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戰戰兢兢，手里攥著五百塊錢巨款，眼淚汪汪地說：“叔叔讓你在這里等他。”

陸爺沒拿手機，想聯系也聯系不上，葉含錚把溫熱的飲料送給小男孩，打算等陸明霄回來，再去買一瓶新的，免得放涼了冰到他。

他一個人無聊，又想起了那張照片，只看畫面，似乎記不起什麼了，但此時站在這條街上，又漸漸能想起來一些。

那天應該是個周末，小孩子特別多，葉含錚跟在陳叔的后面，拽著他的角，生怕走丟了。陳叔想背著他，但被他懂事地拒絕了，別人家的爸爸都是強壯的，但陳叔那時候就已經不年輕了。街上的人越來越多，除了新開的商店，沿街還有很多推著三車出來擺攤的，紅彤彤的山楂果，熱騰騰的糖栗子，烤紅薯的爐灶里冒出白白的煙，熏得整條街都是香噴噴的，他饞得咽口水，陳叔回頭問他：“含錚吃不吃？”

他眨著眼睛說：“叔我不吃，我不吃。”

“真的不吃嗎？”陳叔拍著兜口說：“叔有錢。”

“真的不吃。”他咧開笑：“我吃嬸做的玉米餅，我們快回去吃飯吧！”

“那等叔再拍幾張。”陳叔拿著相機轉過頭，他趕又咽了咽口水。

這時，起了一陣風，周圍的孩子們激地跳起來，“快看快看！風車轉起來了！”

“啊啊啊全都轉起來了！好漂亮啊！”

他忍不住好奇，回頭去看，果然看到五六的風車在木架上“吱呀吱呀”地轉。

真的好漂亮啊，每一個都不一樣，看得人眼花繚，可轉著轉著，有一個突然停了下來。

他想手幫個忙，卻發現那個遙遠的風車。此時此刻，來到了他的面前。

“，爺......”

陸明霄不知去了哪里，出門時系好的圍巾，有些散的掛在脖子上。

他看著葉含錚，面無表地問：“你想要什麼？”

葉含錚有些迷茫。

陸爺說：“那張照片，你回過頭是想要什麼？”

葉含錚怔了怔，看到陸明霄另外的手里還提著一個袋子，里面放著不知從哪里買來的糖果和零食，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快點說。”陸爺把臉扭到一邊，有點別扭：“不要就丟給旁邊的小孩，反正這種稚又難吃的東西留著也沒......用......”

他勉強把話說完，就再也說不出第二句了。葉含錚攀住了他的肩膀，吻住了他的雙。

第46章

照片上有風車，還有沿街的各種小吃、兒玩。只要是能看到的，陸明霄全都買了回來。他找了一個本地的司機師傅，沿著青川縣繞了整整一圈，幸好這幾年又開始流行起年玩，有些不好買的，也被找了出來。

其實陸明霄也不知道當時的葉含錚想要什麼。

但無論要什麼，他都想親自送給他。

手提袋隨著落下來的雪花一起掉在地上，滾出來一串用紙袋包裝好的糖葫蘆，小男孩凍得臉都紅了，見到嚴肅的高個子叔叔回來，飛快地跑家，頭也不敢回。

陸明霄回過神來，葉含錚正靜靜地看他，眼眶里含著有的眼淚，一眨，全都掉下來了。他很哭，至在他們相的那些年里，他真正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陸明霄皺眉，抬手幫他把眼淚干凈，葉含錚的眼神像極了那張照片，帶著純粹的喜歡和無法及的，陸明霄心口發，問他：“你到底想要什麼？”

葉含錚說：“爺……可以嗎？”

“什麼？”

“我想要爺可以嗎？”他眼淚又掉了下來，強忍著也不行，角張的抖，想自己干凈，卻被陸明霄拽進懷里抱著。許久，才聽到他回應。

“行。”

“送你。”

五六點鐘，天已經黑了，劉姨正在準備晚飯，還有兩個菜沒有下鍋，怕做早了，等人回來全都涼了。看見王嬸那邊掛斷電話，了手問：“快回來了吧？”

王嬸說：“快了快了。”

劉姨說：“那我就都炒了。”

“誒。”王嬸過去幫忙，說是幫忙，那麼大年紀，劉姨也不敢讓手，就是陪聊天，又說起了葉含錚的事，這回倒也直白，沒怎麼拐外抹角，“嬸子，咱家小葉，有對象了不？”

“還沒呢。”說到這個問題，王嬸又開始心了，愁眉不展地：“他忙。”

劉姨問：“是真忙，還是不想相親，找的借口啊？”

王嬸說：“忙是真的忙，但是一年三百來天呢，總得有個把月的空閑吧。”又問劉姨：“你是想給娃介紹對象啊？”

劉姨說：“是，我看小葉優秀的，我有個侄也在祁安上班，就想著小葉要沒對象呢，就介紹倆人認識認識，看看不。”

王嬸遲疑了半晌，念叨：“事是好事，但那孩子心里頭好像是有人的。”

“啊？”劉姨說：“這樣啊？那是沒在一塊？”

王嬸說：“沒有，擱心里好些年了應該，每次問他，他都不說話，那表疼得我也跟著難。”

劉姨猶豫了，“那，提還是不提啊？”

王嬸說：“要不吃飯的時候我幫你問問吧。”一想，午飯就說錯話了，拽著剛路過廚房的陳叔進來，“要不你說。”

陳叔有點懵，王嬸又把事跟他說了一遍。

但陳叔不愿意問，畢竟找不找對象那是孩子的自由，又不傻不苶的，想找早就找了，不找肯定有原因，問也是白問。可又架不住王嬸一個勁兒叨叨，只能不愿地應下了。

沒一會兒，葉含錚和陸明霄開門進來。外面黑漆漆的，雪下得不小，葉含錚松開牽了一路的手，幫著陸明霄清理上雪花，王嬸在一旁看著，心想兩個孩子確實相得不錯，要是葉含錚還扭著不找，就讓當哥哥的幫忙說說。

瞅了陳叔一眼，像是告訴他待會別忘了正事。

劉姨炒好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又幫每人盛了一碗飯，才回到廚房，平時跟二老一起吃，但是今天有客，就不摻和了。站在門口，聽陳叔咳了一聲：“含錚啊，你嬸讓我問你......”

“不是我讓問的！”王嬸氣得碗都要扔了，小聲說：“是你自己要問的。”

陳叔說：“哦，是我要問的。”

葉含錚“噗”地笑出來，先把陸明霄跟前的白飯，換了粥，才說：“叔想問我什麼？”

陳叔說：“你劉姨有個侄在祁安上班，你想不想認識一下？”

王嬸這才開始：“是啊，聽劉姨說也是個高材生呢，細高挑兒，長得可漂亮了。”

葉含錚知道王嬸又要提相親的事了，以前也提過幾次，但都被他拒絕了，剛要開口回絕，就聽坐在旁邊的陸爺搶先一步，黑著臉說：“他不想認識。”

“啊？”王嬸一怔，見葉含錚跟著點頭，心里憾，看來這位哥哥是幫不上忙了。

又語重心長說：“那也不能總這樣吧，你再過幾年就三十歲了，你叔我倆也都快土了，你總得找個伴兒，讓我們安心吧？”

葉含錚看了一眼陸明霄，笑著說：“您知道我有喜歡的人。”

王嬸說：“知道歸知道，那人在哪呢？這麼多年了，也得讓我們見一見吧？”

陸爺莫名地咳嗽一聲，葉含錚沖他眨了眨眼，趕扯開了話題。

但相親這事，還是卡在了陸明霄的心里。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有多人給葉含錚介紹對象，想想就覺得非常生氣，抱著在臥室走來走去，也不睡覺。

葉含錚大概猜到了原因，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走，陸爺氣得過分投，沒發現后有人，一轉頭，那人撞他懷里了。

“你干嘛？”

葉含錚著額頭說：“跟著你呀，怕你走丟了。”

“無聊。”房間里能走丟才怪，陸明霄不高興地問他：“你相過親嗎？”

葉含錚說：“沒有。”

陸爺故意問：“為什麼沒有？”

葉含錚說：“因為我想等著爺。”

這個答案讓陸明霄的心有所好轉，又得意地問：“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葉含錚老實回答：“記不清了，也沒有什麼的時間，好像慢慢地就開始喜歡爺了。”

陸明霄角忍不住上挑，又聽葉含錚說：“不過，應該比爺喜歡我早一些吧？”

陸明霄表僵了，“誰，誰說我喜歡你？”

“爺呀。”葉含錚一雙眼睛彎了月牙，狡黠地說：“有一年除夕，爺親我了，我知道。”

陸明霄萬萬沒想到，他第一次親人，不僅被陸昊東抓了包，還被睡著后又被煙花聲吵醒的葉含錚發現了。

臉上有點掛不住，但也沒強行否認，抬手扣住葉含錚的腰，低頭便撬開了他的。

和除夕夜的蜻蜓點水不同，倆人齒纏，能嘗到彼此口腔里泛出來的甜味，像是剛剛用過的薄荷牙膏，又像是在路上一起咬過的冰糖葫蘆，葉含錚有些不上氣，心臟都隨著炙熱呼吸跳躍起來。

陸明霄說：“那能親嗎？也太敷衍了吧？”

于是，此時就不怎麼敷衍地，親了他。

第47章

有些關系似乎就這樣變了。雖然陸明霄沒有親口說出喜歡，但依照他的格，也算默認了。

其實說不說都沒關系，葉含錚知道，讓爺親口承認喜歡一個人，恐怕比登天還難。既然爺不想說，那以后的日子里，他就多說一些。

在青川住了兩天，第三天原本計劃著回祁安看看管家，一大早，徐州的電話卻不合時宜地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