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過腥的大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心底剛剛升起的小得意,就被一腳接一腳地踩得煙消云散。
怎麼會這樣?莫非這東西也跟僵尸一樣,一旦沾了,就變得異常嗜。
我看著后四五個腳印,真的心生絕。
本來剛才一戰,力就已經跟不上了。
這種高強度的躲閃更費力。
可拓蜚則沒這種擔心,它似乎一腳比一腳更重,一腳比一腳更快。
十幾腳過后,我已經筋疲力盡了。
親眼目睹了鄒家單鷹的慘狀,我心想就是摔死也不能被它踩死。
這一腳下去,比死無全尸更慘上無數倍。
估計收尸得拿個小鏟子,一點點鏟起來。
這時拓蜚的大腳已經把我到了天臺邊緣。
我眼一閉,直接一步邁出,心想死活看造化吧!
“小鬼,我先走一步。”
這句話我是喊給鬼嬰和鬼胎的。
因為老乞丐的帽子還在我上,而他倆剛才被我放出去還沒回來。
我在心里覺得還對不起他倆的。
可我實在沒辦法,但凡有一線生機,我也不會選擇跳下去。
然而我想多了,這個狗日的陣法,連一個跳下去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的腳在天臺邊緣被一無形之氣擋了回來。
這時大腳又到了,我打了一個滾,將將躲開。
然后我再次整個人從天臺跳起,準備沖下去。
同樣的一氣把我整個人頂了回來。
我心里一涼,完了,這次注定死渣了。
我還沒結婚,也沒談過,就徹底地變了渣男。
這個詞我還是聽盛門的師兄妹聊天聽來的。
也不知道是啥意思?總之和現在的境很像。
大腳本不給我息的機會。
我被氣彈回來的瞬間,大腳如影隨行,馬上就到了。
雖然我心里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求生的本能再次激發了我的潛力。
我又一連躲過了三腳,等第四腳落下時。
我看看三趾大腳丫在我眼里一點點變大,再也沒有了躲閃的力氣。
“栓柱我走了,洪文對不起,娘,谷子不能孝敬您了,干娘,我走您前面了。”
我喊完一閉眼,這時突然聽到。
“你不能走在我前面。”
是老太太的聲音,在這一瞬,我以為我幻聽了。
但接著,我覺有人拽住了我的脖領子。
我整個人往邊上挪了兩個位。
然后我覺大腳就落在我的邊。
我一睜眼,看到了老太太嚴肅的臉孔。
“娘!”
我喊了一聲,這里面包含了多委屈只有我自己知道。
“乖兒子,你能在臨死還能喊我一聲,娘的干兒子沒白認,死也值了。”
老太太說完拽起來我一甩,我實在是沒勁了,被老太太像甩麻袋一樣,扔到了一只雄鷹的背上。
“快走。”
老太太說完,雄鷹展翅沖天而起。
“娘,你怎麼辦?”
我看著老太太越來越小,而大腳已經抬了起來,目標正是老太太。
“兒子,娘沒事兒,回家等我。”
最后老太太還喊了什麼,我聽不清了。
雄鷹馱著我,一直不停盤旋著往高攀升。
越往高,上面的霧氣越淡。
不知道這只雄鷹飛了多久,終于我看到了滿天星斗。
一初升的明月將整個寧州城照亮。
寧州盡收眼底,街上到是五彩的霓虹,好幾條街道沿街掛著大紅的燈籠。
一派過年的喜慶氣氛。
這時我才發現,雄鷹飛得并不高,比天水驛站高一些有限。
而天水驛站的樓頂是像塔尖一樣的,本就沒有什麼天臺。
我知道這只雄鷹是紙扎出來的,所以馬上念咒語讓它把我放下來去救老太太。
可這只雄鷹本不聽我指揮。
扇雙翅直奔老太太家的方向。
我急了,掙扎著想跳下去,可我發現,自己連跳下去的力氣都沒有。
我閉著眼,眼淚不爭氣地順著臉流下來,然后被風吹散,融到夜空中。
雄鷹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然后離地還有一米多,一抖翅膀把我甩了下去。
我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此刻我覺得自己像個死人。
我現在沒力氣起來,也不愿意起來。
臘月的寒氣很快就過服,一點點蔓延至全。
我覺自己已經被凍僵了,而且覺越來越困。
我知道這樣下去,我是會被凍死的,因為一旦睡著了,我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我就是不想起來,和老太太相的一點一滴,在我腦海中閃過。
意識越來越模糊,老太太的臉也越來越模糊。
我努力的想看清老太太臉上的每一條皺紋。
可我怎麼也數不清。
我知道我要死了,只是不知道是死在老太太之前,還是死在老太太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