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也不回青川縣?”管家問葉含錚。
“嗯。”
管家說:“其實可以回去看看,不要覺得麻煩家里。”
葉含錚搖搖頭:“等我年正式簽了員工合同,有正式的假期以后,再回去。”他現在雖然照顧著陸明霄,但實際陸家也養著他,回報遠比付出的多得多,葉含錚明白這個道理。
管家下西裝外套,帶著葉含錚來到后院,那里有傭人專用的廚房,笑著問:“連簽合同的事都想好了?”
“嗯。”
管家問:“準備簽幾年?”
葉含錚問:“最長是幾年?”
管家說:“二十年。”
葉含錚想也沒想:“那就簽二十年,如果做的好,還可以續簽吧?像您和方姨那樣。”
管家被他認真的模樣逗笑了,帶著他一起包餃子。
“可以,但二十年可是很長的。”管家的鬢角冒出了白發,他今年四十八歲,在陸家也將近三十年了。
兩個人的晚飯沒那麼講究,做得也早,下午五點多就吃完了,正刷著碗,窗外突然下起雪來,葉含錚急忙拍了張照片,想發給陸明霄,換算了一下時差,他那邊應該是凌晨,剛好在睡覺。
算了,等他醒來再發也不晚,不要吵到他了。
正想多拍幾張,手機突然響了,葉含錚看清來電,驚喜地接起來:“爺?”以前的寒暑假他們都不會聯系,陸明霄很忙,忙著跟陸先生到走。
這次打電話過來,估計是有急事,果然,陸明霄說:“你幫我找一本書。”
葉含錚忙干凈手說:“什麼書?”
陸明霄停頓幾秒,似乎想了一下:“托斯克的春天。”
“嗯?”葉含錚每天整理書架,疑地問:“有這本書嘛?”
陸明霄語氣變得有些不自然,邦邦地說:“我說有就有。”
“那我去找找。”他舉著電話匆匆跑到書房,中途沒有掛斷,能聽到陸明霄掀開被子下床的聲音,他似乎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爺,你那邊天亮了嗎?”
陸明霄說:“沒有。”
“那你今天起的好早啊。”
陸明霄喝了口水說:“我每天都起得很早。”
才怪。葉含錚心里吐槽,鬧鐘不響到最后一秒,爺絕對不會起來。
二樓書房有七八個并排陳列書架,上面滿滿當當地擺著各種書籍,還有很多葉含錚不認識的語言,“爺知道在哪個類別里面嗎?”
陸明霄說:“知道就不用你找了。”
葉含錚搬來一把椅子,仰著頭一本一本地看:“是那本灰封面的嗎?”
“哪本灰?”陸明霄說:“有很多本灰的封面。”
“哦......”
陸明霄問:“上面寫著什麼?”
“我不太認識,這個書架上管家沒有寫標簽。”
“嘖。”陸明霄有點嫌棄。
葉含錚說:“不然把管家來吧,讓他幫爺找一找。”
“不用麻煩他。”陸明霄說:“你那邊天都黑了,他該睡了。”
“可是才六點多......管家應該還沒......”
“把視頻打開。”陸明霄冷酷地說:“我看一下名字。”
啊,對了!還可以視頻,葉含錚掛斷電話,又以視頻的形式重新撥了回去,第一眼看見陸明霄坐在單人沙發上,穿著睡,頭發還有點翹翹的,他笑著打了聲招呼,把攝像頭轉向書架,陸明霄只瞥了一眼,就說沒有,讓他從椅子上下來。
“不要站那麼高,不在上面。”
“好。”葉含錚聽話地跳下來,又換了一個書架,連續找了十幾本,都不是陸明霄想要的,“算了。”陸明霄說:“不找了。”
葉含錚把攝像頭轉過來,對著自己:“那爺再去睡一會兒,等我找到了給你打電話。”
陸明霄沒出聲,也沒說要掛斷,就這麼一直開著視頻,看著葉含錚,直到他那邊有人敲門,才別別扭扭地問:“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有!”葉含錚想起一件事,打開書房的窗戶,又把攝像頭轉到外面,沒發現陸爺立刻耷拉下來的臉,高興地跟他分:“剛剛下雪了,雪花很大。”
不到半個小時,地面已經落白了,院子里的燈沒有關,昏黃的燈下可以清楚地看見從夜空中飄來的雪花,一簇一簇地落在地上,沙沙作響,
“明霄?”咚咚地敲門聲再次從陸明霄那邊傳來,他看著屏幕沒有,問道:“除了這個呢,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葉含錚怔了怔,陸明霄才走一周,可他卻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緩慢,趁著陸爺看不見,抬手了他鼻尖,小聲問:“爺這次......什麼時候回來呀?”
“開學前。”
“哦。”那還是老樣子。
“怎麼了?”陸明霄站起來準備開門,聽到葉含錚說“沒什麼,就是有點......想你了。”
話音剛落,只聽“咣當”一聲,陸明霄的手機掉在了地上,葉含錚眨眨眼問:“爺?怎麼了?”
陸明霄板著把手機撿起來,說了聲“沒事。”果斷掛了視頻,他剛剛心跳了半拍,手上一,走神了。
此時打開房門,外面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將近五十歲,直,沒有半點老態,一雙眼睛如鷹隼般銳利,低沉地問:“在做什麼?”
陸明霄懨懨地瞥了他一眼,把手機塞進兜里,說:“睡覺。”
他們兩個很像,無論長相,氣質,或是眼神。
第26章
雪下了兩個小時才漸漸停下來,管家看書房的燈亮著,走進來問葉含錚:“在找什麼?”
葉含錚正在翻閱記錄了陸家所有書籍的目錄,但找了半天,本沒有陸明霄說的那本,只好問管家:“您知道《托斯克的春天》這本書在哪嗎?”
“有這本書嗎?”管家疑地問。
“爺說有,只是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管家接過目錄翻了翻,這里每一本書他都做了記錄,唯獨不記得有這個名字,他陪著葉含錚找了一會兒,最后拿出手機搜了搜,發現不止書房沒有,連網上都查不到,突然問:“爺給你打電話了?”
葉含錚點點頭。
管家恍然大悟,笑著說:“先別找了,或許是爺記錯名字了。”
很有可能,葉含錚把所有書歸回原,給陸明霄發一條信息,讓他再確認了一下書的名字,才回到房間里休息。
不知是不是通了視頻的原因,那天晚上葉含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他和陸明霄坐在沙發上看電影,電影似乎是一部文藝的片,屏幕上的男主角手拉著手在街邊散步,隨著畫面一轉,就變他和陸明霄窩在狹窄的沙發上,四肢纏。
葉含錚有些反應不過來,可夢里的覺過于真實,重的呼吸聲始終在他耳后徘徊,脖頸一帶像是被糲的砂紙劃過,又又,他輕輕地喊了聲爺,不僅沒得到響應,反而被陸明霄抱起來,放在了大上。
那一瞬間,葉含錚的起了變化,他仿佛坐在被太炙烤過后,堅滾燙的礁石上,上面爬滿了的海藻,那些綠的植纏著了他手腳,剝開了他的扣,怪異的覺讓他不控制地卷著腳趾,想要開口求救,卻被迎面而來的滔天巨浪滲全,沖到了浪尖上。
“含錚?”
“來,來了。”
第二天一早,葉含錚紅著臉站在衛生間里,他手上拿著一條洗了兩遍的,直到聽見管家的喊聲,才不好意思地走了出去,準備打掃衛生。
今年的大掃除只有他和管家兩個人,雖然傭人們走之前已經把各自負責的區域收拾好了,但有些地方還是要重復清理,葉含錚拿著吸塵去了陸明霄的游戲間,又準備了清水和方巾把儲箱里面的玩全部拿出來了一遍,他不敢閑著,怕一閑下來,就會想到昨晚的夢。
那個夢太深刻了,想忘都忘不掉。
下午一點左右,管家接了一個電話,說要出去一會兒,葉含錚沒問他去做什麼,又去儲架上的足球,這些是陸明霄最喜歡的,不想它們在墻角落灰,所以都擺了出來,葉含錚拿起一顆干凈,又規規矩矩地放了回去,每一顆足球陸爺都保存的很好,甚至連包裝的禮盒都還留著,葉含錚把放在架子頂層的盒子拿下來,上面果然又落了一層灰,平時這種地方不到他清理,但現在他個子高了,倒也不算費事。
本以為盒子里都是空的,卻發現其中一個里面有東西,葉含錚打開以后愣在原地,竟然看到了失蹤已久的葉胖啾!?
原來被藏在了這里?還以為早就被爺丟了……
葉含錚驚喜地拿起來,這麼幾年過去,它還像新的一樣,只是肚子上面多了一行字,上面寫著:看你還飛不飛。
這個語氣,果然是他的爺。
葉含錚笑著蓋上盒子,發了會兒呆,他其實從沒想過,自己折的小鳥可以住進陸明霄最寶貝的足球盒子,更沒想過,陸明霄明明覺得稚可笑,卻到現在,還帶著他送的手機掛件。
葉含錚喜歡陸明霄,從小就喜歡,他從來不吝嗇表達,也不會藏著偽裝,他也知道,他的這種喜歡,在不知名的時候發生了微妙的改變,或許是學習跳舞的那一晚,或許是坐在山頂上看日出的那一刻,又或許是更早的時候,從他被送來陸家,從陸明霄留下的他那一秒。
“喂,葉含錚?”
“嗯?”
“你傻什麼呢?”
遠走的思緒被悉的聲音拉了回來,葉含錚眨了眨眼,猛地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驚訝地說:“,爺?你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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