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孫狂魔崔源帶著二百多族親、家奴氣勢洶洶向大慈恩寺進發。
這一刻,崔源覺自己就像一個奔赴沙場的大將軍,可惜手上沒有刀可以揮舞一下,要不更應景。
快趕到大慈恩寺,仁安一下子張起來,手心都開始出汗了:這是跟東宮鬥,樑子一結下,只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只是郎君向來說一不二,定了的事誰也勸不。
正當仁安心七上八下時,走在最前面的崔源突然停下,輕聲喝道:“停!”
仁安差點撞上崔源,幸好反應快,忙示意衆人停下後,這才問道:“郎君,怎麼啦?”
崔源小聲喝道:“讓人散了,我們回府。”
“那...小姐呢?”
郎君改變主意,不去幫綠姝小姐,想通了?
崔源向前一指,小聲地喝道:“高力士來了,他既然來了,老夫就沒有出面的必要。”
說完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說:“他不是去西域了嗎,回得這麼快,估計沒什麼問題,這老小子,出現得倒也及時。”
高力士打著替李隆基誦經祈福的名義出京,表面是去一間名寺替李隆基修行,實則暗中去了小律,這事知道的不多,而崔源剛好是爲數不多的知者之一。
人老了,從史大夫的位置退下,不良人也了出去,可也不是想退就完全能放手,崔源還兼著一個不良相的職位,相當於不良人的顧問,爲不良人出謀劃策。
不良人的結構特殊,很多人都是單線聯繫,裡面的水很深,崔源還要在後面協助。
在不良人中有一句話:一朝是不良人,一輩子都是不良人。
高力士出行的路線,崔源也給了不意見,所以知道這件事。
仁安順著崔源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一個穿錦袍、材高大的男子從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跳下,不是高力士是誰。
材魁梧的高力士,太好認了,郎君的眼力真好,那麼遠一眼就認了出來。
很快,崔府的族親和下人散開消失在人羣裡,崔源和仁安也若無其事地離開,博陵崔氏和東宮的衝突在最後關頭消散於無形。
因爲高力士的存在。
高力士也有些無奈,從小律風塵僕僕趕回長安,本想徑直回宮,想討好李隆基就在外面買一些小吃,繞了點路,經過晉昌坊時發現大慈恩寺門前圍了大批人,差點把路都堵了,不人還在指指點點,還聽到鎮西將軍鄭鵬的話,忍不住讓人打聽。
不打聽還好,一打聽嚇了一跳:因爲頭柱香,鄭鵬的人綠姝和林薰兒跟新晉太子妃薛氏有些不愉快,被太子妃罰跪在大慈恩寺門前。
人間蒜皮的事,高力士真不願意搭理,可鄭鵬的人被人辱,高力士不能置事外,離開小律時,還拍著心口說替鄭鵬照顧家人呢。
“什麼人,站住。”
高力士剛想走近綠姝,二名東宮衛士馬上攔住了去路。
“瞎了你們的狗眼,高公公你們也敢攔?”不用高力士出聲,跟在高力士邊的心腹太監小安馬上出言訓斥。
二名東宮衛士看清一點,發現眼前普通人打扮的人,正是朝中炙手可熱的高力士,連忙退到一邊,邊退邊賠禮:“不知高公公大駕臨,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高公公恕罪。”
高力士在李隆基還沒上位前就跟在邊照顧、出謀劃策,深得李隆基的信任,在宮中地位超然,就是皇子、公主看到,也得恭恭敬敬行禮,一聲阿翁,太子在東宮多次強調,看到高力士一定要恭敬有禮,絕不能有半分怠慢,哪敢還攔在前面。
陳公公此時也注意到這邊的靜,看到高力士出現在這裡,嚇了一跳,三步作二步小跑過來討好地說:“高公公終於回京了,一路辛苦,一路辛苦。”
作很快,表到位,語氣也很恭敬,可惜熱臉了冷屁,高力士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到綠姝和林薰兒,笑容可鞠地說:“這不是鄭府的二位夫人嗎,拜佛真是夠誠心的,快快起來吧。”
高力士說話間,親自去扶綠姝。
雖說男授授不親,不過高力士是太監,倒沒有這種顧忌。
綠姝看到高力士出現,嚇了一跳,回過神高力士己手來扶,連忙小聲說:“不要,高公公,是,是...娘娘讓我跪在這裡,沒娘娘同意,不...不能站起來,高公公你快走,小心連累你。”
高力士鄭鵬有合作,跟鄭鵬又聊得來,經常在家裡蹭飯,一來二去跟綠姝也混了,綠姝對高力士說話也沒那麼多客套。
綠姝不敢站起,可高力士的力量很大,再說跪了很麼久,全乏力,是讓高力士扶了起來。
“鄭夫人放心,一切有咱家擔當。”高力士低聲音說完,又親自扶起旁邊的林薰兒。
綠姝和林薰兒本來有些害怕,聽到高力士的話,頓時把提起的心放下。
鄭鵬去西域前待過,有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找高力士,二對高力士也有信心。
陳公公熱臉了一個冷屁,心有些不快,看到高力士不由分說就扶起鄭府的二位眷,連忙說道:“高公公,這,這怕是有些不妥...”
高力士看到面蒼白、香汗淋漓的綠姝和林薰兒,這得跪了多久啊,心有無名火起,不過高力士沒有當場發作,而是細心讓手下搬來兩個馬紮讓二坐下,這才轉過,一臉傲然地說:“喲,這不是陳百川陳公公嗎,咱家有何不妥?”
作爲宮中的大總管,陳百川也是高力士調到東宮,當時陳百川只是一個掃雜的小太監,沒想到在東宮到重用,爲太子妃邊的太監,算是一步登天。
陳公公小心翼翼地說:“回高公公的話,鄭府的二位夫人,出言頂撞娘娘,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娘娘仁慈,只讓們在這裡...跪拜神靈,所以....”
話還沒說完,就說不下去,l因爲高力士出手了。
“啪啪”的兩聲,高力士一揚手就狠狠了陳公公兩大記耳,厲聲說道:“大膽,竟敢在咱家面前搬弄是非,娘娘肯定不是這樣說的。”
高力士是習藝之人,材魁梧、力大無窮,爲了讓綠姝和林薰兒解氣,出手不留力,當場打得陳公公兩眼昏花,一張老臉當場腫起,角都流了。
陳公公一張,哇的吐出一口水,水裡竟然顆白花花的牙齒。
“高公公,你,你.....”陳公公又氣又怕,看著高力士,好像看著一頭猛似的。
本想辯解幾句,可看到高力士猶如野般想吃人的眼神,話到邊是嚥了回去。
自家主子都得對高力士恭敬有加,陳公公哪敢跟高力士對抗。
一旁的綠姝看到那個討厭的陳公公被打,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又高興起來,這個陳百川拿著當令箭,自己和薰兒姐一也訓斥,還用惡毒的語言攻擊,早就想打他了。
這個高公公,雖說是一個太監,沒想到辦事這麼幹脆,一時間高力士的形象在綠姝心中高大起來。
高力士瞄了一眼圍觀的百姓,大聲說道:“東宮娘娘,端莊賢淑,仁心寬容,是天下婦人的楷模,豈會罰有功將士的家眷,定是你這個老奴搬弄是非,曲解娘娘的本意,咱家一會再跟你算帳。”
話音一落,現場響起一片好聲,不百姓紛紛好,那些對事件一知半解的百姓也罵陳公公下作。
高力士看也不看跌坐在地、面如死灰的陳百川,轉笑著對綠姝和林薰兒說:“二位夫人的誠心到了,菩薩會讓二位夫人心想事,快到飯點了,咱家送二位夫人回府吧。”
這裡是是非之地,讓二在衆目睽睽之下圍觀也不妥,高力士決定先把二送回府,慢慢再理這件事。
綠姝和林薰兒對一眼,然後一臉激地說:“有勞高公公。”
陳公公並沒有搬弄是非,跪在這裡也是太子妃薛氏的本意,不過高力士肯出面化解這件事最好不過,綠姝和林薰兒對高力士莫名激,馬上接這份好意。
二人也想早些離開這個令人難堪的地方。
正當一行人想離開時,後面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大喝:“慢著,不準走!”
林薰兒扭頭一看,俏臉瞬間變得蒼白:太子妃薛氏正帶著宮和侍衛,面帶怒容從寺走出來。
高力士眼閃過一不快,不過還是恭恭敬敬地行禮:“見過娘娘。”
薛氏擺擺手說:“高公公免禮,請起。”
聽到自己的人被打,被自己罰跪在門前的綠姝和林薰兒也要被帶走,雖說來人是高力士,薛氏還是忍不住衝了出來:就算是高力士,也不能這樣拂自己的面子,這事要是傳出去,太子妃的威嚴何在,皇家的面何在?
高力士是很皇上寵信,但是再寵信也是一個太監,薛氏爲太子妃不久,對高力士不是很瞭解,心中認爲自己是太子妃,太子妃是家人,也就是主人,高力士充其量就是一個有點權力的家奴,一個家奴就是再有權力,還能對主人不敬?
在衆目睽睽之下打自己的人,還要跟自己作對,要造反啊。