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卿家,爾等有什麼意見,但說無妨。”李隆基看著下面一臉狐疑的大臣,再次發聲。
猶豫一會,一位姓程的待郎站出來:“陛下,微臣有話要說。”
“準”
站出來的人程慶,任工部待郎,此外他還有一個份是博陵的婿,這個時候崔氏的人不好說話,作爲博陵崔氏的“半份子”,程慶果斷站出來。
“陛下”程慶恭恭敬敬地說:“戰場上瞬息百變,誰也沒想到吐蕃和葛邏祿會勾結在一起,更沒想到所謂的流匪,由始至終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圈套,鄭千騎使剛到西域,對哪裡的況不瞭解,能從重重包圍中突圍並不容易,戰報上說鄭千騎使在戰場上智計百出,屢立戰功,打仗時也很英勇,微臣以爲朝廷不應罰,還應獎勵。”
“行了,退下”李隆基好像並不高興,揮袖讓程慶退後,然後大聲說:“衆卿家,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現場又是一陣沉默,一個個大臣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輕易表態。
帝心難測,現在誰猜不準李隆基的心思到底怎麼樣,誰都知李隆基對鄭鵬護有加,鄭鵬吃了敗仗沒錯,但失利總與鄭鵬關係不大,鄭鵬上面有李顯城,此外還有西域軍方的高級將領,就是要鄭鵬負一點責任,最多就罰點俸,本上升不到在朝堂上議罪的程度,還是拋開其它將領單獨討論。
要知道,鄭鵬此行還是立了不功的,自己出錢運陣亡將士魂歸故里,也是一片讚譽之聲,能從重重包圍中浴戰後絕地逃生,就是獎勵也沒人有意見,
這是擒先縱,故意提出來,先把衆人的堵上,以免以後再拿這件事發難?還是鄭鵬什麼地方讓皇上不高興,拿他殺儆猴?
還有一點,鄭鵬在朝中人面極廣,跟幾個重臣關係是很好,是博陵崔氏的乘龍快婿,據說跟高力士還合夥經營買賣,這個時候說他壞話,誰敢保證日後沒人找自己秋後算帳?
等了很久沒人說話,李隆基有些不滿,指著宋璟說:“宋卿家,你是百之首,就由你帶個頭表態吧。”
宋璟沒想到李隆基會點名讓自己表態,楞了一下,很快說道:“鄭千騎使屬於羽林軍,羽林軍是天子親軍,羽林軍的事可以以說陛下的私事,既是私事,自然由陛下定奪。”
羽林軍負責保衛皇宮重地,重要不言而喻,無論是選人還是職位調,全由李隆基拍板,旁人無權干預和過問,就是羽林軍的一應開銷,也是由李隆基的私庫撥出,宋璟這樣說也不無道理。
話是說得四平八穩,但沒點乾貨,想當於把皮球踢回給李隆基。
李隆基也不滿意,冷哼一聲:“退下吧。”
等宋璟歸隊後,李隆基繼續問道:“有哪位卿家有想法的?”
張說眼珠子轉了轉,很快站出來:“啓奏陛下,微臣有話要說。”
“準”
張說行完禮,恭恭敬敬地說:“陛下,羽林軍是天子親軍,代表著陛下的面,此次戰敗,雖說有可願,但是敗即是敗,該罰還是要罰。”
李隆基剛想說話,沒想到姚崇突然站出來,一邊行禮一邊大聲說:“陛下,老臣有話要說。”
“好,姚卿家也表態了,準。”
姚崇看起來老態龍鍾,可以那雙老眼還沒昏花,相反,顯得炯炯有神,聞言不不慢地說:“鄭千騎使此役的表現,對得起大唐軍人的聲譽,但辜負了陛下的期,老臣提議,把鄭千騎留在西域,戴罪立功,什麼時候替陛下找回面,就什麼時候回長安,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隆基點點頭:“姚卿果然是老持重,鄭鵬雖說輸了,也打出羽林軍的威風,班公錯之役是葛邏祿這些無恥小人背後捅刀,的確不能把過多的責任落在他上,依姚卿之見,鄭鵬在西域做些什麼來戴罪立功呢?”
姚崇老眼中閃過一道,邊已經有了一不易察覺的笑容:這次號中皇帝的脈膊了。
前面姚卿家,轉眼變姚卿,說明自己的話說到李隆基的心坎,姚崇心中有了幾分得意。
李隆基一上朝就冷著臉,姚崇跟隨李隆基多年,知道李隆基要有作,當時就留心,當李隆基在上面給鄭鵬“議罪”時,下面的姚崇已經開始考慮各種可能。
對於鄭鵬的重要,姚崇是心知肚明,李隆基說給鄭鵬議罪,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李隆基替鄭鵬開,堵住悠悠之口,可李隆基並沒有爲鄭鵬開解的意思,這下耐人尋味。
從李隆基臉上一時猜測不到意圖,姚崇馬上又從邊人下手,崔源和高力士是鄭鵬邊重要的人,鄭鵬是崔源的孫婿,高力士是鄭鵬的合作伙伴,兩人又深得李隆基信任,然而,都給鄭鵬議罪了,無論是高力士還是崔源,兩人都無於衷,好像事不關己一樣。
人老,鬼老靈,姚崇幾十年的人生閱歷告訴他,崔源和高力士不是裝樣子,而是真不焦急,心裡馬上盤想起小九九,此時張說跳出來作試探,沒想到真讓他探中。
爲了不讓張說獨,姚崇馬上站出來,搶了張說的風頭。
姚崇不著痕跡地瞄了自己一手扶起的宋璟,眼裡閃過一失落。
宋璟和張說一比,還是了。
剛纔宋璟那番話,聽起來四平八穩,沒有病,要是宋璟是一個普通的臣子,這番表態堪稱完,問題是宋璟是百之首的宰相,一個宰相面對問題打起油子的作派,沒有自己鮮明的立場,在場來說,是災難。
沒辦法,姚崇只能主跳出來,把這份“彩”搶回去。
腦中思如電轉,姚崇上可沒有停著,沉一下,很快說道:“陛下,西域大,要理的事太多,想必西域上下都忙得不可開,老臣提議,不如給鄭千騎使一個副監軍的差事協助楊史,反正鄭千騎使擔任過這個職位,表現也很出,這樣也利於鄭千騎使戴罪立功。”
提議李隆基封鄭鵬爲西域副監軍,姚崇是經過深思慮的。
李隆基的議題太突然,姚崇本就沒有想過,猜不到李隆基到底想幹什麼,不過試探出李隆基是想鄭鵬留在西域,一切就好辦了。
副監軍聽起來是個副手,但這個副手很有學問,權力的大小,全憑李隆基的一句話。
監軍史是大唐的一個特,主要是監督各地員的行爲行,大唐各地都有監軍史,而這些監軍史絕大部分是充當眼線的角,像張孝嵩這種能當上西域“土皇帝”的監軍史可以說獨一無二,主要是李隆基給予他自行決斷的權力。
提議鄭鵬當副監軍,有足夠的彈讓李隆基作。
李隆基聞言點點頭:“西域大,楊基想必焦頭爛額,鄭鵬能文能武,給他打下手也不錯。”
說到這裡,李隆基示意姚崇回列後,開口說道:“姚卿提儀鄭鵬擔當副監軍,在西域戴罪立功,衆卿家意下如何?或者說有什麼更好提議,不妨提出來商議。”
“姚開府所言甚是,臣變贊同姚開府的提。”張說一邊說,一邊有些複雜地瞄了姚崇一眼。
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只猜中一帝心,姚崇倒好,號到了皇上的脈,張說再一次會姚崇的政治角和眼。
難怪被罷相了,皇上還捨不得姚崇走,改任開府儀同三司,有什麼大事都找他商議,這就是姚崇的老到之。
不過,張說很快又慶幸起來:姚崇是厲害,但是他老了,很快爲歷史,自己的對手宋璟,無論是戰略還是眼,都不如自己。
張說確信:姚崇即使擁有過去,影響現在,但是,未來是屬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