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寸心扶著廊柱笑得放肆張揚,迎上周遲滿含威脅的凝視立即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繼續悶笑。
覺得曾掌柜里隨意順口的小哭包三個字大約有毒,怕再多看兩眼,就會把想象中的滿臉鼻涕眼淚的小和站在遠渾冒寒氣的周遲重疊。
狗男人哇哇大哭的模樣....
不能再想了....真的有毒....
“唉喲?這不是玉丫頭家的老五麼?”曾掌柜和藹地沖玉寸心招招手,“來來來,過來讓老夫瞧瞧!”
玉寸心斂了笑意,以審度的眼神了曾掌柜一眼。
行走江湖論資排輩,這樣一個隨可見的農家老漢提起師父卻是用丫頭這種親昵的稱呼。
狗男人那麼傲,也得恭敬地站在一邊。
可見此人曾經輩分極高,且人尊敬。
只是見聞尚不夠,不知道此人來歷。
應言走到他面前,抱拳行后輩禮,“見過老前輩。”
“嘖~”曾掌柜嗔怪地瞥了一眼,“小模樣長得好,就是忒不會說話,什麼老前輩!我很老嗎!正當壯年好不好!”
玉寸心抬眼,表很復雜,以詢問的眼神瞟向周遲。
鬧哪樣....
沒見過滿臉皺紋、滿臉老人斑、頭發胡子白得發亮的正當壯年....
剛才不是自稱老夫?
先前打得熱鬧的兩個人收了勢,幾個師兄弟站在一邊,眼神有意無意往玉寸心臉上瞟。
畫像他們悉,則矣,缺神韻。
玉寸心艷麗的長相并不算絕,但是靈不羈的氣質讓別一格。
人,誰不看呢?
“咳....”曾掌柜沖他們趕蒼蠅似地揮揮手,“去去去,別跟木頭似的杵在這,不然我這大侄子一會把你們劈了我可不救你們。”
這些憨貨看人的眼神一言難盡。
倒不是有別的念頭,人在骨不在皮,此刻怕是在腦中想象這小丫頭的骨頭有多致。
至于皮相,他們真沒什麼邪念。
但是那樣直勾勾看著人家,旁邊這大侄子不知其中緣由啊,他都聞到濃濃的醋味和殺氣了....
玉寸心挪到周遲旁邊,指指曾掌柜,“這位....”頓了頓,無奈地繼續,“這位前輩,是什麼來歷?”
“哎,不重要不重要。”曾掌柜擺擺手,端著碗起,“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老夫一聲曾掌柜便是。”
周遲面不渝地挑挑眉,仿佛不懂看人眼,淡淡地瞥了一眼背著手邁著四方步往灶房去的背影,“他便是當年把苗疆攪得翻天覆地的云蒼子。”
他只說了一半,剩下的不適合現在說。以他這些天的經歷來看,他的小刺猬對于師父的前塵往事知之甚。
“哈?他....”玉寸心錯愕地著曾掌柜的背影,“怎麼可能....”
二十年前把苗疆毀得七七八八的云蒼子,和這位哪有一一毫的聯系啊....
似是為了迎合的疑,曾掌柜回過頭來咧一笑,那神和地里莊稼多收了兩斗的樸實憨厚老農笑得一模一樣。
玉寸心角,出一個僵不失禮貌的笑容。
狗男人從不信口開河,他說是,那就一定是....
烈日高懸,炊煙裊裊,趕不上飯點的午飯上了桌。
飯廳開了兩桌,一桌坐著舒映桐這一行人和幾個藥號管事,一桌坐著清瀾山莊的其他弟子,雜工和廚娘在灶房另開一桌。
“小桐呀,這蛇羹可是老夫特意為你做的,比起你家朱萸丫頭手藝如何?”
曾掌柜筷子夾了一塊蛇扔進里,得意得眉飛舞。
舒映桐點點頭,“還不錯。不過,據我所知,你只剝了蛇皮。”
這個老前輩在家時,一點也不見外,背著手在灶房嘰嘰喳喳指揮朱萸做菜。
說話一套一套的,把朱萸唬得一愣一愣的,簡直跟遇到了知音一樣,曾伯伯長曾伯伯短的套近乎,套菜譜。
結果發現,這位理論知識極其富,卻是一個菜也不會做。
“那又怎樣,我的功勞依然是最大的!”曾掌柜吹胡子瞪眼,不服氣地嚷嚷,“行軍打仗,軍師坐鎮后方,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他提不起槍耍不刀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舒映桐角,對于這種往臉上金的言論一點也不給面子,“兩碼事。”
難得放松下來吃頓飯,才有閑心和老掌柜斗兩句。
只因對面這個老前輩實在讓人敬佩,有手腕有魄力。雖然對抗疫病之法不夠先進,但至沒讓菏州城周圍的百姓發生暴,盡力在救治百姓。
趁著這次疫病,揪出不細作和賣國賊,派出弟子駐疫區義診。
“老前輩,我臉上粘飯粒了?”玉玲瓏疑地看著曾掌柜,“你已經看了我十二次了,要是我哪里有得罪之,別憋著,盡管說....但是我未必愿意改的哈~”
“什麼老前輩,他是你外公。”舒映桐放下碗,平平淡淡地拋了一個重磅消息。
整個飯廳默了一瞬,立刻像往滾油里加了一滴水,炸了。
本來搶菜搶得筷子打架的那桌頗有默契地停了下來,個個震驚得無以復加。
“嚯~師父老的份藏不住了!”
“那我以后不能小魔星啦?得…小小姐?”
“夫人這麼草率的嗎!玉斷魂會帶人打上門來的啊喂!”
“我就說東家帶小魔星來菏州絕對不是偶然!阿歲,你輸了!老老實實幫我洗一個月裳吧,哈哈!”
那邊鬧哄哄的,玉玲瓏震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偏過頭張地扯扯舒映桐的袖子,“真的假的,我娘不是孤兒麼,我從哪冒出來一個外公....”
“我們下午要去重疫區,不準備帶你去,你就留在這里跟著你外公學藥理吧。”舒映桐輕描淡寫肯定了這個事實。
帶一個生活還要別人打理的小丫頭,實在是累贅,索丟給一頓飯時不時瞄的老前輩了。
認不認親是他們之間的事,不過是陳述了一件事實。
小丫頭天拽得二五八萬的,其實很沒安全,也親。
玉玲瓏默默放下碗筷,垂下頭沉默了很久。
出生在煙雨樓,自和師姐還有雜役弟子在一起。
見過許多由長輩帶著來煙雨樓定制武的同齡人,說不羨慕是假的。
也想要一個威風凜凜的父親,疼的母親。
鬧過,不見效,娘依然不愿意花時間在上。
想打制一件出的武讓娘對刮目相看,只不過次次以火災告終。
想走出那塊方寸之地尋找父親,不過是想有人的腦袋,笑著說一聲:“我的阿七最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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