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閣將拆解食的方法教給新人們之後，林凱文也不準備繼續直播了，雖然按照他原本的計劃，這個晚餐直播時間應該是十五到二十分鐘，從開直播到現在，纔過去十分鐘而已，比預計時間短。

林凱文也辦法，再直播下去可能有損形象，所以決定還是暫停。

“好了，非常謝這位小戰友的解說，”林凱文朝譚閣頷首致謝，又帶著近乎無懈可擊的笑容看向鏡頭，“接下來就是用餐時間了，時間寶貴，先停止直播，大家待會兒見。”

朝鏡頭揮了揮手，林凱文斷開拍攝，面上的笑容淡去，看向面前桌子上餐盤裡的那些一大截一大截的還沒的蟲，面更差了。

周圍那些同批進來的新人們，原本繃的，在直播停止之後也放鬆下來，他們爲了不在直播中丟臉，是忍著沒吐。

“直播斷開了？”有新人低聲問旁邊的戰友。

“斷開了，沒見那記者臉都快綠了嗎？估計也正難。”

“呼——斷開就好，憋死我了，剛纔那人解說的時候我胃裡就覺在翻攪。”

“不知道剛纔鏡頭有沒有往我們這邊拍，咱們坐的位置，應該能拍進去吧？”

新人們在低語，也有人好奇地去研究餐盤裡的食，並不是每個人都無法接在這些，還是有適應力超羣的人，只不過佔數。

林凱文看著方召將那截蟲上剝下來的可食用部分叉進裡，忍不住道：“已經斷開了，沒直播。”所以，不用再裝下去了。

話沒有說完，因爲林凱文並沒有發現方召表現出噁心排斥的樣子，咀嚼時只是微微蹙著眉頭，也沒吐，忍不住問道：“覺怎麼樣？”

“還行，土腥較重。”方召回應著，繼續去剝餐盤裡的第二截。

林凱文這次仔細觀察了一下方召的反應，發現，這小子真沒說謊，也不是裝的！

相隔遙遠的《第一戰線》主編辦公室，專門負責星計劃這一塊的主編克利，正看著手中收到的來自五位下屬的彙報。

就在剛纔，最後一位到達服役點的林凱文從白暨星發來消息，現在，他手裡關於五位明星的實時狀態信息也齊了。

在《第一戰線》宣佈與“星計劃”合作之後，就在網上發過調查，而網民們第一希知道的，就是各服役地點的伙食。

食住行，一直都是大家關心的重點，統計中，食排在第一個，所以，克利給五位下屬都佈置過任務，第一時間將各服役地點的伙食況，以及各明星的適應況發過來。

五個納星計劃一期試驗點的星球，無一例外，都是選擇哭窮策略，這個在克利的意料之中，五個星球的況也相差不多。只不過，看著下屬們發過來的彙報，克利驚訝地揚了揚眉。

克利看過五個臺的直播，各地的況心裡有數，但屏幕中表現的未必是真實的，別看那幾位明星在鏡頭前表現得適應力良好，從驚訝的神，到忍耐，到笑容，都把握得很好，既不顯得突兀，又不會引起觀衆的反。但克利憑自己的老經驗能猜到，這些人估計都是裝的，他不信屏幕上的畫面，他只相信自己下屬的彙報。

正因爲他覺得屏幕上的都是假的，所以在看到自己下屬的彙報時纔會詫異不已。

他手中的彙報結果彙總，簡化之後如下：

s1臺黎曉瀟，稍有不適。

s2臺弗裡茨，不適。

s3檯安德烈，稍有不適。

s4臺天豪，稍有不適。

s5臺方召，適應良好。

克利的目在最後一行“適應良好”幾個字上盯了十幾秒。他幹這行這麼多年，知道這些結果肯定是經過婉約化的，所謂的“稍有不適”，那就是有明顯排斥癥狀，而“不適”則是排斥嚴重，極度不適。

但這個“適應良好”……有幾水分在？

想到上面佈置的任務，克利不惜用寶貴的實時聯絡時間，聯繫了白暨星的林凱文。

“凱文，你這個‘適應良好’，是不是婉約化過頭了？”開門見山，克利不帶廢話，直接問。

那邊，林凱文已經在食堂外面的一個單間休息室，不用擔心談話被別人聽見。克利有疑問，這在林凱文的預料之中。

林凱文嘆了嘆氣，回道：“我形容得確實婉約了點，事實是這樣，他適應得太他瑪好了！你知道他吃了幾盤嗎？這麼大的盤子……”

林凱文雙手在前比畫了一個能輕鬆裝下自己兩個臉的大圈，“五盤！他已經吃五盤了！就那種才三的糙理的噁心的蟲子，吃了五盤！第一天來的人，就他吃得最多！我就吃了一截吃不下去了，剩下的全是他搞定，現在還在那兒吃呢！”

聞言，克利沉默片刻，瞇著眼睛了下上的鬍子，問：“他吃相如何？”

“不算優雅，但也不算魯，就是吃得太快了。我一截還沒吃完，他已經吃下一盤。”林凱文覺得不可思議，明明被派下來跟著方召這麼久，卻像是第一天認識他。

“這個無所謂，以後再到食堂用餐，直接開直播。”克利說道。

“真……真要直播這個？會不會引起觀衆不適？”林凱文遲疑。

“這是上面的意思，沒辦法，其他四個都還沒能適應，就你跟著的這個最能吃。如果一個都不播出去，會有人質疑這個計劃只是同以前那些低端娛樂節目一樣做做樣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哄騙人。”

現在上面的領導層已經明白了，拍再多的影視劇，也比不來一場實時直播，讓大家親眼見到那些地方的艱苦，讓更多人去憶苦思甜、提高覺悟。

現在，其他四個臺一時間都沒法適應，就s5臺這個特例，當然得抓住當模範！

“但是，播出去會掉吧？本來我們s5臺觀衆就最，要是再直播這些會引起不適的畫面，觀看人數就更了。”林凱文還是不願意。

“你說的這些我們當然也有考慮到，這樣，你們那邊將用餐時的實時況直播出去，我再向上面申請，給你們的直播時間加五分鐘！”

五分鐘，單看雖然很短，但放在如此遙遠距離的實時直播上，一分鐘就難得，五分鐘已經是克利能夠爭取的最長時間。

“凱文，”克利低聲音，一副我正在跟你大的樣子，“星計劃很順利，上面很滿意，如今社會各界人士捐款投資的不，教育部昨天還公開發文說‘星計劃’有劃時代的教育意義，一個項目比十個電影影響還大。截止到今天，咱們報社‘星計劃’欄目組五個臺，四個臺盈利，唯獨一個臺只是保本。”

“我們臺。”林凱文聲音著沮喪。他一直在關注捐款數額，能不知道嗎？這正是他一直擔心的，他們s5臺的觀衆，並不是能隨手甩出大額捐款的人，那些退休老幹部，就算有願意捐大額的，但他們敢公開這麼做嗎？不怕被廣大網絡羣衆噴貪污腐敗？

林凱文也不得不承認，方召能做到讓他們臺保本，已經很不錯了。在計劃正式開始之前，就有人說過，只要不賠太多，方召那邊就一直繼續，當鼓勵年輕人。

但偏偏另外四個臺都獲利，唯獨他們一個臺只是保本，這麼一對比，就顯得他們s5臺特別廢。

捉急啊。

不甘心。

最近林凱文正想著使個什麼招能提高關注度，增加觀衆，偏偏這時候主編還讓他直播可能會引起觀衆不適的容，心累。

看出林凱文的想法，克利笑呵呵地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雖然五個臺裡面就你們臺只是保本，但你們臺觀衆主要是哪些人，不用我說吧？別說你們臺只是保本，就算虧本，說不定也能照樣繼續下去！這也是重點項目啊！”

最後一句克利說得意味深長，他這是在告訴林凱文，s5臺的那些觀衆，沒錢拿出但有權哪！報社已經決定了五個臺的定位，其他四個臺負責盈利，s5臺負責迎合上層領導。怎麼說這個計劃也是軍商合作項目，既要盈利，又要讓某一部分人滿意，本以爲難以兩全，但進展不錯，至現在看來，星計劃的發展還算順利，沒有出現什麼難以控制的大事。

林凱文心下了然，公司的決定正好與他想的差不多，他也就只是在主編這裡賣個慘而已。既然反抗不了，但能爭取更多的直播時間，還能得到上層的關注，這買賣也劃算。

“行，我明天試試。”

實時通訊每一秒都在燒錢，得到林凱文的保證，克利滿意地斷開通訊。

剛斷開通訊，林凱文就想起來，剛纔食堂這邊的負責人跟他通氣，說飯後帶他們去參觀食堂的其他地方，讓後勤的人也在直播裡面。這個事他忘了跟主編請示，到時候如果有些容易引起觀衆不適的畫面，打不打碼？

按照報社的老規矩，那種會引起觀衆不適的容，他們應該設置部分馬賽克，但剛纔聽主編的意思，是讓他們如實直播？

算了，還是不打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