應該是比較安全的。
可我一看腳下的高粱稈又犯愁了。
正所謂隔行如隔山,扎紙和其它的玄門法還不一樣。
妥妥的一門技活,對我這個門外漢來說,確實有點難。
“老,這活我真沒干過,您能指導我一下嗎?”
“可以。”
老太太說完可以二字,又出手,做了個捻手指的作。
“您這是什麼意思?”
“指導沒問題,但不是白指導,是要收費的。”
如果不是為了洪文,我恨不得把一堆高粱稈甩老太太臉上。
不過我剛要掏錢,老太太接著說道。
“我的技指導可比材料費貴,多你看著給。”
真是龍遇淺灘遭蝦戲,虎落平被犬欺。
我忍痛拿出一千塊錢拍在桌上。
老太太出手真快,一把將錢抓起,揣進懷里。
“錢也收了,您看看我第一步干什麼?”
“簡單,第一步先把高粱稈剝開,蔑是蔑,瓤是瓤分好了。”
老太太說完起直奔東側的火炕而去。
“老,這就完了?”
“對,你能干好這個再說,困了自己去西廂房,記得把蠟給我吹了。”
老太太上炕以后,一手拉起一道簾。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猶如吃了一只蒼蠅。
一千塊錢就買了一句話。
我也知道要想扎紙人先得用高粱稈扎出框架,然后外面糊上紙。
我現在是啞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不過我不打算就這麼算了,我準備剝完這一抱高粱稈,把老太太醒。
這一千塊錢不能這麼就算了。
然而當我拿起一高粱稈順一頭往下撕,發現本撕不。
我兩指用力猛地一扯,結果一條蔑子是撕下來了,可我扶著高粱稈的手沒躲開。
馬上左手食指被蔑子剌了一道口子。
我一邊找東西包扎一邊想,這高粱不是普通的高粱,看來里面有門道。
這激起了我不服輸的勁兒頭。
拿起來再來,結果撕了五六,沒一能到頭。
不是太把高粱稈撕了兩半,就是太細中途就斷了。
一個破高粱稈我還收拾不了你了,我手拿出屠靈刃。
“用心撕,不得借助外力,否則扎出的東西就會失去靈。”
老太太躺在炕上,中間還隔了一道簾,卻跟有后眼一樣。
“老,這也太難了,如果這樣下去,過年了我也扎不出花轎。”
“那就什麼時候扎出來什麼時候娶,我兒都等了上千年了,不差這幾日。”
“你兒是不急,可我急啊!我朋友隨時有被殺的可能。”
“那是你的事兒,與我無關。”
“你大爺”三個字已經在我舌頭尖上,我忍了又忍沒說出口。
我拿起一再撕,“刺啦”一下,手上再添一道口子。
我不死心,換個面又用力一撕,手上又一道口子。
我把高粱桿一扔,撂挑子不干了。
“心意相通,意力為中,靜中而取,益求。這才剛開始就打退堂鼓,我怎麼放心把兒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