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國這邊現在理論上有五名皇帝，除了我跟珊多拉，就是已經退休的姐姐大人、勤於政務的哈蘭大叔，再加上眼前這個經常於AFK狀態的貝拉維拉，其中姐姐大人因爲歷史留問題如今只能算掛名因此直接排除，剩下的人裡面也就貝拉維拉最懶散最沒皇帝樣了。我平常都夠自認沒啥活力了，可眼前這位王陛下更狠：你們見過正在訓練場上給新兵培訓，結果突然想個懶，於是當場假裝人格切換然後自顧自溜達回家的麼？這位就幹得出來……

所以不但很懶散，更重要的是完全沒有職業守——要不是希靈使徒的天還能讓保證起碼不掉鏈子，我都懷疑這位會不會乾脆找我跟珊多拉申請個私人星系回家養老去……

“沒辦法，以前太累了，這時候你得允許我放鬆一下，”貝拉維拉自顧自地從我和莉莉娜盤子裡挑著點心往自己裡扔，一邊還不影響說話，“你就知足吧，本來我已經打定主意從此遠離帝國事務，在這裡安安心心當個糕點師傅，最多偶爾出來給希爾維亞救救場的，要不是看你跟珊多拉倆人就要復興帝國實在辛苦，你的新帝國也實在有趣，你以爲我會輕易出來給你當苦力？”

我一邊用自己的點心安著躁狀態的莉莉娜一邊好奇地看著貝拉維拉：“說實話，我覺你這個狀態神奇的……雖然被深淵污染過一次就會格大變，但你看看哈蘭。看看扎多姆跟卡兄弟，他們格再怎麼變。那軍人作風也沒變過吧。怎麼你這個變化就這麼大呢？”

這是我一直沒想明白的地方：貝拉維拉如今的神狀態和生活習慣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年的軍人風範了，雖然我不知道當年的渡之王格如何，但肯定不會是眼前這樣渾渾噩噩混日子的模樣，其他被深淵改造過的希靈使徒也不，我還真沒見過哪個會像一樣懶散的。

“一方面是確實有些累了，另一方面是希爾維亞嘛，”貝拉維拉不甚在意地說道，“不僅僅是新生人格那麼簡單。也是個完整的靈魂，有自己的想法和格，所以平常我影響，也影響我，慢慢就變這樣了。神分裂的日子不是你想象的那麼輕鬆的。”

“算了，反正你別掉鏈子就行，”我把這個話題暫且揭過。然後提起正事，“虛空大災變和深淵希靈的事你都知道了，沒什麼想說的？”

“能有什麼想法呢？我和你一樣驚訝和不知所措，”貝拉維拉臉上有些無奈，“在深淵區的日子是渾渾噩噩的，我們就像被切除了部分腦組織的碳基生一樣在混沌狀態活著。執行任務，打打殺殺，本沒機會了解那些不該被我們瞭解的東西。深淵希靈可能是個優秀的計算者，但絕對不是個聰明的統治者，用程序化的方式統治深淵區。導致除了研究者之外的所有使徒都只知道服從命令，而不知道探究真相。我們只能被地爲提供計算力。卻不知道自己計算的是什麼東西——在深淵區那麼多年，我爲大業四奔波，但實際上我和其他人一樣完全不知道大業是個什麼玩意兒，就連現在終於知道它的真相，也是加你的陣營之後才知道的。”

深淵希靈統治下的深淵區就像一個實驗基地：是基地的最高主機，剩下的一切都是控制下的設備和觀察樣本。從節點汲取計算力來推演自己的大業，但那些節點卻沒有機會了解在自己的思維核心中流走的數據到底是什麼東西。深淵區軍閥混戰，勾心鬥角，甚至會出現派閥吞併和勢力滅亡這樣的惡事件，然而深淵希靈卻從來沒有出手阻止過，這是因爲本沒意識到這有什麼危害：舊的軍閥滅亡自然會有新的軍閥興起，只要深淵區的節點數量沒有銳減，深淵希靈就認爲一切正常。就好像人類的大腦——它思考，判斷，關注著比自更宏觀的世界，但它從來意識不到構自己的那些腦細胞的生死存亡，只要這些細胞在大環境上保持著一定規模和秩序，那麼對大腦而言就是“一切正常”。

從這一統治系下解出來的貝拉維拉當然會滿腹怨念。

但在抱怨了一通之後，貝拉維拉還是有點慨地話鋒一轉：“其實也多虧了這種程序化的統治吧……把深淵區整個變了一臺效率驚人的計算機，每個人都不需要知道多餘的事，這樣就能把儘可能多的計算力資源投到一件事上，是‘大業’的唯一知人和執行人，所以整個計劃不會有一一毫的浪費。如果不是如此，恐怕沒人能完‘大業’……解析對岸發來的資料，重構虛空模型，搞明白深淵和架橋之類的關係，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搞定的事吶。”

“這麼說倒該謝的鐵腕政策了，”我扯著角出一笑意，然後趕在貝拉維拉反應過來之前把最後一塊點心塞進莉莉娜裡，“你別跟客人搶行不？你多是個店長，有這麼做生意的麼！”

“切，你多是個房東，大方點會死麼，”貝拉維拉嗤之以鼻，隨後皺起眉來，“深淵希靈的鐵腕統治確實保證了大業能順利走到今天，但說什麼我也不打算回去了……你不知道深淵區的生存環境有多糟，三人行必有一個想弄死你——就這個節奏。”

我：“……”這傢伙對地球文化吸收的徹啊。

我正打算跟貝拉維拉好好探討一下深淵區的人文環境問題，就突然聽到小店門口傳來一陣悅耳的風鈴聲，隨後一個悉的聲音響起：“看樣子有人對我的怨念頗爲嚴重呢。”

我循聲去。看到一個孩子正站在門口：黑黑眸黑長直，彷彿籠罩在一片寧靜的漆黑氣韻中。並且旁還跟著個大箱子……

我頓時很驚訝：“深淵希靈？你不是在研究所麼？”

“我又不是囚犯，配合完研究之後出來轉轉的自由總是有的吧？”深淵希靈聳聳肩，“而且你的好科學家還在我的箱子裡裝了一堆監視和破壞裝置，我現在已經相當於揹著牢房出來走了。”

貝拉維拉目瞪口呆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人，良久才反應過來：“原來你長這樣？”

我看了一眼：“你不知道？你不是從信息鏈路上知道過來的消息的麼？”

“當時只關注了文字，沒看圖片。”

莉莉娜立刻抓住機會扭頭吐槽深淵希靈：“你看你這個老大當的多失敗，這麼多年了手下都不知道你長什麼樣——我家老大比你厲害多了！”

“無所謂，”深淵希靈推著的箱子走過來。“只是從塔維爾那裡聽說了這裡有個特殊的傢伙，想過來看看……哦對了，外面還有好些人，我都不認識，這個城市裡真是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人了。”

我聞言趕著脖子從櫥窗看出去，結果正看到一撥人朝這邊走過來，當先的正是肯瑟大叔和琳。後面是那倆崗敬業的好教皇，再後面則是吊兒郎當的冰斯，最後則是兩個有一段日子沒見的人：菲娜跟比伯魯。

話說沒想到比伯魯也來了——他現在是文明共同的領導人，每天忙得跟什麼似的，這次過來很可能是探自己從前的王陛下的。

這浩浩……也算不上浩浩的六個人加一個球眼瞅著就走進了希爾維亞的小店，頓時這間清冷的甜點屋就熱鬧起來。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正好湊到一塊的，反正看他們一路有說有笑的樣子就知道這幫“人”相不錯，其中冰斯那跟誰都自來的大應該功績不小。

“呦！陳！妾早就應你在附近了，沒想到果然在這裡哈，”冰斯的大嗓門果然第一個響起來。然後就跟大姐頭一樣給其他人安排座位，“肯瑟跟琳你倆領著自己教皇去那邊。妾跟這個小王去陳旁邊。誒，那邊那個球怎麼還沒進來？”

比伯魯甕聲甕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誰來幫忙把門開大點，我進不去……”

菲娜起去給比伯魯開門，我則有點發愣地看著眼前一大幫人走馬燈似的在自己前方兩三米外橫向滾屏，憋了半天終於想起應該說點啥，於是拽住正從旁走過去的冰斯：“這麼一大幫人是怎麼湊一塊的？”

“妾聽說肯瑟跟琳家的兩個小弟來串門，於是趕過來湊熱鬧，然後路上正遇見菲娜和比伯魯在逛街，順便拽上一起逛了，”冰斯手指著正在幫比伯魯慢慢飄進來的菲娜，“這小姑娘還有意思，剛面的時候正騎在那個大鐵球上，我都不知道怎麼保持平衡的。”

我呆了一會，終於確定菲娜已經完全融這個城市的“氛圍”，然後拍拍略有點發愣的貝拉維拉：“我說，你是店長吧，這時候不起招呼客人？”

冰斯一聽這個也跟著起鬨，啪啪地拍了兩下桌子：“就是，老孃今天可是給你拉來大生意了，你平常一天都不一定能有這麼多客人吧——趕來兩份堅果鬆餅，一份巧克力蛋糕，兩串架，三份蛋撻，倆大腰子，一盤炸臭豆腐，最後一人一杯扎啤……先這樣，待會不夠了再要。”

貝拉維拉眼神凌厲地瞪過去：“你要是不來更好，你給過錢麼？！”

“呀，今天是你在‘外面’值班啊？”冰斯頓時一愣，“那個呆萌呢？在睡覺？”

冰斯跟貝拉維拉嚼舌子的時候另一邊也熱鬧，肯瑟大叔和琳讓自己的教皇坐在桌子對面，這讓兩個凡人顯得非常窘迫，那位目測九十多歲的鄉土甘道夫大爺一邊巍巍地在座位上坐下一邊張地問：“主啊，我真的有這份榮幸麼？”

亞馬遜戰士一樣的龍神教皇則皺著眉給自己的車戰斧找地方：“我說，把斧子放櫃檯旁邊沒事吧？這玩意兒可沉。壞這的東西用賠不？”

比伯魯好不容易纔把自己那碩大的軀挪到店裡，這時候正小心翼翼地在半空中飄著尋找位置。菲娜一邊給他指路一邊大聲嚷嚷：“讓讓，讓讓，小心頭……比伯魯你飄低點，快撞到吊燈了！”

“老孃要的東西什麼時候能上來！”

“琳你別櫃檯那邊的東西，小心把東西弄壞了。”

“主啊，我怎麼覺有點頭暈呢……”

這時候莉莉娜也不知道了哪門子風，突然蹦到椅子上大聲起來：“你們等一下，我去把我家上帝也過來。最喜歡熱鬧啦！”

我一把將這貨拽下來，扭頭看向貝拉維拉，後者這次終於認識到如果再不採取行自己這間小店就會被人拆掉，於是果斷打了個響指，立刻我就看到兩道傳送幕在旁邊展開，倆量產渡從傳送幕裡走出來，對貝拉維拉恭恭敬敬地行禮：“母。您召喚我們？”

貝拉維拉一指現場糟糟的場面：“接客去。”

我立馬就給附近的安保人員和建設部門發了消息，讓他們今天晚上過來幫著修房子：一幫狀況不斷的惡客再加上兩個科技白癡的魔法，這房子要能堅持到下午我當衆吃二斤狗糧！

果不其然，我這頭剛把消息發出去，就聽到咖啡機那邊“砰”的一聲：一個手腳的渡試圖用元素共鳴來快速燒水，現在我們得到了一個態咖啡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