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軍區大比計劃,每天的上午是格鬥訓練,以及各種能訓練,而下午的時候則是槍械演。
聶勝利帶著郝漠風來到了三師的擊場地,指了指前方的靶子:“督導員同志,這裡就是擊區,全師一共三個擊場,分別有五十個靶子,都是電子計數,每天五百人換擊,每人十發子彈。”
“嗯,平均績如何?”年的手上仍然拿著登記板,將聶勝利的話一條條地記錄了下來:“九環以上的士兵有多?”
“平均擊績爲八點三環,按照五百人的比例來算,每一批當中都有二百人達到九環,其中有四十個十環!”聶勝利報出數據的時候,臉上很有些得。
他之前沒有告訴過郝漠風,二軍三師最爲擅長的,並不是近格鬥,而是遠距離狙擊!
師長聶勝利自己,當年就是全國戰士中的擊冠軍,後來郝連城崛起之後,他在擊方面的名頭才被蓋了過去,雖然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聶勝利此刻提起擊來,仍是帶有強烈的自信。
早上副師長輸了一局,那下午這一局,自己非得扳回來不可。
“出來三十個戰士,一起進行擊演練。”郝漠風瞥了這傢伙一眼,他從聶勝利的臉上,哪還能看不出來對方的想法,在心中哼了一聲之後,便開始親自點起戰士出來擊。
“你,你,還有你。”在點出了三十名戰士之後,郝漠風站到了他們前:“按照平時的水平發揮,但每人只有三發子彈,沒有達到平均績的,今晚負責清洗師部廁所。”
“去吧,讓督導員同志看看我們平時的績!”聶勝利走了過來,對著戰士們沉聲道:“三師的戰士,絕不能丟人現眼!要是誰沒打到九環,他就得背一個警告分,知道嗎!”
“是!”
戰士們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下來,聶勝利趁著他們準備擊的空檔,在郝漠風耳邊輕笑道:“督導員同志,一會兒你可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做個合理的評價!”
“不用師長強調,我自己會判斷。”郝漠風淡淡回了一聲,開始在登記板上書寫這一次的擊項目。年在寫好容之後,這才擡起頭看著聶勝利:“聶師長今天的態度,和昨天比起來可是大不一樣啊?”
“那種態度,是對付那些沒膽子的人的,督導員有膽有識,我自然不會怠慢。”聶勝利說著看向了自己手下的戰士們,忽然嘆道:“這是我帶他們的最後一年了,總不能因爲我自己,而耽誤了他們。”
“你要調走?”年測過了頭,目總有些意外:“實話告訴你吧,我來之前就聽說,你們第三師是一支瘋子部隊,但他們的訓練果……說實話,我很滿意,這樣好的一批戰士,你捨得給別人?”
“捨不得又怎麼樣,我這輩子是到頭了,只要我在這裡當一天師長,別人就會歧視他們一天,這也是我最近纔想通的,與其這樣拖著,不如早點調走。”聶勝利轉過頭,鄭重地看著郝漠風:“所以也請督導員同志認真督促,讓這些傢伙們能夠才!”
“這是我最後的希了。”他說著朝擊場那邊看了過去,手朝前一指:“好了,擊準備差不多了,督導員同志如果有什麼事要問,就等到今天的演結束之後再說吧。”
“行啊,聽說你酒量不錯,八早就準備好了吧,等這裡的事結束之後,我倒真要領教一下你的酒桌功夫。”年淡淡回了一句,隨即大步上前,手接過了擊場邊負責指揮的戰士手中的彩旗。
“預備!上膛!開保險!”年一聲令下,三十名戰士同時都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將側邊的保險打開了。
但在郝漠風下令擊的時候,站在他側邊的一名戰士眼中忽然出了冷,他豁然轉過子,將自己的槍口對準了郝漠風!
“嗯?”郝漠風的瞳孔驟然到了一起,他將彩旗了,瞪視著這用槍指著自己的傢伙:“這名戰士,你有什麼問題?”
“去死吧!”
對方直接漲紅了臉,暴吼一聲之後,毫不猶豫地扣了自己的扳機。
郝漠風只覺得口一冷,隨即右位置便傳來了一鑽心的劇痛,他不由得彎下了子,一隻手死死地按在了傷口:“你是誰!”
原本站在一旁準備觀看擊的聶勝利看到了這種況,臉刷的一下便變得蒼白無比,連忙指著開槍的那人大喊:“你小子幹什麼!快!抓住他!”
這下變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就是想讓郝漠風看看自己手下戰士們的擊績的,沒想到居然有人膽敢直接擊督導員!
這要是把這年輕人給打死了,不說別的,許世業首長那邊第一個就代不過去!軍委調查下來,自己一個人毀了還不算,恐怕整個二軍三師都會再也擡不起頭來!
這纔是聶勝利此刻最爲害怕的。
“……不必了,我自己來。”在衆人全都驚慌失措之時,郝漠風的聲音忽然再次響起,雖然聲音裡帶著虛弱,但卻蘊含著一不可置疑。
“呼……還好,這小子沒事。”聶勝利大大鬆了口氣,而就在這時,周圍的戰士們也已經把那個隨便放槍的戰士拿下了,解除了他的武裝,直接將他按到了郝漠風和聶勝利的面前。
“小兔崽子,吃了狗膽子了?”聶勝利心中怒不可遏,擡手重重甩了這傢伙幾十個耳:“督導員你也敢打?不要命了!”
“行了,聶師長,讓我問他。”郝漠風說著緩緩站起了子,從他服裡掉下了兩截斷裂的鋼筆殘骸,聶勝利看著這兩截東西,心中這才瞭然:“原來是他上裡著的這支筆救了這小子一命,還好,還好……”
“你是第三師的兵?”年的目如刀,冷冷地看著面前被五花大綁的傢伙:“還是從外面混進來的?”
“無可奉告。”男子豁然擡頭,瞪著郝漠風:“沒打死你,算你命大!不過郝漠風我告訴你,早晚有一天,會有人要了你的命的!”
“拖下去,去師部的花名冊查!看看這小子是不是我們三師的兵!如果不是,那就徹查來歷!一定要把主謀挖出來!”聶勝利見郝漠風沒什麼大礙,這才放心地揮了揮手,讓戰士們將這狂徒拖了下去。
他這才轉過頭看著郝漠風,臉上織著憤怒和愧:“督導員同志,這件事……是我大意!全部算在我頭上!跟戰士們沒關係!”
“沒事,反正也只是了點震擊,死不了。”郝漠風看著面前一臉愧意的聶勝利,忽然笑了起來:“就衝聶師長這句話,我敬佩你是條好漢子!今天的事,絕不會從我這裡傳進首長的耳朵。”
“你說得對,何必爲了一個人的榮辱,耽誤了整支隊伍的前途呢?”年此刻臉帶著些蒼白,但目中卻有一爽朗的傲氣:“剛纔聶師長不是說,讓我督促這些戰士們才麼?我現在答應了。”
“……多謝!”聶勝利的臉上除了欣喜,更多的是訝異,原本他以爲,郝漠風在遇到了這種事之後,肯定是怒火滔天,絕對要追究到底,並且將會與第三師勢不兩立,聶勝利這才準備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攬到自己上來,想用自己的一條命,保住第三師所有戰士的前途。
但郝漠風卻沒那麼做。
聶勝利看著年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當一個人的心思放在更加遼闊的世界裡時,一些小事對他來說,其實都無所謂。”
他更加深刻地認識到,郝漠風對於部隊的熱,一點兒也不比自己這個做師長的低,他肯爲了戰士們犧牲,郝漠風又何嘗不是如此?正因爲他對部隊有著濃厚的,他纔會甘願護著戰士們。
就在這一刻,聶勝利覺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已經重若泰山。心中充滿激的他,此刻甚至願意爲了郝漠風去死!
“士爲知己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